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干什么?給我滾!”
要不是謝宏祖和小鶴拼命拉著,朱鎖鎖早已沖過去下人。
林躍懷抱一只獨眼黑貓,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由三人身邊走過。
前面是蔣母,她說了一句同樣的話,手指不斷劃撥一串佛珠,看起來只有這樣才能壓住內心泛濫的情緒。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里又不是你們家,我來看風景不行嗎?”
到監獄門外看風景?這話沒人相信,蔣母氣得不斷背誦金剛經,這是蔣南孫進去那段日子的成果,作為一個什么都不會,什么都沒有,而且缺乏主見的女人,她能干的就是每天去廟里求神拜佛,祈禱女兒吉人天相了,后來蔣南孫從預期五年徒刑改判一年徒刑,她覺得是自己的虔誠打動了漫天神佛,令事情迎來轉機,之后便開始信佛,請了好幾尊菩薩像供在家里,每天焚香叩拜,有點空閑就背誦《金剛經》《法華經》什么的。
一開始黛茜不讓她信這個,可是又不能告訴姐姐真相,因為那實在難以啟齒,后來干脆任她去了,畢竟有點事做不會胡思亂想,更不會想不開干傻事。
“小姨……”朱鎖鎖滿臉不解,黛茜應該是最恨章安仁的呀,可她為什么……為什么……
這邊沒等來回應,那邊伴隨一陣嘎嘎聲,大門角落的小門打開,一個頭發被剪短的女人由里面走出來,身后是一閃而逝的民警,以及緩緩閉合的房門。
朱鎖鎖趕緊跑過去,拉著蔣南孫的手一抱:“南孫,你終于出來了……”
之前她也曾跟隨蔣母探監,不過隔著鐵窗面對守衛,那種環境肯定不會自在。
謝宏祖和小鶴一個端火盆,一個拿著寺廟求來的凈水,幫蔣南孫去晦氣,因為實際關押的時間不長,并沒有很多電視劇里抱頭痛哭的場面,蔣南孫越過火盆,抬眼間看到穿著長裙的黛茜,哽噎著叫了一聲“小姨”,無論是蔣母還是朱鎖鎖,來探監時都有解釋,她能只判一年,都是黛茜不斷地和大羅溝通的結果。
也就在這時,黛茜身后人影一錯,一張她無比厭惡的男人臉進入視野。
“是你?章安仁!”
“不,你不應該這樣稱呼我。”林躍做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動作,他把黛茜的身子往懷里一摟:“你應該喊我小姨夫。”
震驚。
錯愕。
呆滯。
茫然。
不解。
憤怒。
委屈。
沮喪。
復雜的情緒在不同的人臉閃過。
蔣南孫的小姨夫?
什么時候章安仁成了蔣南孫的小姨夫了?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躍無視對面各人表情:“很驚訝是嗎?親愛的外甥女出獄,我這做長輩的,當然要來捧個人場對不對?”
“小姨?”過去許久她才反應過來,望黛茜擺出一臉怨婦像。
“他說的……沒有錯。”
伴隨聽起來有些言不由衷的回答,林躍將大紅本丟到蔣南孫懷里:“今天早上才領的,還熱乎著呢,權當你的出獄禮物,開不開心?意不意外?”
紅本本上的三個燙金大字比初夏的陽光還要刺眼。
蔣南孫被這出乎意料的一幕整懵了,她可以不信章安仁說的,但是無法忽視黛茜的回答和懷里的結婚證。
黛茜真的和章安仁結婚了……
蔣南孫和蔣母不知所措,朱鎖鎖很快醒悟,同以往的反應一樣,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她快步上前,揚起手臂扇向林躍的臉。
“章安仁,你這個畜生!”
