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美人長長的頭發拖在甲板上,微微一笑很傾城。
康飛覺得自己這么挾持她,倒像是抱著對方,月華如水,對方臉上纖毫可見,他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數一數對方眉毛的根數……
臥槽!怎么感覺像是偶像劇呢?
于是康飛忍不住就干咳了一聲。
“你是怎么發現吾的?”美人睜大眼睛很好奇地問他。
康飛沒有回答,只是一伸手把對方往樓船外面推去,頓時,前面一陣驚呼,“親方様……お姉さん様……蟲姫様……”
康飛伸手一拽,又把對方給拽了回來,只是,對方這時候未免就怒視他,不管是哪里的姑娘,想必,對于拿自己的一頭長發當繩子的粗魯家伙都會很生氣。
長長的秀發一圈圈繞在康飛的左胳膊上,他把奧丁紋倭刀一沉,頓時就止住了對面亂哄哄準備沖過來的架勢,這才淡淡裝道:“你看,你手底下都是些傻子,可是,我不傻啊!”
這時候,對面一聲斷喝,隨后,那位假扮貴人的銀甲將軍把頭上的銀箔押張懸兔耳形兜摘了下來,露出一副三十來歲的面孔,雙眉中間懸針紋如同一道刀痕,操著南直隸官話就道:“在下乃是扶桑幕府兵法指南役愛洲小七郎,閣下英雄蓋世,可敢與在下比試劍法,你若輸了……”
愛洲小七郎?愛洲移香齋的兒子?據說這家伙后來在沿海被戚家軍干掉了,從身上爆了一本陰流兵法出來,然后戚爺爺大筆一揮,改了改,就成了辛酉刀法 康飛不屑一笑,打斷了他的話頭,“我知道,天道里面說你是上泉秀綱的老師,看你年紀輕輕,恐怕你是代師傳藝,上泉秀綱這個劍圣也不老實啊!借著你們陰流的名頭創了個新陰流兵法……我告訴你,第一,我絕對不會輸……”
他講這話的時候,自信得一塌糊涂,簡直有睥睨天下的霸王氣概,這時候他懷中的美女忍不住,喃喃就道:“真乃古之霸王再世……”
康飛低頭看她,然后一笑,“你也不是虞姬啊!想必虞姬也不會是個酒鬼。”這話一說,那美人居然有些臉紅了,“吾,不過淺酌一二。”
我信你個大頭鬼,康飛淡淡就說道:“第一,你身上酒味撲鼻,第二,剛才我上船的時候,對面那個半大孩子當時一臉心不甘情不愿的,那時候我還想,這小屁孩子瞧著那銀甲將軍一點尊重都沒有,看來肯定是個西貝貨……”
美人聞言轉頭就很生氣地瞪了對面那個喊她姐姐大人的侍童,“虎千代,果然就是你……”對面那半大的孩子又羞又怒,臉蛋都漲紅了,張大嘴巴想說話,嘴唇蠕動,終究沒說話。
“現在想來。”康飛慢條斯理繼續說道:“那小子恐怕覺得自己的姐姐大人是個酒鬼,平時就不大樂意。”
美人顯然對于酒鬼這兩個字眼很是不屑,曼聲就吟哦道:“庭下芝蘭秀,壺中日月長。要看發綠與瞳方,一笑人間,千歲飲淋浪。”
詩歌朗誦不錯,看來還是個愛好我天朝上國詩歌藝術的小年輕,這種人可以培養成帶路黨……等等……要看發綠與瞳方?
矮油臥槽,碧眼方瞳是神仙,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居然是個修仙者?或者說,是個仰慕修仙的預備役?
他眼珠子一轉,看著對面愛洲小七郎就說道:“剛才說到哪兒呢?對了,第一,我絕對不會輸,第二,我也不會放了你家主公。”
“那么,你要怎么處置吾?”美人這時候又轉回頭來看著康飛。
康飛一笑,故意瞇起了眼睛,一字一句慢慢說道:“當然是殺了你呀!”
他這眼睛一瞇,身上煞氣沖天,美人很認真地看著他,居然眼神不變,倒是被倭刀釘在甲板上的那個侍大將,聞言咬著牙把大腿上的倭刀一拔,鮮血流了一地,她滿頭大汗支撐著倭刀站了起來,用蹩腳的南直隸官話喊道:“休傷我主,我主有朱印勘合在此。”
她說著,伸手從懷中就掏出一疊勘合來,“此乃上國正德年間所頒勘合,足以證明我家主公的貢使身份,兩國交戰,不殺來使……”
康飛抬眉瞧了瞧,勘合這玩意兒挺高大上的,沒見過,也不認識,不由撇嘴,“我不認識這個,所以,這個對我不管用。”他說著,慢慢把奧丁紋倭刀橫到了胸前位置。
“慢著。”
對面那咬著唇的半大少年這時候怒了,用剛變聲的公鴨嗓嘶吼道:“小人行徑,你到底想如何!”
“我的意思么!”康飛這時候就轉頭對著懷中美人一笑,“要不,你給我做個小老婆,如何?”
“馬鹿野郎……”對面愛洲小七郎大怒,可康飛只是把奧丁紋倭刀動了一下,就把對方給嚇唬回去了,反倒是懷中美人一怔,就反問他,“吾,吾這樣的丑女,你也愿意娶?”
神,神馬?
康飛大怒,誰說的?趕緊站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這么清純漂亮的臉蛋,誰說是丑女的?
看著兩人互相凝視,這時候,對面那個十四五歲的侍童終于忍不住了,一咬牙,就從腰間拔出肋差,腳下五指抓地,一蹬,就沖了上去,“放開姐姐大人。”
刀光一閃。
鮮血飛濺。
那侍童一個踉蹌就跪在了康飛的腳下,低著頭,鮮血一滴一滴就滴在了甲板上面。
美人頓時驚呼了一聲,“虎千代。”
跪在地上的侍童抬頭,雙眉間一道寸許長的傷口,就好像是睜開了一只豎著的眼睛。
康飛拿刀指著侍童,咧嘴一笑,“你瞧,這樣就威嚴多了,說不準,別人就要給你起個三眼修羅之類的綽號,你以后會感謝我的……對了,戀姐癖的小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侍童咬牙切齒,鮮血從眉間順著鼻翼流淌下來,在稚嫩的臉蛋上就顯露出幾分猙獰,“長尾——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