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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嘩然。
雖然大家都很清楚玉珠集團得罪了林躍,日后肯定沒好果子吃,但是最大眾的想法是遇到經營困難,一日不如一日,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干出勾結西班牙人綁架陳江河勒索贖金這種卑劣行徑。
陳路信了駱玉珠的話,想要沖過去跟林躍拼命,巧姑在旁邊死死地摟著他,不讓他動彈。
其實她是夾在中間最難受的那一個。
記者是陳大光找的,不是林躍找的,她不能道出真相。
陳江河是她哥,她不能幫林躍說話。
林躍是她的秘密情人和孩子生父,她又不能幫陳江河說話。
所以作為一周前在酒店的大床上被喂飽,了解到真相的人,面對駱玉珠的無端指責,她很氣憤,也很后悔,后悔為什么過來接機,早知道就跟陳金水在家候著了。
像駱玉珠這種天性刻薄的人,陳江河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另一邊,林躍面對記者們的猜忌,駱玉珠的詆毀,整個人無悲無喜,只是輕輕搖頭。
“所以你還可憐她嗎?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你在他身上傾注感情。”
這句話是對邱巖說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女孩子嘆了口氣:“我去車上等你。”
說完松開挽住他胳膊的手,朝候機廳出口走去。
林躍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回頭望陳江河一家人說道:“知道我帶邱巖來機場是為什么嗎?并不是來看你們家笑話的,是因為邱英杰父女可憐你們,想把他們在小商品城的那個攤位過戶給你們,按照市場價出掉,不追求地段的話,買個小三居是沒有問題的。當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陳董和駱總一定看不上這點錢了,我就說吧,她這么做純屬多此一舉。”
他沒有解釋西班牙人綁架陳江河的事,卻說出這么一番話來。
記者們面面相覷,對于邱巖要還攤位的事一頭霧水。
當年駱玉珠進假貨被沒收,損失了不少錢,要債的極端到守在院墻底下堵夫妻二人的地步,雖說雙烏集團答應給簽字商戶免息貸款,陳江河的名字也在其中,可是跟其他人不一樣,駱玉珠進的假貨太多了,貸款到位后資金鏈還是捉襟見肘,彼時邱英杰已經前往美國治病,雙方在通話過程中聊起這件事,當大哥的就給小弟轉了一筆錢,不說借,說投資,以免夫妻二人有還債壓力,玉珠集團成立后,陳江河和駱玉珠去美國見邱英杰夫婦談過這件事,因為就是筆小錢,邱英杰也沒在意,可是陳江河堅持要親兄弟明算賬,沒辦法,他也只能收下股份,并開玩笑說以后會是邱巖的嫁妝。
這也是為什么邱巖回國后,前幾天到玉珠集團幫忙的緣故,因為不管怎么說,她大小也是個股東。
后來因為她的關系,邱陳二家絕交,林躍差李銘去玉珠集團撤股,由陳江河手里分走小商品城一個攤位。
前幾天玉珠集團瀕臨破產的消息傳到邱英杰耳朵里,他跟閨女商量了一下,決定把攤位還給陳江河,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結果呢?這份好心換來了駱玉珠的冷嘲熱諷加潑臟水。
陷入偏執的人,只會依照自己的思維邏輯去揣測別人,以他們的關系,只要駱玉珠在,做得再多,做得再好,也會被認為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林躍當然不會跟那些人解釋攤位和股份的事情,他只是面帶可憐瞄了陳江河一眼,沖楊雪說道:“叫他們過來吧。”
楊雪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說了聲“話說完了,把材料給他們吧”。
就在包括陳江河、駱玉珠,以及在場記者一臉茫然,不知道他跟楊雪搞什么的時候,三名警察從外面走進來,最前面的兩杠兩花來到駱玉珠和王旭面前,看著輪椅上的女人面無表情說道:“駱玉珠是嗎?現在對你進行口頭傳喚,請跟我們走一趟。”
警察傳喚駱玉珠?
為什么?
她不是被綁架的那一個嗎?
大家一臉不解,駱玉珠更懵,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指著林躍說道:“警察同志,你們要抓的人是他。”
兩杠兩花看都沒看林躍,繼續說道:“我們是在執行公務,請你配合。”
后面的一杠三花去推輪椅,王旭不讓,直到警官證懟到臉上,警告他再敢阻攔告他妨礙公務,這才認慫退開,看著警察握住輪椅把手往外推。
陳江河繃不住了,上前攔住兩杠兩花:“警察同志,你帶走她可以,但是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駱玉珠涉嫌經濟犯罪,我們接到舉報信,講她虛開增值稅發票為他人謀利。”
兩杠兩花解釋一句,沖同事點點頭,一行三人帶著駱玉珠朝外面走去。
“警察同志,你們該抓的是他。”
“綁架案的幕后主使者是他。”
“是他呀……”
駱玉珠被推著向前,還極力扭動身體,朝林躍大喊大叫。
一群記者對著她的背影咔咔狂拍,扛著攝像機的生怕錯過每一個面部表情,警察推著她在前面走,他們在后面跟。
周圍看熱鬧的人很無語。
駱玉珠從頭到尾一直叫囂林躍是犯罪分子,結果自己被警察帶走了。
“姓林的,王八蛋!”
