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轉移城主。”
維克多走到輪椅跟前停下,一面指揮手下去ICU,一面對林躍說道:“趕緊離開這里。”
荷光者不解:“維克多將軍,發生什么事了?”
維克多說道:“塵民3352回來了,剛才駕駛破曉破壞了D區能源管道,現在外面一片混亂,我奉代理城主大人的命令過來轉移摩根城主到安全的地方。”
塵民3352?
塵民3352回來了?
面罩遮蔽了荷光者的臉,不過從她微微抽動的嘴角來看,想來心情不會平靜。
查爾斯不是說塵民3352駕駛白鯊12號和城防軍戰斗的時候燃料耗盡摔下去尸骨無存嗎?怎么又突然出現在燈塔上?
“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帶荷光者離開這里?”維克多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我特別討厭別人在我耳邊大喊大叫,何況是以發號施令的口吻。”林躍轉身看向維克多,把右手突然多出的戰斗面罩往臉上一扣:“維克多將軍,塵民3352是這個樣子嗎?”
維克多先是一呆,隨后眼睛一亮,握槍的左手瞄向前方穿著白大褂的人,不過林躍動作更快,右手往外一切,斬在維克多的手腕,稍顯笨重的手槍嘡啷一聲掉在地上。
來自手腕的刺痛并沒有瓦解他的戰斗力,因為他還有另一只手,那條能一拳把人打廢的機械手臂。
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那條連最精銳的士兵都無法正面對抗的右臂,被塵民3352的左手給握住了。
林躍用力一扭,幽靈手套的增幅效果傳導至機械手臂,硬生生由維克多肩膀撕了下來。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鮮血灑了一地。
這時林躍拔黑曜石,對準維克多的額頭扣動扳機。
槍聲響起,城防軍指揮官仰身倒地。
外面的戰斗驚動了進去轉移摩根城主的人,兩名士兵剛一冒頭,還沒等搞明白狀況,嘭嘭,兩槍,門口多了兩具尸體。
荷光者廢了一條腿一只手,還有一只手能夠活動,她去劈林躍拿槍的手,不想反被抓住,繞過脖子往后一別,頓時動彈不得,只能用力掙動身體。
林躍有些不耐煩,把她的面具摘掉,起手就是兩巴掌。
打得那個滿臉敵意的女人嘴角溢血,披頭散發,才對當前處境有了清晰的認識,把頭偏在一邊恨聲說道:“你這個該死的塵民。”
“哦?”林躍掐著她的脖子把人從輪椅上提起來,轉身往ICU病房走去。
“你那么虔誠,光影之主該庇佑你才對,可是為什么整個燈塔的人都拿一個塵民沒有辦法。”
槍聲響起,又一名試圖偷襲他的城防軍士兵噗通倒在地上。
荷光者自覺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屈起腳去蹬林躍的胸口,卻沒想到他早有準備,槍口平移,在她的腳接觸目標的同時,滾燙的槍口也懟在了她的腿上。
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意思。
槍響。
鮮血噴涌。
荷光者未等發力,腿便無力垂下。
這下好,右腿還沒復原,左腳也廢了。
林躍對她扭曲的面容視若無睹,繼續往前面走,剛剛進入ICU,眼角余光捕捉到一張帶著金色面具的臉,與此同時一把手槍對準了他的臉。
面具男自以為得手了,可是就在他扣下扳機的前一刻,空中閃過一道黑影,喵的一聲,尖利的爪十分精準地插進面具無法保護的眼睛里。
槍聲和悶哼幾乎同時響起,然后是人體摔倒的聲音。
面具男強睜一只眼看時,發現倒地的聲音是荷光者發出來的,子彈掠過,只是讓對面男人的發絲蕩了蕩,雖然有戰斗面罩阻絕,但是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后面的男人臉并不驚訝也不恐懼,或者說,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失望還沒有爆發,來自手腕的力量扯動面具男的身體,往前移動的同時又被絆了一腳,整個人向下傾倒。
林躍就勢把他的手往后面一別,左手肘部用力,蓄滿力道對準關節往前一壓。
咔嚓。
啊的一聲慘叫,粗壯的手臂從中折斷,反關節向后,扭成L型。
林躍提著那條報廢的手臂把人一掀,起腳踏住面具男的胸口,黑曜石瞄準腳底瞎了一只眼的人頭。
“你是大狗沙力夫的哥哥呢,還是弟弟呢?還是說,你是馬克的殘次品呢?”
“呃,呃……我……”
“不過這都沒意義了。”林躍抬起頭,看向病床上的摩根,同時扣動扳機。
子彈穿透金色面具,也穿透了下面的腦袋。
與此同時,黑貓由放置醫療器材的平臺跳下,閑步至倚在墻角,一臉蒼白的荷光者跟前。
它蹲坐著,用沾著血水的爪子搔了搔頸部的癢癢肉。
這時林躍已經走到摩根身前,從兜里掏出一支針劑往老家伙胸口一插,嗤的一聲,壓力部推動藥劑注入人體。
差不多半分鐘后。
病床上的人輕吁一聲,緩緩睜開雙眼,面帶茫然打量周圍環境。
“其實,獵荒者小隊取回的藥劑沒問題,有問題的是注射藥劑的人。”
“你是誰?”
