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河綠洲上千里外的沙海中。
當陳家老祖駕馭著巨型樓船從白沙河綠洲上空飛過后不久,一道紅色火光便跨越千里之遙,從白沙河綠洲飛落到了這里等候的一位黑袍修士手中。
“陳耀輝已經帶人離開,速來!”
耳聽著手中火光散盡前傳出的聲音,黑袍修士臉色一喜,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陳耀輝這老賊終于走了,既然如此,我們也是時候行動了。”
笑聲未落,黑袍修士身上便是黃光一閃,直接施展“土遁術”遁入了地下。
半日后,遁入地下的黑袍修士重新出現在了地上,只是這次出現的已經不止他一人,而是上百個如他一樣一身黑袍裝束的黑袍修仙者。
這上百個黑袍修仙者,全部都是黑袍蒙面裝扮,每個人都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每個人的眼神中都散發著惡狼一樣的貪婪之光。
沙匪!
這些黑袍修仙者,赫然全部都是沙匪!
沙匪搶劫綠洲,這是很常見的事情,無邊沙海中并不是每個綠洲都有筑基期修仙者坐鎮,很多沒有三階靈脈的小綠洲,都是一些練氣期小家族或者是一些厲害的練氣期散修占據著。
這些小家族或者散修占據綠洲后,也會培育靈脈,也會蓄養凡人,并挑選有靈根的凡人傳授修仙功法收為弟子,大多數散修的來源,都是來源于這些小綠洲。
而這些小綠洲既然沒有筑基期修士坐鎮守護,自然就會很容易成為沙匪洗劫的對象,基本上只要位置被曝光,就難逃沙匪洗劫。
不過沙匪敢洗劫沒有筑基期修士坐鎮的小綠洲,甚至是玉泉湖綠洲這樣有筑基期修士坐鎮的中型綠洲,可無論如何也應該不敢和沒有能力洗劫白沙河綠洲這樣的大型綠洲才是。
但是現在,這上百個黑袍沙匪出現后,卻是直奔千里之外的白沙河綠洲而去。
由此可見,這些沙匪要么是患了失心瘋,全部都瘋了,要么就是他們有著什么依仗,認為此刻缺少了陳家老祖這位紫府期修士坐鎮的白沙河綠洲,擋不住他們的洗劫。
而從這些沙匪行進之時,竟然有十來道劍光飛在天空中來看,顯然他們是后一種。
另一邊,周陽和周玄鈺送別了老族長等人后就回到了“玉泉樓”中。
周陽繼續品讀揣摩著前輩們記載的筑基經驗,周玄鈺則是和往常一樣,關起門來在后院靜室當中繪制靈符。
說起來,周家之所以會讓她這個多年不出家族的庶務長老來接掌“玉泉樓”,也是因為坊市這邊的法器生意經過周陽一搞后,暫時沒什么利潤了。
而此前“玉泉樓”因為周家有著周明翰這位三階上品煉器師的原因,一直是主打法器生意的,直到后來有周玄灝這位二階上品煉丹師入駐,才使得丹藥和法器同時成為主營業務。
不過等到周陽接手之時,“玉泉樓”又變成了主打法器,并且一下子搞得整個坊市的法器生意都蕭條了下去。
有鑒于此,老族長周明翰才會在經過掙扎猶豫后,將周玄鈺這個親孫女派來坊市坐鎮,希望憑借其精湛的制符技藝,將“玉泉樓”的主營業務改變過來。
周家目前的營收來源比較單一,只有兩種,一是靠出售青萍山精鐵礦脈和玉泉峰上靈田內種植的金珠米這些資源,其二便是“玉泉樓”、“醉仙樓”這兩間店鋪的收入。
這兩種收入來源,第一個勝在穩定長久,但是缺點也很明顯,每年收入都是比較固定的,不會暴漲暴跌。
第二個的話,遇到像周陽這次大煉器帶來的機會,一年賺取到的收入,便頂得上過往數年家族的總收入。
尤其是,現在“玉泉樓”的名聲已經打出來了,許多修仙者來到坊市購買靈物之時,都會到這里來逛一圈,這些都是優質客戶。
周家修士煉制的法器也好,丹藥也好,靈符也好,甚至是陣法也好,只要東西品質不差,價格實惠,放在“玉泉樓”中都能很快賣出。
這些東西賣掉后,不止是寄售東西的周家修士有靈石賺,家族也能從其中得到一筆不菲抽成,極大緩解家族比較艱難的財政。
而名聲這東西,若是不注意經營的話,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一旦那些慕名前來“玉泉樓”購物的修士,發現這里除了法器外就沒有什么吸引人的東西,下次他們很大可能就不會過來光顧了。
所以,即使老族長周明翰頗為舍不得讓周玄鈺這個孫女遠離家族,遠離自己,為了家族發展著想,也不得不讓其過來坊市這邊坐鎮。
正當周玄鈺一張二階中品靈符繪制完了大半,準備進行收尾之時,坊市中忽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鐘鳴聲,鐘鳴聲一連九響,靜室外的隔音法陣這時候好像失效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周玄鈺抓著符筆的玉手微微一顫,即將完成的靈符便因為制符師心神蕩漾的緣故,瞬間炸成一團火焰化成了灰燼。
不過周玄鈺這時候已經顧不得心疼這個了,她在聽到鐘鳴聲后,便是雙目失神的怔怔看向鐘鳴聲傳來方向,金霞山的山頂方向。
“驚神鐘九鳴,這是坊市遭遇紫府期敵人和四階妖獸來襲才會發出的警示!”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么巧?為什么陳老祖和爺爺他們剛離開沒多久,就有如此強敵來襲?”
