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魔帝怒喝著接連揮刀,對爆發的戟影,青龍法天象地保持壓制,同時刀勢更加凌厲地攻向陸小天本尊。
五道子鼎接連擋下刀鋒,空天子鼎作為數界內的奇物,一時間倒也擋下了魔刀,這點出乎雙方意料。
不過子鼎受到攻擊次數太多,陸小天指揮五鼎的神識卻承受不住反復累積的森然刀意,幾經阻攔下,陸小天也噗地吐了口血。
無敵刀意沿著部份潰散的神識而來,繼續襲斬陸小天整個元神。
若是陸小天元神與荒古魔帝一般規模,這會怕是多半已經承受不住,被魔帝所趁。
現在倒是還能勉力維持,但必須調動更多的元神進入空天子鼎,說到底還是他自身在空間法則上的修煉有所欠缺。
但凡他與空極老祖,亦或是冥觴一般造詣,元神與空天子鼎結合得更加緊密,哪怕依舊敵不過無始魔刀,也絕不至于會如此被動。
空天子鼎作用超過預期是意外之喜,可惜現在自己修為不夠。
無始魔刀威能通天徹地,由荒古魔帝這老怪施展起來更是可怕。
此番與老魔大戰數十載,陸小天收獲非小,更見識到了無始魔刀的威能,所獲超出預期,現在得見好就收了。
吼!法天象地所化青龍體表血青色光華狂涌,龐大身軀蜿蜒,與其中一道刀影抗衡的同時,大半身軀游走到了五道子鼎前面。
便是這難得的瞬間,陸小天趁機收回子鼎,身形一閃,下一瞬已經進入到了靈空棧道內。
“哪里走!”荒古魔帝暴怒異常,之所以一直按捺著沒有動用無始魔刀,便是擔心陸小天逃走,最終得不償失。
這等鎮界之物不能輕動,一旦不能斬殺強敵,獲得對方身上氣運,僅僅是擊傷對方,多半會被鎮界之物認為他能力不夠而有所疏離,即便事后他將魔刀收回體內蘊養,也很難再回到之前的狀態了。
良禽尚且擇木而棲,更何況是無始魔刀這等鎮界之物,他們并不屬于任何一人,一旦封號之人不能證明自己,寶物亦會考慮重新選擇。
荒古魔帝被迫動用無始魔刀,哪里肯讓陸小天輕易脫身,他大致能看出陸小天是通過空間神通脫身,像是靈空棧道,只是陸小天布下的靈空棧道,借助五道子鼎,多出了許多神妙變化。
倉促間荒古魔帝再次祭出法界,雖然受到空間波動,以及近乎失控的群星之力侵擾,法界也大受影響,對四周的感知終究遠勝從前。
荒古魔帝連斬數刀,陸小天以法天象地所化青龍,那龐大無比的龍軀扛不住哀鳴一聲崩潰開來。
魔帝氣極下得勢不饒人,魔刀再斬,一條條靈空棧道接連坍塌。
那些散布在星域附近的星戮影鬼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壓制,一時間也是受到了池魚之災,整片星域內的刀氣狂暴得駭人。
星戮影鬼世代生活于此,作為此地一霸,平時沒有什么能惹到他們,那些敵人要么不敵遠遁,要么被它們吞噬,這次卻是碰到了兩個狠茬。
對方兩個是神仙打架,暫時誰都沒有重大損失,倒是他們這些星戮影鬼的世居之地被折騰了個天翻地覆,族人更是死傷無數。
原本它們還有著幾分僥幸之心,哪怕兩個強敵難以戰勝,可兩強相爭,未必沒有受傷的時候,若是最后來個兩敗俱傷,說不定便是它們一場天大的機緣。
星戮影鬼素來兇殘貪婪,面對這樣巨大的誘惑,有一部分畏懼離開的,也有相當一部分選擇留下來觀望,看到荒古魔帝祭出無始魔刀,所有星戮影鬼都清楚這事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可此時再想走也為時已晚。
魔刀揮斬下,靈空棧道崩塌的同時,成片星戮影鬼來不及有絲毫應對,便被剿滅于刀芒之中。