直到駱玉珠被三名警察抬進警車,王旭這才醒悟過來,怒吼一聲朝林躍撲去。
各中曲折他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這一定跟林躍有關。
機場安保部門早就察覺到這里有情況,害怕生出事端派了四個保安過來,有兩個反應很快,在王旭距離林躍不到一米的地方把人按下了。
“放開我,放開我……”
林躍指指那些如同嗅到腥味趕過來的貓一樣的記者。
“如果你想進去跟你媽團聚,那就放馬過來。”
“啊……啊……啊……我跟你沒完,姓林的,我絕不會放過你……不會……”
王旭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不斷地發出吼聲。
林躍撇撇嘴,其實吧,武俠里的斬草除根滅人全家有時候想想也可以理解,像駱玉珠母子,還有陳路——那小子正一臉仇恨看著他,如果不是巧姑死命抱著,九成九會學他哥上來拼命。
“我對你們陳家的耐心,在半年前就耗光了。”
陳江河從戒備他和駱天寶的兩名保安的夾縫沖到林躍面前:“我求求你,饒了她,再饒她這一回,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好不好?”
說完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跪下去,嘭嘭地磕頭。
上次磕頭是在海外倉,對著手機,沒有外人在場,這次當著那么多人的面,頓時引起一陣騷動。
玉珠集團的董事長給林躍磕頭求放過,這臉……丟盡了啊。
“你該求的不是我,是法律。”
如果說以前林躍對他還有幾分好感,那么半年前,他對陳江河的好感已經被駱玉珠和王旭兩人的得寸進尺消磨殆盡。
“走吧。”
楊雪對陳江河的印象不錯,可是今天,她發現自己有點厭惡這種人。
駱玉珠和王旭不斷地惡心林躍的時候他在哪兒?有拿出男人氣概教訓不成器的兒子和刻薄的老婆嗎?沒有。
玉珠集團之所以垮,駱玉珠之所以有今天,跟他的縱容有很大的關系。
他們就這樣走了。
留下被摁在地上的王旭和像條狗一樣癱瘓的陳江河。
駱天寶沒敢動,因為兩名保安把他盯得很死……能在機場當保安的,肯定不會比他身手差。
記者們倒是很開心,因為今天有素材了,還是那種一定會點爆輿論的素材。
啪嗒,啪嗒,啪嗒……
高跟鞋很有規律地撞擊地面。
楊雪和林躍走在去往停車場的路上。
“駱玉珠虛開增值稅發票,這事兒是你做的吧?”
“沒錯。”
林躍沒有隱瞞:“當初在董事會上,孫曉等人逼宮金利,要他免去我總經理助理的職位,以前反我反的最厲害的劉菊明和匡勛突然反水,他們大吃一驚,其實孫曉拋出提議后,緊跟著舉手贊同的三位董事里那個叫王昕的,同樣是我的人。他的小舅子開了一家鋁合金廠,跟玉珠集團有業務上的往來,那你覺得駱玉珠這么多年來就沒想整垮我嗎?能夠影響金利做決定的,就只有雙烏集團董事會的人了,要怎么做才能跟反對我的人搭上線,并讓他們相信她能夠幫上忙呢?”
楊雪道:“利益輸送?”
“沒錯,每個人都有弱點,商人的弱點……大多是錢。當我掌握了雙烏集團董事會,王昕被‘清洗出局’,又沒人敢接手他的股份,找到駱玉珠讓她幫忙搞點錢跑路,說如果不跑,就會被我送進監獄,并供出駱玉珠賄賂他時,你覺得她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楊雪搖搖頭:“一步錯,步步錯。”
“最多判個兩三年的罪,就這樣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林躍說道:“陳江河以為他傾家蕩產,終于救出了老婆,豈不知回國等于投案。”
“那王昕呢?”
