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隊頻道里,袁老先生正講到走過幽魂之地教他游戲基礎知識,一個老人從來沒接觸過這么新奇的東西自然鬧出許多笑話。他講得很生動自然,倒是沖淡了之前的悲傷。
“老先生,這么說來,你是想湊這個劫獄的熱鬧?”
“系啊,系啊。他們都說要多接觸不同的事物才能碰撞出更多記憶回響,我自然是哪里有熱鬧就往哪里湊。這不嘛,幽魂老弟說你們要去劫獄,我們就想過去幫你,誰知道在半路遇上天線寶寶這對賢伉儷,他們說參加劫獄的人都被抓了,還留了個地址讓我們匯合。”
“我靠。”黎易叫了起來,“天線寶寶,你們說好幫忙劫獄的,關鍵時刻沒見人,膽小鬼。咦,不對啊,我們劫獄失敗沒多久啊,你們怎么知道我們被關起來了?財團又出公告了?”
“喔,是這樣的。”男天線寶寶津津有味吃著肉,“早上和你們分開后,我就想陪老婆在量度領域逛逛,誰知道那么巧看到一個人頭頂金光在天上滑翔,這我沒見過啊,就攔下他詢問一二。這一問不得了,他竟然是個逃犯。我就告訴他,我是個劫獄的。然后,我們就知道你們肯定劫獄失敗,于是開始謀劃如何救你們。”
這話沒頭沒腦,除了當事人李未濟之外誰也聽不懂,只聽他切一聲,吐嘈道:“騙鬼吧你,誰沒事會陪老婆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閑逛?再說了,這荒山雙陡峭無比,羊都爬不上來,你們兩個如果不是故意找路的話,怎么上得來?”
女天線寶寶道:“我向來是喜歡高處的,站得高看得遠嘛。這山是附近最高的了,還懸浮著很多大理石立方體,非常有科技感,我老公陪我爬上來不是很正常嘛。倒是有些人,抱只雞在山崖邊左看右看像是尋死。我們可不是見死不救的人,那么賣力地爬上山救你,誰知道你抱雞跳崖了。這年頭,和雞殉情的人,少見少見。”
知道這是揶揄之語,李未濟也不生氣,言道:“我那是試飛。試飛好不好。從那山頂只要找到角度就能飛到朵加監察站的啊。”
“朵拉監察站?”黎易猛然反應過來,“我今天一天都在那里啊。”
“我知道。我看你一整天了。”
“那你怎么不來找我?要不然,通訊器里喊一聲,還省得我們劫獄了。”
李未濟扶額道:“我通訊器被收走了。原本想進監察站取通訊器,可是那周圍全是審訊團的人,要不然我怎么會想飛進去。再后來,你突然出現在臨檢,我以為希望來了,不停給你訊號,但你無動于衷啊。我只能爬高山找角度試卷往監察站飛……”
“等等,你什么時候給我發過訊號?”黎易想來想去也沒發現所謂的訊號。
“光啊。除了光之外還有什么東西能跨那么遠的距離傳訊。”
被李未濟這么一提醒,黎易想起來,他閑得無聊打拳的時候的確被幾道光閃了眼睛,可是他以為是魔像外殼反光,沒當一回事。
“亂七八嘈的晃瞎眼,誰能知道那是訊號。”
“三長兩短啊。”李未濟故作生氣,“我告訴過你的啊,三長兩短,代表求救。”
“嘿。沒記住。”黎易倒是一點也不害臊。
眾人齊聲大笑。
“咦。你剛才說飛到監察站……你啥時候會飛的?”