整片星域都被魔刀之威肆虐過一遍,已然殘破得千瘡百孔。
事實上陸小天的脫身比想象中要困難不少,荒古魔帝的法界襲卷而來。
陸小天身在靈空棧道內,早已經脫離了對方視線,甚至將這老魔的神識也隔絕。
此時的陸小天已經遠遁至十數萬里之外,可法界之道玄之又玄,隱約間竟然又續上來了。
視線之外,法界邊緣,隱隱看到一道刀影飛來。刀影看上去輕飄飄,沒有一絲份量,卻有如天外飛鴻,落日孤影。
陸小天修為達到了足夠層次,看這道刀影,便有如看到一道完美的稀世盛景,只是作為敵人,這道風景越完美,對他自然也就越兇險。
面對老魔含怒一擊,空天子鼎尚且還能堅持,可子鼎里面蘊含了數量驚人的無敵刀意,倉促間能將其收回便不錯了,再想控制子鼎抵擋如此強擊,陸小天需要舍棄相當一部分元神,這對他來說也是難以承受。
這里還是荒海,在此處受傷過重可不是什么好事,與荒古魔帝大戰了數十載之久,這場驚天大戰多半早就驚動了其他勢力。
只是兩個轉戰騰挪,后來又進入到數處空間裂縫,玉玄,冥羅天帝之流想找過來也需要時間。
法天象地被對方刀斬,五道子鼎里面魔刀氣息過于濃郁,后面需要重新祭煉一番,陸小天本身也受到了一定創傷,現在委實不宜再次加重,否則他能不能回到龍域都是個問題。
短暫的瞬間,陸小天便有了決斷,想要脫身,必須斬斷對方通過法界而來的無敵刀意。
陸小天伸手一招,龍魂飛劍破空而至,此劍比起無始魔刀自然有著不小的差距,硬接對方這威勢絕倫的一刀,后果殊難預料,不過陸小天暫時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陸小天迎面斬出一劍,劍意涌起一道巨大豐碑,一股對元神的強大壓制無聲宣泄而出,劍光,五行法則則交,冰風雷環繞,血青色龍影自那豐碑內的咆哮沖出。
陸小天對諸多法則的體悟,融合,所修習過的劍道,都灌注到這一劍之內。
刀劍相擊,法則余波中夾雜著刀光劍影向四周擴散,整片星域再遭肆虐,如同碎裂的琉璃,布滿了蛛絲般的裂紋,至于里面殘存的星戮影鬼,又迎來了更大的劫難。
雙法的法界邊緣,在這般劇烈的沖突下也為之崩潰。
神識被隔絕,荒古魔帝手持魔刀穿過這片混亂區域時,原地只有少許散布至空中的血跡,還有數道靈空棧道同時崩潰的聲音傳出。
“混帳!東方小兒,本帝與你勢不兩立!”荒古魔帝怒聲咆哮,音波卷動如浪,對著虛空連劈數刀仍余怒難消。
“速走,分散逃難。”冥觴與一眾龍族撤到了巢穴連通的空間內。
起初憑借兩道空天子鼎,在幾個元神之體龍族的幫助下,冥觴激活了數道陣法,利用大陣對后面追擊過來的魔族大軍進行切割,殺傷了大量魔族。
后面陸小天迫于荒古天帝的壓力,將兩道子鼎隔空召走,冥觴終究是悟性驚人,在御使兩道子鼎的過程中,冥觴倒是所獲非小。修為有所精進,憑著大陣之利,一舉重傷了冰火囚牛,僅剩下一個金髯蟾祖戰力無損,短時間內也無法對他形成多大威脅。
后面荒古魔帝為了集中力量對付陸小天,傳令其他魔君級強者追擊陸小天,冥觴以及這十余萬龍族也得以逃過一劫,否則再來三兩個同層次強者,沒有空天子鼎在手,他可扛不住對方的輪番猛攻。
在這片空間內枯守了一段時間,冥觴卻是忽然收到了陸小天的通知,沒有其他前因后果,只有這幾個字。
聽陸小天的意思,是十萬左右的龍族不用管了,先想辦法脫身再說。
冥觴不由駭了一跳,天帝層次的廝斗他插不上手,更不知陸小天與荒古魔帝這場斗法到底如何了,只是聽陸小天現在的語氣,怕是絕對好不到哪里去。
“想必幾位也收到龍主傳訊,事態緊急,諸位自求多福吧。”冥觴之前掌控此地陣法,自然也了解到這片空間內有一條隱秘的通道通往外界。
