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后來下了很大的雨。
我回到自己家里的時候,因為使用了寫輪眼,感到十分疲倦。匆匆的洗漱完畢,便倒在了床上,幾乎一碰到枕頭,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在一片黑暗中,我聽見雨點打在玻璃窗上,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而狂風呼嘯著,發出仿佛鬼哭狼嘯般的“嗚嗚”聲。
在這樣的天氣中,還要在外奔波的人該有多么辛苦啊……
這么一想,有一片寧靜安定的空間,庇佑著我不受風雨,讓我可以清爽舒服的被溫暖柔軟的被窩包裹著,安心的休息,便不由地覺得非常感激。
而大半夜的時候,屋外好像還打起了雷,鳴人和面碼從客廳里的貓窩里跳了出來,從未關緊的門縫中水一般的擠了進來,毫不客氣的跳上了我的床,一個趴在了我的枕邊,一個臥在了我的胸口。
我睡眼惺忪的被它們吵醒了一瞬,睜開了眼睛,黑暗中隱約感覺胸口的似乎是鳴人,便干脆將它抱在了懷里。
它“嗚嗚”的低聲嘟囔了幾聲,卻沒有掙扎著跑掉,而是乖乖的順從了我的力度,蜷進了我的臂彎。它毛發柔順的小腦袋抵著我的臉頰,柔軟溫暖的身體,與人類相比是那樣柔弱而可愛,讓我忍不住的微笑了起來,滿足的再次陷入了夢鄉。
這樣的生活,我沒有辦法覺得不幸福。
第二天,因為提早就請好了假,不用一早上就趕去學校——更何況現在也還沒有正式開學,所以也不用顧忌學生那邊會有什么問題。
七點起床之后,我先給鳴人和面碼鏟完屎,倒好貓糧和干凈的水,再去刷牙洗臉。洗漱完畢,烤了兩片吐司加火腿煎蛋,洗完碗,換好衣服,就準備出門,去井野家的花店里買好祭奠用的白菊。
不過我到的時候,井野并不在店里。
她雖然經常會來幫忙,不過現在當然還是學業和任務為重。平時更多的還是井野的母親負責操持這家花店。
“啊,是真澄老師啊!”一見到我,山中夫人便很是熱情的迎了上來。井野的性格更多的繼承了母親的爽朗和熱情,不過,因為我每年今天都會來買兩束白菊,她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所以態度雖然親和,卻并不過分,顯得有些感慨:“……又到了這個日子了啊……”
“是的。”我輕輕的嘆了口氣,笑了笑,禮貌道:“麻煩您了。還是兩束白菊。”
“好的。”山中夫人也不多做寒暄,手腳麻利的仔細挑選了一會兒,將盛放的最美麗的幾朵白菊挑了出來,幫我剪去多余的莖葉枝干,又用透明的玻璃紙包裝好,再飾以潔白的絲帶扎緊,遞給了我。“給。”
我對她的用心與關照十分感謝,卻因為不知該如何回報,而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謝謝您。”
“哎呀,不用客氣。井野不是一直都受著老師的照顧嗎?”山中夫人笑著接過了我遞來的錢,“真澄老師長成了現在這么優秀的樣子,天天那孩子也非常順利的走到了今天,我想……那位如果知道了,一定也會很欣慰的。。”
“哈哈……真的謝謝您。不過,我跟優秀還差得遠呢,天天才是,她可比我厲害多了。那么,我先走了。”
簡單的交流了幾句之后,我抱著兩捧白菊離開了山中花店,然后向著天天的家走去。
在她還沒有從忍校畢業前,我就跟她的保姆似的,常常過來給她做飯。一開始我是下忍,任務十分繁瑣,經常趕不上飯點,就只能提前做好很多份,讓她到時候稍微熱一下就好。
雖然口感很難保證,可至少能滿足生活所需。
后來天天就不讓我過來了,說我每天都要出任務,有時候明明都受了傷,還要大早上的在她去上學前趕來做早飯,這樣太辛苦了。她去便利店買速凍的包子,每天熱一熱就好了。
似乎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喜歡上了肉包子?
