“8萬,我出8萬。”
報價一下子翻了一倍,而出價人是……安迪。她一臉激動的樣子叫人生疑。
其他女性來賓也就捧個人場,到了幾萬十幾萬這個區間很多人就不參加競拍了,因為這個價格超出愛心預期太多,就算那位林總很有個人魅力,在這件事上讓她們難以拒絕,可要說拿出一個月的薪水去發善心,還是很難接受的,不過要說包養他一個月的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過前提是他能看上這幾萬十幾萬塊錢。
主持人一指安迪,微笑說道:“穿黑色西裝的女士出價8萬,還有沒有出價更高者?有沒有?”
包奕凡皺著眉頭舉了舉手,他認為晟煊集團有跟林躍搞好關系的理由,不過呢,總覺得安迪小姐的表現有些不對勁。
“9萬,包總加價1萬。”
不知不覺間,加價幅度從1000塊跳到了10000塊。
安迪回頭看了包奕凡一眼,后者微笑著揮了揮手,然而美女的回應是狠狠一瞪。
“安迪,你怎么了?”老譚在她身邊小聲問話,他還是第一次見她大庭廣眾之下這么失態。
“正在拍賣的畫冊是小明的……是小明。”安迪很激動,握成拳的手在抖,臉色微白。
她確信自己沒看錯,那就是之前在敬老院請求院長給她留作紀念而不得的蠟筆畫冊,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再次見到它是在今天的酒會上。
譚宗明瞄了林躍一眼:“小明的畫冊怎么會在他手上?”
這同樣是安迪的疑問,不過當前最重要的是把東西拍下來,她不會讓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拿走它。
“10萬,不,12萬……”
現場一片嘩然,來賓們看看安迪,再看看她身邊的譚宗明,一部分“知情人”在心里感慨,看來林躍頻頻接觸南方企業的事把晟煊集團逼急了,畢竟收購紅星能夠幫助晟煊豐富產業鏈,拓展市場和提高成長潛能,以及品牌競爭力,像這種事,過了這個村,天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店。
“那位小姐出價12萬。”
“13萬!”角落里響起新的叫價。
“好,33號女士出價13萬。”
“14萬!”
“包總真慷慨,14萬,還有沒人出價?”
曲連杰舉了舉牌:“16萬。”
“16萬,16萬有沒有?”
“20萬。”又是安迪。
“現在是20萬了,20萬第一次……”
“22萬!”
“最新報價,22萬,22萬。”
“24萬!”
“21號先生出到24萬,24萬……”
報價還在往上跳,現在基本是2萬2萬加。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幾十萬塊錢對今天參會的人來說不是大數目,但要用幾十萬買個畫冊,那就是敗家了。是,要能跟林總搞好關系,花些錢值得,可是誰也不能保證林總監會領情啊,畢竟這是慈善拍賣行為,他就當你是獻愛心,為善良買單,也沒地方說理去不是?
報價最終定格在80萬。
一本蠟筆畫冊80萬,放到外界一定會被人講傻子才買。
現在這個傻子正笑呵呵地站在人群里,臉上掛著勝利者才有的笑容。
包奕凡。
他一口氣抬了10萬塊上去。
紫衣女士在50萬的時候放棄了,曲連杰報價70萬后就沒再加,安迪是要加價的,可是手還沒揚起來就被譚宗明按了下去。
“你們被姓林的耍了。”
聽到這句話,安迪一下子醒悟過來,之前她問林躍為什么不對包奕凡好點兒,以利用對方迫切想要認識他的心理來推高拍品價格。現在看來,他釣的不是包奕凡這條魚,是奔她來的。
可是知道這些有什么用,她還是自愿上鉤,陽謀比較陰謀最大的區別就是讓你明知前方有坑,還要一臉決然跳進去。
“安迪,你冷靜一下聽我說。”譚宗明冷眼打量林躍:“知道東西落在包奕凡手上就行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要回來的。”
聽到這句話,安迪逐漸恢復平靜,不再如剛才那般激動。
拍賣沒有因為下面的小騷動停止,畫冊以80萬的價格落錘后,第九件拍品上場。
一如之前拍賣流程。
當第十二件拍品落槌成交,慈善拍賣至此結束。
除蠟筆畫冊以80萬的價格成交外,其他拍品的落槌價都在5萬以內。
就像林躍所言,他的東西拍出了全場最高價。
王柏川都驚呆了,他吭哧吭哧干一年都攢不下幾個錢,瞧人家林總監,隨便弄本蠟筆畫冊就拍了80萬。
或許是看出王柏川的想法,林躍說道:“世界上有兩門最掙錢的生意,一個是創造,一個是玩弄人心,得其一者,富貴不愁。”
“我需要一個解釋。”
來自背后的聲音打斷兩人的交談,王柏川回頭一瞧,安迪怒氣沖沖走到林躍面前,隨后像是意識到大庭廣眾之下談論私事不妥,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憤懣:“我想跟你單獨談一談。”
林躍沖王柏川點點頭,又睨了譚宗明一眼,指指陽臺,帶著安迪走過去。
“那本畫冊為什么在你手里?”
“我想,主持人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你怎么會認識小明?”
“我為什么不能認識小明?”
安迪被他問住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
“這么說,你很早就知道我跟他的關系了?”
“你們能調查我的情況,我為什么不能調查你們的情況?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安迪很無語,和這個家伙爭執她從來沒有贏過,雖然她不好與人爭辯,但是在林躍這里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是那種被懟到說不出話來的憋屈感,不是那種不與傻子論短長的優越感。
“這么說來,你就是教小明畫畫的那個人?”
“沒錯。”
“可是院長說你叫……叫……”
“論學好漢語的重要性。”林躍說道:“你什么時候說中國話不夾雜那該死的鳥語了,你就會明白院長告訴你的名字和我現在用的名字有什么關聯了。”
看《歡樂頌》的時候林躍不爽安迪的特點之一就是不時迸出一兩句英文單詞,好像只有這樣才符合她在美國長大的人設。
“就算你是小明的美術老師,你也不能私自把他的畫冊拿來拍賣啊。”
“我征求過小明的意見了,他想把畫賣了給王媽買藥,還想讓院長給護工大哥多發工資娶媳婦兒。”
“你明知小明有智力缺陷……”
“所以呢,從今往后他的一切都要聽從你的安排?那還不如讓他一直留在敬老院,起碼那里有他的親人朋友,你以為你能給他幸福,給他快樂?呵,你所認為的那些優質的生活條件,令人艷羨的年薪、地位,這些東西對他來講完全沒有意義,敬老院的茶葉蛋小米粥,遠比你的牛奶泡麥片更能溫暖一個中國胃,院長數年如一日的守護,比你陪他做幾組數獨題來得更長情,還有那些會為他的畫喝彩叫好的老人,平日里給予他的認可,是你無法理解,也無法給予的寶貴財富。中國有句老話,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很多時候,一廂情愿的為你好,并不一定會有積極結果。”
“……”安迪又沒話說了。
這時林躍聽到王柏川喊他,直接丟下她走入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