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
在曹文金說出自己的決定后,所有人都驚住了!
周陽也不例外。
他想過曹文金召集人馬是去圍殺某頭五階妖獸,畢竟“外丹金丹”在修仙界的名頭也不小,黃沙門在金丹期修士面臨斷代的情況下,選擇靠這種方法來維持宗門傳承和地位也很正常。
可是他絕對沒有想到,曹文金竟然會想要一次圍殺兩頭五階妖獸,而且還不惜舉全派之力,攻打一個有著兩頭五階妖獸和十余頭四階妖獸棲息的超大型綠洲!
按照曹文金自己透露出來的消息可以知道,那個超大型綠洲上面的妖獸一方實力,絕對不比黃沙門一方弱上多少。
這樣的話,黃沙門一方最終就算能勝,也定然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勝!
“這是明目張膽的要將我們推入火坑送死啊!”
周陽面色陰沉的抬頭望著曹文金,心涼如冰。
以他的智慧,當然明白曹文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曹文金這樣做,既可以借助這次遠征犀角洲來為宗門獲得煉制“外丹金丹”的五階妖獸妖丹,又能趁機消減各個附庸修仙家族的實力,讓這些家族無法在他坐化逝世后聯合起來以下克上,覆滅黃沙門。
周陽也是這時候才知道,為何這次黃沙門的征召令,沒有任何一點內幕消息流出,他幾乎可以百分百的確定,在曹文金說出這個決定以前,黃沙門內絕對沒有第二個修士知道他的計劃。
但凡是有人知道這個消息,并且泄露出去的話,今天還能應召前來的修士,絕對不到此時的一半,那些紫府期修士們,恐怕一個都不會來!
只是現在,這些人來都來了,又都處于曹文金的眼皮底下,誰要是這時候再敢逃跑的話,恐怕曹文金馬上就會取其人頭來祭旗。
強如陳家老祖這樣的紫府九層修士,遇上金丹初期修士之時,也許還能有一些機會逃得性命,可是在曹文金這等金丹后期修士面前,只怕是半成機會都沒有。
尤其是,這些紫府期修士們,大多都知道曹文金掌握著一種厲害的神識攻擊秘術,他們就算想要施展“血遁術”之類的秘術來逃跑,只要不能在一息之間逃出曹文金的神識籠罩范圍,最終結果怕都是死路一條!
參與遠征犀角洲的戰斗是九死一生,不參與的話,恐怕是十死無生了,而且死后怕是還得連累整個家族被滅。
到底該怎么選擇,誰都明白。
所以周陽目光掃遍庶務殿外的一百多名筑基修士,見到這些人雖然人人面露憤慨驚怒之色,卻沒有任何人真敢站出來說些什么。
有句話說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這句話從不同的角度看,就有不同的理解,但是不管哪種理解,結果都是一樣的。
而在無邊沙海修仙界,黃沙門就是君,曹文金這位金丹期修士就是君,他要誰死,誰都逃不過一死!
也許,以后無邊沙海修仙界許多修仙家族內的族史當中,都會把曹文金形容成“暴君”、“十惡不赦之人”,但是這都改變不了“暴君”也是君的事實。
天空中的曹文金,自然也是將庶務殿前眾多家族修士的神色盡收眼底。
對于這些人的反應,他早有預料,事實上他下這個決定也不容易。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這個決定下達后,造成的影響會有多大。
這個決定,影響的不止是他個人的身后名聲,還有黃沙門的名聲,以及方方面面的變化。
可以預見的是,哪怕這次情況一切如他所預料那樣順利,等他以后坐化逝世,無邊沙海修仙界也一定不會再如現在這樣太平。
“外道金丹”雖然可以讓紫府九層修士發揮出金丹初期修士的戰力,但畢竟不是真正的金丹修士,不止是壽元不會有任何增加,也不會獲得金丹期修士的神通,神識覆蓋范圍也不如真正金丹修士,僅僅只是法力修為達到金丹期修士罷了。
這種被修仙界稱之為“偽金丹”境界的修士,如果依托山門大陣,倒是完全不比正常金丹期修士主持大陣差多少,但是要出門與人斗法的話,肯定是無法和真正金丹期修士相比的。
那些紫府修士也許無法在真正的金丹期修士手下逃走,但是遇到“偽金丹”境界修士,即使不敵也能有不小幾率逃脫性命。
到時候,這無邊沙海修仙界,肯定是不會再像現在這樣水波不興的。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能做的都做了,要是這樣玉雁他們都還保不住宗門傳承,鎮壓不住局面,那也是天意如此,合該我黃沙門歷劫了!”