摩根看到了業已死去的面具男,也看到了臉色超級難看的荷光者,最終轉移視線到林躍身上。
“我姓林,不過如果用塵民3352這個叫法,你或許會更熟悉一些。”
果然,摩根聽說臉色劇變,用蒼老中帶點嘶啞的聲音說道:“你想要干什么?”
“請你看一場電影,我保證,是你從沒見過的大片。”
林躍取出一臺PDA,手指在觸控板輕輕一點,病床對面的顯示器彈出一幅畫面。
畫面里的女人正在抽搐,胸口不斷起伏……不是呼吸狀起伏,是好像有什么東西從里面往外頂。
“燈塔這么大,條件這么困難,總有一些幼童在成長中遭遇不測,塵民嘛,得到藥品救助那是奢望,那些發燒燒成傻子的,不小心被工程機械切斷手臂的,因為意外被大面積燒傷的,這些都是被生命公式判定為沒有價值的人,那該怎樣處理呢?又是誰去處理呢?”
摩根瞇了瞇眼,看著顯示器上承受痛苦的女人,知道他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咯咯咯 一聲爆響,女人的胸膛裂開,里面鉆出一個通體白色,形同烏賊,有著柔韌觸須的異種生物。
林躍湊近摩根的臉,輕聲說道:“城主大人,看到你的孫子,怎么不問聲好?不對,它能生孩子,應該是孫女兒。”
老頭子的臉相當難看。
“瞧你這表情,是在擔心你的兒子對嗎?”林躍的手又在PDA輕輕一點,顯示器切換畫面,城主起居室里的金發男人把椅子撞翻了,青色的紋理在臉部蔓延,皮膚迅速干枯、剝離,而頭發如落雪般灑的到處都是。
摩根一臉激動地道:“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林躍說道:“你們把燈塔人當做實驗品,我把你們當做實驗品,這不是很公平的事情嗎?任何一個能夠享受紅酒、牛排待遇的上民,都在我的名單上。”
“你都知道些什么?”
“很多,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摩根沉默了好一陣:“可這就是末日的生存法則。”
“對,這就是末日的生存法則,所以你們為了生存可以不擇手段,我為了自己的利益,也可以不用講底線,而且……我這也是為了幫人類像向瑪娜生態復仇啊。”
“你說什么?”
林躍沒有贅述,手在PDA又一點,這次畫面切換到生化所,被綁成粽子的嘉莉博士幽幽醒轉,抬頭打量周圍環境,這時存放肉土的器皿后面竄出一道黑影,隨著攝像機鏡頭拉近,可以看到堅硬的外骨骼,銳利的牙齒,由無數錐形物質組成的尾巴,以及五六條飄散著的,發出瑩瑩光華的觸須。
徹底“蘇醒”的嘉莉博士面帶驚恐看著前方兩米多高的怪物,好一陣子才想起喊救命,但是剛張開嘴巴,距離她最近的一條觸須猛地刺入她的嘴巴,不斷律動著,似乎在往她體內灌注什么。
“她不是特別喜歡做人體實驗嗎?而且小孩子是她的最愛,現在,她也算是為科學獻身了。”
摩根說道:“你是魔鬼。”
“你說對了,我是魔鬼,是魔鬼才會害怕的魔鬼。看到那東西身周飄散的觸須了嗎?那是蛇狗才有的東西,噬極獸最可怖的本領不是吸收人類的生命源質嗎?那如果有一個東西,會吸收它們的優質基因,以寄生的方式成長,比噬極獸進化的更快,更完美,這是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是說……你把魔鬼放進了人間。”
“呵,這人間早已是群魔亂舞,再多放幾只魔鬼進來,又有什么關系呢?”
荷光者大腿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了,她呆呆地看著那個玩弄了燈塔所有人的塵……惡魔,心里生出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這時候光影之主去哪兒了?
他去哪兒了?
地板在震動,外面不斷傳來爆炸聲和上民的慘叫。
“最后,我想說的是……”林躍拍拍摩根的肩膀,在病床前面不遠的地方放下一只一動不動,似乎死掉的脊蠱。
“賴大師算力再高,能夠觀察到宇宙一切物質,也是沒有辦法預測所有事情的,因為科學越發展,你會發現它離哲學越靠近,而神學,是哲學殿堂最輝煌的一扇門,那么,你信神?還是信科學?”
林躍走到門口,揪住荷光者的衣領把人提起來,轉身離開ICU,而黑貓邁著優雅的步伐跟上。
與此同時,那只看似已經死亡的脊蠱的腿兒蹬了蹬,身體不斷抽搐。
一個小時后,林躍打開破曉的面罩,看著天空中帶著濃濃硝煙緩慢下沉的燈塔低聲說道:“結束了。”插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