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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項北方,沒文化真可怕

  項北方也在家?

  算算時間,自己來項家見長輩比電視劇里的時間提前不少。

  項南方和喬一成是1998年結婚的。

  現在呢?差半個月1996年。

  以她的工作性質和家庭背景,一切順利的話,從訂婚到結婚怎么也得有半年多的緩沖期吧。

  時間和電視劇對不上,項北方今天在家可謂正常。

  但是有沒有故意堵自己的可能呢?

  如果沒有的話,項南方會給自己打預防針嗎?

  電視劇里宋清遠是怎么形容項北方的?娶了個干部的女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天天吆五喝六,派頭足的很。

  他現在什么身份?

  原央視新聞中心記者二組組長,現在的市電視臺新聞中心副主任,他跟項南方,誰聽了也得說句般配,可是別人說般配沒用,他再有潛力,也是在傳媒系統混,事業上幫不到項北方。

  “一成?一成?”

  “啊?”

  “怎么樣呀?”

  林躍笑呵呵說道:“沒問題。”

  項南方一聽他答應下來,松了一口氣,開心地道。

  “走吧。”

  倆人并肩走入庭院,保姆早就在門口候著了,看到項南方過來,趕緊打開房門,把兩人讓進客廳。

  項父戴著一對老花鏡,正在沙發上看報,聽見項南方的喊聲站起來。

  項母在擺弄她那兩盆南洋杉,看到二人進屋,放下手里的剪刀朝林躍望過去。

  “爸,媽,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他就是喬一成。”

  項南方微笑著給雙方做介紹。

  “伯父好,伯母好。”

  林躍很有禮貌地打招呼。

  “好,好。”

  項父笑呵呵地說道:“小喬呀,聽南方說你剛回南京不久,以前是在央視做記者,《熱點訪談》多個影響深遠的主題都是由你發掘?”

  “啊,是。”

  “好啊,年少有為,比南方強。”

  “哎呀爸,哪有你這樣夸一個貶一個的?”

  項南方假做埋怨,不過眼睛里滿滿都是得意。

  “哦?快拿出來讓我看看。”

  項父朝保姆使個顏色,她趕緊走到茶幾前面,拿起老花鏡遞過去,完事退到項母身邊。

  “你覺得他怎么樣?”

  保姆打量一眼項母,小聲說道:“比想象中還要好。”

  “我也是這么想的,我們家南方呀,確實有眼光。”

  倆人正說著,就聽見樓道里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一個頗有幾分不修邊幅的男子走出來。

  “我說樓下怎么這么吵呢,原來是南方回來了。”

  沒錯。

  是項南方的哥哥項北方。

  他從茶幾上端起一個白瓷杯,揭開蓋子喝了一口茶水,走到項父和林躍面前,不等妹妹做介紹,直接開口說道:“你一定就是電視臺的那個記者了,叫什么來著……”

  “哥,昨天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他叫喬一成,而且不是電視臺的記者,是新聞中心的主任。”

  “副的吧。”

  “明年就是正的了。”

  “都一樣。”

  “怎么能一樣呢!”

  看得出來,項南方對他的陰陽怪氣十分不滿,做了三四年副主任扶正,和一年不到就扶正,絕對是兩個概念,她不信這么簡單的道理當哥哥的會不明白。

  項北方還要就林躍的職位發表意見,項父瞪了他一眼。

  事實證明,這比項南方的嗔怪管用多了。

  他不再擠兌林躍,卻不代表會善罷甘休。

  “爸,這畫怎么連落款都沒有呀?”