心中一陣長嘆,曹文金臉上卻是抖數精神,目光威嚴的注視著庶務殿外那一大幫附庸勢力修士,沉聲喝道:“曹某的決定,可有人反對?”
沉默!
唯有沉默!
無人敢反對,但也無人贊成,所以只有沉默以對。
大概這種沉默,就是周陽他們這些人現在唯一能夠做出的抗爭了。
只是這種無聲的抗爭,顯然不可能讓曹文金改變決定。
他聲音清冷的微微點頭道:“很好,既然沒有人反對,那么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不得離開山門,十日后,曹某親自領軍出征犀角洲!”
說完他人便降到了地面,然后收斂氣息,調兵遣將了起來。
要出征犀角洲這樣一個超大型綠洲,僅憑周陽他們這些附庸勢力修士和曹文金自己,當然不可能取勝。
所以這次不止是周陽他們這些人要去,黃沙門內的紫府修士和筑基修士,也要抽調一半以上的人員前往。
甚至為了增加勝率,曹文金還特地打開了宗門寶庫最深處的密室,取出了一直被封存在其中當做鎮宗之寶的七件四階傀儡獸,以及十余張“獸魂符”。
這些四階傀儡獸,都是黃沙門上千年來一件件慢慢積累出來的,每一件傀儡獸被煉制出來后,都被直接收進了寶庫深處那間密室,不是到了最危險最關鍵的時候,都不能輕動。
與此同時,那些被劃入這次遠征之戰的黃沙門筑基修士,也是人人都免費獲得了宗門發放的三階靈符和療傷丹藥,甚至是三階傀儡獸。
周家的周元辰,很不幸也成為了其中之一。
當周陽得知周元辰也在遠征之戰的修士隊列中后,他臉色不由更難看了幾分。
周元辰雖然也筑基幾十年了,但是如今修為卻只是筑基三層,照理說不該在這場遠征修士隊列中才是。
但他偏偏就被列入了其中,這當中要說沒有什么貓膩,打死周陽也不相信。
“將我們這些附庸家族修士推入火坑還不夠,還要借機清洗門派中的附庸家族修士么?”
周陽心中一寒,對于曹文金的狠辣,有了新一層的認識。
他算是和曹文金相處較為親近的附庸家族修士了,對于曹文金的了解,也比九成九的筑基修士要深。
只是他以前了解到的曹文金,雖然行事有些獨斷蠻橫,至少還是講究吃相、要面子的。
但是現在,曹文金卻再也沒有任何顧忌的,展現出了自己狠辣、陰毒的另外一面。
對比前后變化極大的兩個曹文金,周陽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陳家老祖。
當初的陳家老祖,不也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一個知恩圖報的有德之士嗎?
但是當周家漸漸展露頭角,有了威脅到陳家地位的勢頭后。
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卻是絲毫不顧兩家相交兩百多年的情誼,毫不猶豫的將周明翰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周家后輩推入了火坑,一點都不手軟的要置其于死地。
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難道這兩位高階修士以前的面目都只是偽裝,現在暴露的這一面才是其真實面目嗎?
周陽心中默然,他知道不是這樣的。
一個人可以偽裝一年、十年乃至幾十年,但肯定不可能偽裝百年、幾百年。
曹文金和陳家老祖這兩人前后脾性的變化,其實都有一個明顯共通點,那就是宗門和家族,都遭到了來自于外界的威脅。
在外界的威脅下,他們知道用溫和的手段,已經無法在自己坐化逝世前消除威脅了,所以他們才會開始采取極端手段來試圖消除威脅。
“是利益!利益惑人心!”
“為了維持宗門和家族的利益不受損,信奉宗門和家族利益至上的他們,才會不惜拋棄名聲、交情等他們認為可以拋棄的外物,選擇以激烈極端的手段來保護宗門和家族利益!”
周陽眼中精光一閃,很快就想明白了這一切的原委。
然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臉色忽然有些難看了起來。
蓋因為他忽然想到了自家的老族長周明翰,曾經同樣是靠一己之力支撐起家族的周明翰,也是一個信奉家族利益至上的人。
如果周家面臨今日黃沙門和陳家一樣的情況,老族長周明翰會不會選擇和曹文金與陳家老祖一樣的做法?
周陽不愿再細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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