想要順利通過也不容易,至少這十萬龍族,能活著離開的很難超過半數,甚至離開后也會遭到追殺。最終能存活下來多少,委實難以預計。
不過冥觴只對陸小天一人負責,甚至除了那五道空天子鼎,陸小天的死活對他來說都無關緊要。
留在這里是無奈之舉,陸小天都認為局勢已經惡化到無法掌控的地步,他自然是有多快走多快。唯恐稍慢一點為敵所趁。
話音未落,沒等幾個元神之體龍族有所回復,冥觴便直接消失于原地,身體化為一道淡泊的空間波動,徑直往通道那邊去了。
這處通道處于妖萼暗泉,里面滋生的附靈妖萼極為兇險,此妖物體表終年分沁著一種古怪妖液,占據了整個通道。葉形如針,遇到外敵,無數萼葉脫落攻擊敵人,數量密集如雨,在妖液內穿梭往來如魚得水。
哪怕是龍族防御極強,在里面也很難走出多遠。
以冥觴的實力穿過這片區域倒是不難,這條通道內的妖物一是能阻隔一些尋常妖魔的進入。
另外主要是能屏蔽這片空間的氣息波動,關鍵時候可以用來脫身。冥觴迅速從其中通過,至于其它龍族他便懶得再去管了。
陸小天都沒有再對他作任何要求,可見情況確實是緊張到了相當程度。
他這邊走得稍慢一些自己都可能栽進去,若非是形勢足夠緊張,陸小天多半會讓他盡可能帶出去一些龍族。絕不至于傳訊給他盡快脫身。
諸多龍族各自面色大變,臉色灰敗的同時,倒也沒有過多的悲痛,亦或是不甘之語。
若非數十年前那神秘的天龍境強者現身,他們這支部族尸骨早寒。
并非是那龍族前輩不肯出力,關鍵是魔界入侵荒海,甚至天龍都親自出手和魔帝打起來,中間還派出冥觴這個異族一起出手,斬了兩個魔君,擊潰魔族大軍無數,也算得上是戰果輝煌。
只是跟荒海的魔族相比,他們這些龍族還是太過單薄,整體實力本就不如侵入荒海的魔族,還分散在各地。當那天龍前輩與魔帝動手受挫之后,他們這些龍族的下場可想而知。
經歷了之前劫難和惡戰的考驗,幾十年下來,這些龍族又晉階了兩個元神之體強者。
十余萬龍族,達到元神之體這一層次的已經多達七個,這樣的比例無疑是十分驚人的。只是對于眼下的形勢卻起不到絲毫改觀。
“老身余日無多,走不走已經沒有多大區別了。便由老身在前面開道,你們能帶多少族人離開,便盡量帶多少吧。”
說完,這幾個元神之體中的老嫗也沒征求其他人的同意,直接踏入通道內。
“老夫也去。”另外一個老者嘆了口氣,螻蟻且偷生,強敵環伺下修煉到這般境界委實不易,他也想著日后還能不能更進一步。
尤其是龍族中出了天龍境強者,大樹底下好乘涼,有人指點的情況下,他對自己是寄予了一定期望的。
只是就眼下的形勢,也容不得他有更多的遲疑了,話音未落,老者身形一晃便進入了通道。
與前面的老嫗身體散發出一金,一赤兩種光華。直接以燃燒自身為代價,強行替后面的族人開道。
“竇長老,巴長老!”后面的龍族神情悲慟,哪怕他們修為不及對方,也能一眼看到這兩個長老最后的結局。
“走!”為首龍族壯漢揮手,帶著眾龍族進入通道內。
跟冥觴比起來,這些龍族的實力差了太多,速度根本快不起來。
“你們這些龍族,通通都該死!”
便在這些龍族有序撤退時,忽然附近海水中一片淡泊的綠色涌動,里面出現一道模糊的身影。
雖然看不出對方面目,不過單是其身上傳出的波動,便讓眾龍族從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懼。
對方的氣息太強,甚至強到了讓他們沒有一絲抵抗的念頭。實力相差太大,是否抵抗意義都已經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