朱鎖鎖的手被林躍一把握住,這時他懷里的黑貓喵嗚一聲竄出去,鋒利的爪子毫不留情地在女人臉上刮過。
耳聽一聲悶哼,隨著粗啞的痛呼,朱鎖鎖捂著臉向后退了一大步,謝宏祖趕緊過去扶人,夏侯落在地上轉了半圈,四腿攢動,幾個起跳鉆進旁邊的草叢沒影了。
謝宏祖看到朱鎖鎖臉上流血,一下子火了,起身朝林躍撲來,卻被他一腳踹中,捂著肚子趴在地上不斷打滾。
“白癡。”
“好好的出獄日非要見血。”林躍扭臉看向蔣南孫:“就憑你這蠢貨閨蜜的所作所為,我真后悔去年沒有落井下石,提請法官從重從嚴處置,判你個十年八年。”
說完話從兜里掏出二百塊錢往地上一丟:“朱鎖鎖,這可是你動我驚嚇了來時路上收養的流浪貓,遭受反擊,如果因此毀容,可跟我沒有關系哦,看在我們認識一場的份兒上,這二百塊拿去看醫生吧。”
話罷轉身離開,手臂輕動間,撲面而至的風送來一縷煙味。
“吃了好幾次虧都學不乖的人,真不知道該說固執呢,還是愚蠢呢。”
“小鶴,快,愣著干什么?趕緊帶鎖鎖去醫院。”謝宏祖面懸冷汗,疼得手腳抽搐,這時還不忘給朱鎖鎖獻殷勤。
蔣母走到妹妹跟前:“是為了救南孫對嗎?”
黛茜抬頭打量監獄圍墻上的鐵絲網,什么都沒說,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蔣南孫聽說看了小姨一眼,想要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么,現在她終于知道黛茜為了她能被輕判付出了多少。
“蔣南孫!”
遠方傳來一道呼喚,她循聲望去,打了個愣。
李一梵從奔馳車下來,目光掃過扶著朱鎖鎖快步離開的小鶴,做茫然狀:“怎么了這是?”
蔣南孫搖搖頭,未做正面回答。
李一梵一看她不想說,也不強求:“走吧,先離開這里再說。”
“謝謝你啊。”
“不用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蔣母、蔣南孫和黛茜上了李一梵的車,緊追謝宏祖三人離開。
一周后。
謝宏祖帶著憤怒的情緒找到他的母親,謝嘉茵。
紅本本摔在桌子上的聲音。
謝嘉茵兩眼緊盯兒子:“你這什么態度?”
“我什么態度?你問我什么態度?”謝宏祖咬牙切齒地道:“你打開它看一下就知道。”
謝嘉茵瞄了一眼桌子上的結婚證,拿在手中輕輕翻開,幾秒鐘后又把它放下,慢條斯理地道:“東西我看了,那么你想表達什么意思?”
“你問我什么意思?你好意思問我什么意思?”謝宏祖點著桌子說道:“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嗎?不是你的心肝寶貝嗎?居然跟別人結婚了,你就不難過,不憤怒嗎?”
謝嘉茵冷冷一笑:“我為什么要難過,為什么要憤怒,民政局門口每天幾千人辦結婚證,幾千人辦離婚證,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我……我……”謝宏祖又驚又惱,指著謝嘉茵說道:“這你都能忍?我真為你感到羞恥!”
“放肆!”這次輪到謝嘉茵動怒了:“你有什么資格對我的事指指點點。”
“我有什么資格管你的事?我有什么資格管你的事?”謝宏祖重復兩遍這個問題,大聲說道:“因為我是你的兒子,因為你被那個小白臉迷得連正常人的思維都沒有了。”
謝嘉茵本就心存怒氣,一聽這話整個人都炸了:“我沒你這種為了一個女人跟親娘反目的兒子,滾,給我滾出去。”
“為這種人生氣,有必要嗎?”
樓梯口傳來一道男聲,隨著踢踏的腳步聲,穿著紫色睡袍的林躍由上面走下來。
且不提他跟謝嘉茵的關系,退一萬步講,他就是個吃軟飯的,像謝宏祖這種為個女人能跟親娘斷絕關系的傻波伊玩意兒,有什么資格過來撒潑鬧事?
掙錢給你吃給你喝給你讀書和國內超越99.9的年輕人的生活,因為一個拜金女和自以為是的愛情就背叛母親和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就這種垃圾,導演和編劇還不斷地給丫洗白、美化,簡直了……果然在錢面前,三觀連個屁都不算。
“是你?”謝宏祖看看林躍身上穿的睡袍,再看看謝嘉茵身上穿的睡袍,很明顯是情侶款,他又瞄了一眼桌子上的結婚證,感覺頭都要炸開了。
這個王八蛋怎么能夠如此厚顏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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