  林躍和項父的手握在卷軸上,項南方手里捧著一個裝畫的盒子,不用想也知道,這就是準女婿的登門禮。

  無論是項父、項母、保姆,都聽得出項北方話里話外的輕視,不過項父這次沒有呵斥,因為他也搞不懂手里的東西是個什么情況。

  有句話叫“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好歹喬一成也是進過央視的人,記者嘛,倒也稱得上見多識廣,第一次拜會未來的老丈人,總不至于搞個殘次品應付事。

  “小喬呀,這畫工十分精湛,看得出不是一般人所做,可是這落款……”

  項父喜歡書畫,對于作品質量心里自有一桿稱,他想不明白的是,這幅畫一看就不是廢稿,屬于精心之做,可畫紙上沒有落款,沒有印章,就是簡簡單單一幅畫。

  “哦,事情是這樣的,去年有一次借調到文藝組出采訪任務,到了央美跟一位長者相談甚歡,臨行前我送給他一幅字,他回給我一幅畫。昨天跟南方商量今日事宜,她說家里什么都不缺,我想起書房抽屜里正好有一幅從北京帶過來的國畫,想著不如借花獻佛,送給伯父。俗話講藝術無價,知音難求嘛。”

  話說的很含蓄,也可以說是點到為止。

  既然是央美的長者,那一定是有學問的大家,不蓋章,不落款,想必是不愿意看到這幅畫的人把它和畫家的名字……準確的說是金錢聯系起來。

  不對。

  項父腦海閃過一個有點匪夷所思又合乎情理的想法,喬一成說他送了對方一幅字,對方回給他一幅畫,要知道國畫大家的書法水平多數不差,什么樣的字帖能讓央美長者必須回禮呢?

  “小喬啊,你說的贈予央美長者的字帖,不知出自誰手?想必也是大家作品吧?”

  “呃……”林躍稍顯局促地看了他和項母一樣:“不瞞您說,字是我寫的。”

  “你寫的?”項父還沒說話,項北方陰陽怪氣地道:“行,有幾分膽魄。”

  這話聽起來是在夸人,實際琢磨一下會發現壓根兒不是那么回事,項北方的意思是他臉皮太厚了,居然敢送央美長者自己的字,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哥。”項南方十分不爽他的態度:“一成的字本來就寫得很好看。”

  項母也在一邊幫腔道:“聽說小喬畢業于師范學院,讀完碩士后考進電視臺,這字嘛,肯定是不錯的。”

  項北方有些不滿老媽的態度,她表面說師范生練得一手好字應當應分,是不是還有諷刺他的電大文憑不值錢,警告他別再亂說話的意思在里面?

  這時項父問了一個問題:“那幅字寫的什么內容?”

  林躍感覺有些好笑,心說這老頭兒可真是夠清高的,明明很想知道那位央美長者的身份,卻又怕給他留下虛榮、好名,書畫愛好動機不純的印象,一直在旁敲側擊試探他。

  “哦,是唐代文學家劉禹錫的《華山歌》。”

  項父聽說心中一動,把手里畫作卷起來:“小喬,來,你來……”

  說話的同時朝里面房間走去。

  林躍看了項南方一眼,慢步跟上。

  推開房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緊貼北墻和東墻的兩排書架,中間有一張寬闊的書桌,上面放置電話、臺燈、筆架等物。

  很明顯,這里是項父的書房。

  “來,南方,研墨。”

  吩咐女兒一句,老頭兒把手里的畫作重新打開,平鋪到書桌上。

  “小喬呀,這畫既然是你拿過來的,我看不如由你做個題記怎么樣?”

  林躍推辭道:“伯父,這就……不必了吧。”

  項北方冷笑道:“怕了?”

  項南方沖他急使眼色,嫌他這種時候了還謙虛低調,不爭不辨。要知道他現在的身份可是準女婿,面對未來的老丈人,當然要積極展示自己,那樣她爸媽才能更放心兩人在一起不是?

  “好吧。”

  他接過項南方遞過來的毛筆,走到那幅畫前面,在右上角寫了兩個字“崢嶸”。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是筆勢如龍,遒勁有力,和旁邊的華山南峰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項父默然。

  他不是那種骨灰級書畫收藏家,但是作品好壞還是能分清的。贊賞之余又想起一件事,對于這幅畫的創作背景,頓時恍然大悟。

  “挺好的一幅畫,你這一題字,就不值錢了。”

  古畫配后世名家的題跋,可以抬高作品的價值,當代佚名作家的作品給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這么一搞,只有兩個字能形容掉價!

  項北方話音才落,項父眼中怒色一閃。

  “你懂什么!趕緊走,別在這里給我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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