“不,不對,這是陰謀!這一定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危險,坊市危險了!”
周玄鈺俏臉猛然變色,連忙收好符筆沖出靜室趕往了“玉泉樓”。
她剛到樓下,便看到樓內的周陽等人已經全部走出了閣樓,正在抬頭看向山頂。
此時的金霞山山頂上空,陳家常年派駐到坊市駐守的三個筑基期修士已經全部走出了洞府,正駕馭劍光懸停在天空中望著下方坊市中無數修士。
“各位道友們,剛才收到前方家族修士傳來警訊,大批沙匪正在向坊市殺來,他們中不但有十幾個筑基期修士,還有可能藏著紫府期修士!”
“由于此次來敵實力強大,我等也不敢保證能夠護住坊市中所有修士,所以現在各位道友若是想要離開坊市自謀生路的話,我等會給各位一刻鐘時間。”
“一刻鐘后,凡是不愿離開坊市的修士,都必須聽從我等指揮行事,老夫先聲明,若是有人不愿離開又對老夫的命令消極怠工,小心老夫手中飛劍取他首級!”
“好了,時間緊迫,現在各位道友可以做出選擇了!”
清冷的聲音從三個筑基期修士口中傳出,在法術的力量擴散下,瞬間傳遍了整個坊市,如同一顆巨石砸入水面一樣,引起了軒然大波。
雖然在聽到驚神鐘連續九響之時,大部分明白這鐘聲含義的修士心中便有了一些準備,可是真的從陳家筑基期修士口中聽到實際情況后,還是讓所有修士都感到不可思議,充滿了震驚。
“我沒聽錯吧?那位前輩說是沙匪來襲?什么時候沙匪都有膽子襲擊有數個筑基期修士和四階陣法守護的修仙坊市了!”
“沙匪!竟然是沙匪!這下慘了!沙匪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已經沒有一絲人性,要是坊市被他們攻破,我們就算交出儲物袋都會被他們滅口!”
“陰謀,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要將十幾個筑基期沙匪聯合在一起,便是一般的紫府期修士都做不到,坊市危險了,我們還是逃吧,這些沙匪的目標只是坊市中各大家族修士,我們這些散修小魚小蝦只要不去招惹他們,他們未必會愿意多生事端!”
飛劍破空,瞬間將喊著“陰謀”的修士人頭斬落到地上。
“跳梁小丑,這么急著尋死,老夫就滿足你!”
充滿不屑之意的冷笑聲從天空中響起,只見那放出飛劍殺人的陳家筑基修士臉色一沉,目光冰冷的掃視著下方被這一幕嚇得瑟瑟發抖的低階散修們喝道:“老夫知道你們之中肯定有沙匪混進來的奸細,所以你們要想活著領到賞金,最好現在給老夫乖乖閉嘴滾出坊市,否則后面要是讓老夫發現你們露出一絲馬腳,且看老夫手中的飛劍認不認得你們!”
“再有敢妖言惑眾者,一律按照奸細處置!”
這次的聲音一落,坊市中剩下的修士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敢再議論什么,都是眼光閃爍的思考起了去路。
剛才那個被殺的修士,不管真是外面沙匪派來的奸細,還是無辜的,對于與他非親非故的其他修士來說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雖然死了,可是他說的話卻不無道理,沙匪襲擊坊市,當然是圖財,而許多散修都覺得自己身家寒酸,和坊市中那些身家豐厚的家族修士相比,應該不容易引起沙匪注意才是。
因此在那陳家筑基期修士說完后,很快就有大膽的修士對著天空中三位筑基修士拱了拱手道:“幾位前輩見諒,晚輩辛苦修行不易,不想將性命落到此處,請恕晚輩無禮了!”
這一回,那個御劍殺人的陳家筑基期修士沒有任何動作,只有另外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修士,面帶苦笑之色對著那說話修士頷首回應道:“小道友想走就走吧,說來也是我陳家對不住各位,這次若是坊市能夠保住,老夫當奏請家族在今后十年里將坊市滯留費降低一半,以謝各位的支持!”
那說話修士聽到這話,臉色一喜,連忙大聲叫道:“老前輩高義,晚輩佩服,這次若是能逃得一命,定然會向各方散修同道宣揚老前輩和陳家的威名!”
說完便直接給自己拍上一張“神行符”向著坊市外跑了出去,而天空中的三位陳家筑基修士,果然沒有任何動作。
見此,其他有意離開的修士也紛紛效仿此人對著天空中三位筑基修士行了一禮,口稱幾句好話,然后也是平平安安的全部走出了坊市。
只是一刻鐘不到,原本聚集了七八百人的坊市,就只剩下一半不到的人還留在原地。
“玉泉樓”外,周陽和周玄鈺等周家修士見到這一幕,面色不禁一變,眼中神色說不出的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