后來我心想,這么下去的確也不是辦法,就參加了中忍考試——畢竟中忍能接的任務更高級,報酬也比下忍更高。
但每一年中忍考試的題目都有所變化,很給穿越者丟臉的是,第一次我沒考過。直到第二次在木葉舉行,才不知道是不是有主場優勢,磕磕絆絆的順利通過了。
到了中忍,就不需要帶隊上忍安排任務,可以自己主動選擇任務,單獨執行任務了。而為了照顧天天,我接的任務很少,結果每個月得到的報酬當然少得可憐,一度連水電費都交不起,只能暫時住在天天家里蹭水電。
這讓天天有一天,在我洗碗的時候,有些猶豫和遲疑跟我說,“真澄哥,要不然,我每個月給你一筆錢,當做你照顧我,和做家務的報酬吧?”
老師積累了一筆不小的積蓄,因為出身平民,卻不甘心永遠身處底層,他鉆研了很多理財辦法,殉職后,自然全部都留給了女兒——可以說,天天其實是個小富婆。因為知道我沒什么積蓄,她很主動的放了很多零錢在玄關的鞋柜抽屜里,跟我說可以用那些錢去買菜,畢竟總不能一直受我照顧,自己一點都不付出。
我當然也知道,那是她想接濟我,卻又擔心傷害我自尊心的委婉說法。可說實話,也的確是她的那句話刺激到了我——哪有人照顧人,照顧到讓被照顧的人擔心的地步啊?
而且,我照顧她是應該的事情,她每個月給我工資,這不就變成我的工作了嗎?
于是我決定去考教師編制,進入木葉忍校,成為一名老師。
這樣一來,每個月都能拿到一筆穩定的工資,也不用經常外出執行任務,上下班時間穩定,還有足夠多的時間,來安排自己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就不會讓天天感覺擔心了。
只有先把自己的生活過好,再去照顧別人,才不會讓關心自己的人覺得苦惱啊。每個月窮困潦倒連買菜錢都拿不出來的窘迫,不僅自己很苦惱,關心著自己的人也會擔心,自己會不會變成了負擔吧。
按響了門鈴,回憶了些許往事,很快,天天就打開了門。
她顯然剛剛洗完臉沒多久,臉頰旁有些碎發還是濕漉漉的。
“真澄哥!早上好!你吃過早餐了嗎?”
“吃過了。你呢?”
“也吃過啦。”
“又是肉包子?”
“好吃又方便嘛!”天天笑了笑,彎下腰去穿好鞋,就走了出來準備關門。
我忍不住的問道:“鑰匙帶了嗎?”
“帶了。”
“錢包帶了嗎?”
“帶了。”
“你今天等下有任務吧?從老師那回來再出發來得及嗎?如果從老師那直接出發的話,武器卷軸之類的帶好了嗎?”
天天拍了拍腰間的忍具包,有些苦惱又有些好笑的笑道:“都帶好啦!真是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真澄哥你好嘮叨啊!”
其實我問完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啰嗦,頓時痛苦的捂住了額頭,心想我一個堂堂花季少年,正是應該日天日地中二的好年紀,為什么卻覺得還沒二過,就未老先衰了呢?
“……自從當了老師之后,我真的感覺自己心態越來越老媽子了……”
“哈哈哈哈哈,騙人,當了老師會有這樣的職業病嗎?”天天笑著從我手中接過另一束白菊,但笑過之后,便微微斂起了臉上輕快的神色,垂下了眼眸,露出了一絲悵惘。
她輕輕的撥弄了一下白菊那纖長柔軟的白色花瓣,輕聲道:“……真澄哥。”
“嗯?”
“每到這個時候,我都覺得——有你在,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