“現在應該在巴厘島摟著大洋馬快活呢吧,唔,他就好這口。”
他居然犧牲一名忠心耿耿的下屬拉駱玉珠做墊背的,既然后者因為經濟問題進去,那王昕這輩子也別想回國了。
駱玉珠會相信一個身價不低于自己多少的董事出賣她嗎?挪用集團資金和虛開服務發票這種事,就算陳江河知道了,也只能幫她隱瞞,所以她自認為自己做的很好,豈不知王昕的存在,就是奔著玉珠集團去的,早在十年前林躍就寫好了劇本,攥住了她的小辮子,以防像上次駱玉珠配合陳金土、大狗誣陷陳玉蓮造假的事情再次發生。
以陳江河和林躍當年的交情,本來雙方可以相安無事的,但是駱玉珠的小心眼,王旭的嫉妒,最終磨滅了他的耐心和小時候的情誼,最終走到今日田地。
其實除了陳江河一家,任誰知道林躍跟他們的恩怨的來龍去脈,都無法指責他做的不對。
“你可真陰險,故意挖坑給她跳。”
“你知道嗎?看著一只臭蟲在你面前跳啊跳,跳啊跳,看它玩夠了再一腳踩死,啪,汁都爆出來,很爽的。”
“變態!”
“人生路漫漫,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不是么?”
不到半天,義烏市,浙江,乃至全國性的新聞媒體都報道了這件事。
別看玉珠集團只是一家在省內有些名氣的企業,雙烏集團那可是全國聞名的頭部民企,林躍作為它的一把手,做點什么,說點什么,那自然是非常人能及,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駱玉珠對媒體控訴林躍是綁架案的幕后主使,很快地,雙烏集團的律師便向法院遞交了訴訟請求,要求追究駱玉珠的刑事責任。
沒說的,網上又掀起一場針對這件事的輿論風暴。
上次火的是王旭,這次火的是駱玉珠。
十年前她和陳金土、大狗聯合起來誣陷陳玉蓮售假的事也被抖了出來,更有小道消息稱,前兩年她為了擠掉陳玉蓮商會會長的職務,愣是威逼利誘小商品城的商戶搞聯名信,雖然最后事情成了,卻也鬧了個灰頭土臉,令人恥笑。
從駱玉珠找林語堂上電視控訴林躍公報私仇的惡行,事后當爹的被以重婚罪判了兩年,如今還在里面沒有出來,到王旭收買水軍給林躍和邱巖潑臟水,再到這一次的無端指控,大家已經先入為主地不拿這對母子當好人,她被“匿名人士”舉報經濟犯罪給警察抓了,對于多數人而言,可以說是大快人心。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西班牙的綁架案跟林躍有關,那她進了局子不是正好跟警察細致地嘮一嘮么,可是等了好多天這事兒都沒音,林躍該上班上班,該出差出差,該籌備婚禮籌備婚禮,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說明什么?很簡單,駱玉珠在機場的叫囂就是很單純地潑婦罵街。
兩個月后。
義烏市法院針對駱玉珠經濟犯罪一案給出了判決結果,因犯虛開增值稅發票罪,挪用資金罪,行賄罪,誹謗罪,數罪并罰判處有期徒刑十一年,并處罰金八十五萬四千三百二十一元。
這樣的展開簡直叫人笑掉大牙。
陳江河把海外倉和名下能賣的資源都賣給阮文雄,湊了一億美金交給綁匪才把駱玉珠贖出來,結果剛回國就被警察抓進局子,還因為經濟犯罪一口氣判了十一年。
他求爺爺告奶奶,搭上臉面和錢最后得到了什么?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里子面子銀子和人,一個都沒保住。
當然,有一個還算好的情況,那就是駱玉珠的小命保住了,然而某種程度上講,還不如死了呢,因為十一年后出來她多大了?54歲了!
事情發展到今天,她終于把自己玩兒進去了,也算是罪有應得,自取滅亡了。
反正沒幾個人同情她。
三月。
草木芬芳,春燕筑巢。
林躍和陳婷婷的婚期到了。
雖然身家百億,但畢竟是陳家村里走出的企業家,陳玉蓮不愿意整洋的,要求按老輩兒的流程舉行婚禮,陳婷婷的父母不會反對,林躍嘛……他是嫌麻煩的,不過也就一兩天的事,既然老太太高興,那就這么辦吧。
李銘自告奮勇,上車司機,下車伴郎,開著一輛相對低調的奧迪S8行駛在最前面,后面是清一色的奔馳E級。
要說他買不起更貴的車子,沒人相信,主要是到了他和陳婷婷這種關系,沒必要用勞斯萊斯,法拉利,阿斯頓馬丁什么的來襯托身份和對女方的尊重,這種商務內斂風反而會博得路人的好感。
“李銘,你跟田薇薇的事……也該定下了吧。”
“躍哥,我已經帶她見過爸媽了,他們都很滿意。”
“那就好。”
林躍點點頭,視線飄向窗外。
陳家村靠近火車站,雖然道路兩側的景象不像二三十年前,以稻田、賣場、樹林和荒山為主,但是城鄉結合部的氣息還是很濃郁的。
“停車。”
突然間,林躍喊了一聲。
李銘一腳下去悶停車輛。
“躍哥?”
“你們看……那是不是陳江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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