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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八章 沙包大的拳頭瞧見沒有

  面對沈應奎的吹捧,康飛一笑,到底是個諸生,拍馬屁也是不陰不陽的……他在中學課本上又不是沒學過,魏晉南北朝,中國史上最混亂,最痛苦的時代,也是精神上自由解放的時代,他記得他中學的老師講到這一節的時候兩眼放光的樣子,說,你們知道他們聚在一起服食五石散像什么么對的,嬉皮士開沙龍……

  他迄今記得他們老師頭發中間白了一塊,班上同學私下都叫他奧利奧。一說到下一節是奧利奧的課,大家都要哀嚎兩聲,又是奧利奧的課,魏晉南北朝短短一節,他能給你發散五節課,一直講到六十年代某仁波切在西方和學生們集體開趴體服食五石散……時間跨度一千多年你敢信?

  最關鍵是,這廝拖堂,他一個歷史老師,敢讓下一節課的數學老師站在門口等十分鐘你敢信?

  魏晉六朝么,看殺衛玠,何郎傅粉……這廝一個出過天花的麻子臉,肯定看我脫得只剩一條短褲,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羨慕妒忌恨,所以陰不陰陽不陽來一句東晉遺風。

  沈應奎要是知道他心里面的想法,肯定能冤屈死。

  他又沒有一個叫奧利奧的歷史老師,能短短一節文字發散出五節課的知識面,他的老師只會念還不能問,要是敢問,老師一戒尺就抽過來,末了還吹胡子瞪眼,告訴你讀書千遍其義自見……

  他讀了千遍,好像意思也沒顯出來,至于知道東晉遺風,還是他在南京國子監做監生,從同學口中得來的知識點,當時他未免還心中暗贊,認為果然是國子監,同學們都很有學問。

  換一句話說,他沈應奎知道這個知識點,在大明已經算是很潮了,大約能超過百分之九十的讀書人,當然,不考中功名,一切皆休。

  他從南京國子監回到武進老家,有一次跟當地一個舉人吃飯,那舉人做過一任知縣,他就吹捧,說,宰相必起與州郡,唐太宗時候……

  這吹捧的話還沒說完,對方就惱了,說他,小小年紀,讀的什么閑書,我不曉得什么唐太宗,只曉得當今天子重文章,你不在經藝里面做功課,_,成何體統……然后,對方拂袖而去,留下他呆立當場。

  他其實也是在國子監跟旁人聽來的,一知半解,宰相必起與州郡,這句話更是韓非子說的,說明了基層干部的重要性。

  從那以后,他在老家就有點混不下去了,不得不在江湖上混飯吃,要不然他何必來鐵家莊招女婿,他還指望做了鐵家的女婿,能借用鐵家的銀子,他一個國子監諸生,按說也能出仕為官了,只可惜,他沒錢。

  總之,他是實心吹捧康飛,還真沒有陰不陰陽不陽的心思。

  康飛被他一吹,雖然覺得他陰不陰陽不陽,卻也一笑,“要說打全甲,你就是個弟弟。”

  鐵勝男聞言惱了,我雖然是個女兒身,怎么大家一個個都惋惜的樣子,沒有弟弟怎么了?

  她也學到乖了,不敢搭腔,這時候,悶著個嗓子,憋得難受,實在不行,甕聲甕氣說了一句,“要打就打別說廢話……”

  康飛不答,扭頭四下看看。

  鐵家這個院落,修得跟個練武場似的四四方方,旁邊盡放了不少兵刃架子,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盡管如此,在四方的一角,還是宛如狗啃的一般留著個小小的水面,有幾塊假山石在水里面,大約墊著腳能踩過去,靠著墻壁,就有假山石疊上去,雖然只是鄉下土財主,可是,湖州湖州,瀕臨太湖得名的,這假山石,最有名的,不就是太湖石么,近水樓臺,當地太湖石大約也不值甚么錢,這假山修得還不錯。

  他這么打量,是在計算距離,要誘著對方到水邊,那幾十斤鐵甲穿在身上,不就是一個秤砣么!

  掃了兩眼,他把棍子在掌心敲敲,“我讓你三招。”

  鐵勝男肺都氣炸了,實在忍不住,大喝了一聲,“哪個要你讓。”隨后就旋身撲了過來。

  披甲有披甲的好,可是,單打獨斗,游場校技,那還是不披甲來得輕便,后來老奴的白甲兵,那也不是什么戰斗都撒出去,是用來打硬仗的。

  沒有任何兵種能通吃一切,98K吃雞真穩么?真要這樣,突擊步槍這個概念怎么來的?可不就是裝備了98K的國家發明出來的,裝備了第一代突擊步槍StG44的不到一個班的兵力,可是滅過英國佬一個排。

  武器雖然是讀書人搞出來的,可是,戰爭一定要讓讀書人走開,不然,讀書人老是把戰爭浪漫主義帶進來,別說吃雞了,連外星人打來了,都能用98K給打回去。

  康飛雖然也吃雞,但是從來不偏愛98K,作為猛男,肯定是一哆嗦就是一梭子子彈掃出去更爽不是,打一槍還要拉一下大栓算怎么回事。

  他逗著鐵勝男,連連后退,鐵勝男身上披著幾十斤的甲,動作肯定沒他靈活,鐵勝男雖然一頓飯吃三海碗,她爺爺也感慨她是千斤神力王,可是,這個千斤是修飾詞,絕不是量詞,作為直立行走的猿猴,人類絕對舉不起一千斤來。

  她只是力氣比旁人更大,氣力也更悠久,吃的多么。

  即便如此,披著幾十斤甲在身上,被康飛領著亂轉悠,一時間她也忍不住心浮氣躁,吼叫連連。

  康飛遛狗一樣溜達著她,一邊還要開玩笑,“你看你,穿著打不過我,脫了肯定更加打不過……”鐵勝男被他這么一激,終于忍不住,大叫一聲,一低頭,兩腳加力就撞了過去。

  這招有個名堂,叫做野蠻沖撞……

  騰騰騰數步,她眼中看不清楚,耳中只聽得隱約一片叫聲,隨后,腳下一空,頓時暗叫不好,趕緊扭腰擺胯,只恨功夫不到家,不能左腳踩右腳背……

  一片叫聲中,鐵勝男咣當一聲就摔進了池子里面,腦袋還磕在了一塊墊腳的石頭上,幸虧那水不深,也就是大腿深淺,這一角的池子乃是活水,在墻角假山下面能通外面鐵家莊一圈的護莊河。

  既是活水,自然不是綠色看不到底,儼然也稱清澈,里面養著不少的鯉魚,平時看著鯉魚在水里面游來游去,心情暢快,可是,一頭栽進水里面,隨后,有一尾鯉魚從面罩鉆進去,那就絕對談不上心情暢快了。

  鐵勝男狼狽不堪,跌跌撞撞從水中爬起來,那鯉魚的尾巴,還在她臉上亂擺,撲騰撲騰甩得全是水。

  使勁把頭盔從頭上扯下來,她一甩腦門上水,伸手抹了一把臉,這時候,才看清楚,眼前一張笑臉,齒如編貝,雪白整齊。

  她一怔,隨后,那笑容淡去,一個拳頭的影子就飛了過來,耳中還聽見一句,“沙包大的拳頭瞧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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