盲生終于抓住了華點。
團隊里的其他人沒出聲,但他們的眼神和呼吸無不在透露一種信息:期待。
牛逼的裝備,新穎的技能,神奇的道具,這些與眾不同的東西總是會引起游戲玩家強烈的好奇心。
更何況現在要談論的是,飛。
這個字所代表的意義,我想我沒必要用多余的詞注解。
誰都幻想過翱翔天際。
眾人吮干凈手指,盼著。連袁老先生這個不懂現代游戲的人也側耳過來。
“準確來說,不是飛。是滑翔。”
理性思維迫使他糾正黎易的錯誤,同時也降低了大家的期待感。略去所有可以炫耀的解謎,他平白直述整個越獄過程,然后刻意模糊以太小雞的其他作用,試圖讓大家都覺得滑翔只是一項普通的游戲功能,并不神奇。
隱藏總比暴露好上無數倍。
不過,兩位天線寶寶顯然不相信他說的話,可愛的大眼睛凝視著,一切盡在不言中。
監獄里的無能狂怒也不相信,光是滑翔這個功能就足以從本質上改變游戲玩法。
想想吧。
假設有個Boss在堅實的營地里,普通玩家要一步步攻城拔寨才有挑戰Boss的機會,但是有滑翔的人只要找個更高的山頭,調整好角度就能直接發動攻擊。
又比如,當暗殺某人之后你大可往懸崖峭壁邊跑,追擊你的人要么摔死要么眼睜睜看你逃之夭夭。
諸如此類的用法可以無限擴展,只要發揮想像,這被說成沒什么用的東西比所謂的神裝、必殺技更恐怖。
李未濟可不是笨蛋,他怎么可能不觸類旁通想到更多應用場景呢。
想到這里,無能狂怒很配合的回應一聲:“聽起來是沒什么用。”
團隊頻道里的其他人也不是傻瓜,哪怕袁老先生這種不玩游戲的人僅憑生活經驗就能判斷出改變行動方式會帶來巨大效率,但他們都沒有說破。
沒必要事事追底。
不是每個人都像李未濟那樣:為了好奇心可以無視社交潛規則。
“為你機智無比的越獄,來一杯。”走過幽魂之地充分發揮長輩的優勢,用飲酒來分解隊頻道里的沉默。
眾人果然痛飲起來,香豬美酒,月色初淺。
在監獄里的幾人只能聽著過干癮,卻惹得肚中饞蟲崛起,腮幫子里口水四溢。
“現在幾點了?”黎易似乎想起些什么,“你們啥時候來救我們啊?”
“現在才6點半,別急,高空天黑得晚,再等半小時吧。”李未濟控制不住自己,雙手往腰間一抓,恢復如新的商城時裝頓時油汪汪一片。
悶聲吃肉的黃元吉注意到這個小動作,從小家教甚嚴的他忍不住責道:“你可真埋汰。”
李未濟愣住,疑道:“什么?”說話同時,他又抓了一下腰。
“咦。”黃元吉似乎反應過來,“所以,你并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
“我毛病太多了,不知道你說的哪一件。”
剛成年的小孩并不懂顧忌,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直言道:“臟手抓衣服。”
李未濟看看油油的手,笑著想要解釋,卻聽無能狂怒道:“他不是臟手抓衣服,是濕膩抹腰間。”
這詞明顯更合適,黃元吉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是這么回事。大姐姐,你用詞可真準。大姐姐,你對他這么了解,男女朋友關系嗎?”
“胡說。誰要他啊。”無能狂怒笑中帶真,“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的云彩來娶我。”
黃元吉趕緊道:“小姐姐怎么知道我今早乘坐的是七彩云?”
眾人都被他逗樂,紛紛取笑他道:“這是哪位仙家,騰云駕霧的修為,少說也是個散仙吧。”
黃元吉也不理會,追問道:“我叫黃元吉,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一直監聽我們,你會不知道她的名字嗎?小鬼頭,剛成年就開始動歪心思了?”李未濟不客氣指出黃元吉的小心思。
無能狂怒、子歸小兩口、顧含章和堅冰至同時奇道:“你剛才說什么?”
李未濟這才想起來,隊友們還不知道黃元吉的事,剛要解釋,卻聽黎易驚訝喊道:“小元吉不是下線了嗎,怎么監聽我們?”
“小鬼頭。”李未濟一把接過黃元吉,“你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想起上午的威逼,黃元吉故意慘兮兮委屈道:“你嘴里肯定沒我什么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