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廳里出來后,鶴軒臉色并沒有好上半分,相反卻是比之前都要陰沉嚇人得多。
多年以前,老天使王壽宴結束,他將自己的一名得力近衛,也就是阿瑟,安插進了三王子華臻的寢宮當做安保侍衛,用以監視這個小殿下在天宮里的一舉一動。
當初為了保護阿瑟的安全,同時也為了讓阿瑟在以后特殊時刻能夠發揮作用,他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這個‘眼睛’,包括鶴錚也是一樣。
這么對年以來兩人一直處在單線聯系狀態,阿瑟在華臻寢宮刺探到什么,只對他一人匯報,如此有些鶴錚華燁不知道的秘密,也唯獨鶴軒自己知曉。
‘那個...鶴軒大人,我今天看到了小姐,她來這里拜訪三王子殿下,而且兩人的關系...十分密切。’
這是數天前,阿瑟在匯報完華臻‘秘密基地’的消息后,又跟他說的一件事情,只是簡短的一句話,卻讓鶴軒呆愣好半晌都沒回過神,妹妹跟華臻...這怎么可能!!
‘如果哪天我也對你妹妹這樣...想必你應該也不會生氣的吧?’
恍然間,華臻救援左翼王女兒時,曾對自己說過的話在耳邊炸響,登時將措愣呆滯的鶴軒喚醒過來,緊接著,胸中便燃起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
“該死的,他竟然真的敢!!”
華臻將主意打在了自己妹妹身上,自己妹妹卻傻乎乎的不自知,反而還自投羅網,這種事鶴軒當然不會繼續放任下去。
可是還怎么做?
沖向華臻寢宮將他宰了?不說以下犯上的重責,自己能否傷到他都很難說,搞不好到時人家還可能以防衛過當為由將自己小命留在那;
找到鶴熙并告訴她被華臻花言巧語欺騙了?這更是難辦,自己的這個傻妹妹因為綁架左翼王女兒一事,一直對自己意見滿滿,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己話的。
所以唯一解決此事的辦法,就是利用華臻‘頂風作案’的證據,讓他受到天使王的懲處,方能將其鏟除,以絕他打自己妹妹主意的后患。
只不過讓鶴軒沒想到的是,什么‘頂風作案’,這不過是人家拋出的一張大網,只等著自己等人往里去跳,最后人不光沒能鏟除,反倒自己一方損失慘重。
利用天使王將他鏟除無望,鶴錚無奈之下只能退而求次,決定好好跟妹妹談談。
鶴熙一向喜靜,所以她居住的地方在右翼王府邸算是最為特別的,在幽靜的叢林中一套歐式古堡映入眼簾,仔細觀察它是用一塊塊方磚搭疊而成,尖尖的屋頂,絳紅色的屋頂瓦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
古堡的周圍長滿了綠樹和野花,中央一片空闊地上挺立著幾棵叫不出名字的古樹,舒展開來黃綠嫩葉的枝條,在微微的春風中輕柔地拂動,就像一群群身著綠裝的仙女在翩翩起舞,夾在古樹中間的植被也開出了鮮艷的花朵,綠的樹,紅的花,簡直是美極了。
鶴熙此時正端著一本書坐在長椅上品讀著,一身淡絳紗衫,臉上薄施脂粉,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來似的,許是看到了開心之處,她嘴角勾起一抹優雅的淡笑。
無論什么時候見到她,她都是在看書,暢游在書中的世界里,汲取著里面的各種知識理論,對對她來說是一種享受。
遠處噠噠響起的腳步聲吸引了她的注意,抬起向那邊看去,當看到來人后,她嘴角噙著的笑快速斂去,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過而不再理會,重新轉過頭繼續看起了書來。
“鶴熙,我有話要對你說!”
鶴軒走近她的身前,沒有什么鋪墊之類的話,直奔主題的道。
“說吧,聽著呢。”鶴熙蔥指攆著書的紙頁,翻過后頭也不抬的道。
兩兄妹之間的關系真的照以往改變了好多,鶴熙不再像小跟屁蟲一樣圍著鶴軒轉,甚至每天見面說話也不過寥寥,至于原因自不比多說。
鶴軒看著她眉頭擰緊,深吸口氣聲音低沉的道:“鶴熙,三王子華臻十分狡詐,而且也很危險,接近你目的絕對不純,以后不能再跟他見面了!”
鶴熙想要繼續翻書的手一頓,抬起頭再次看向他:“難道說哥哥任為防止被人針對就算作是狡詐么?若是這樣的話,那哥哥和父親得狡詐成什么樣了?能不要雙標么?”她聲音輕緩的說。
“你說什么?!”鶴軒從沒想過自己的妹妹能夠說出這種話來,一雙眼睛瞪得很大。
鶴熙將書本合上,輕嘆一聲:“從幫助華燁俘獲凱莎,到克扣第六軍資源,乃至將自己的近衛安插進他人的寢宮...從始至終都是父親哥哥在算計針對著華臻,可是現在因為一時的紕漏,導致失敗,你就說起了華臻狡詐,哥,別這樣,太掉價了。”
“...所以說阿瑟之所以會暴露,真的是你告訴給三王子的?”這是鶴軒第一次陰沉著臉對自己妹妹說話,他問出了自己關于阿瑟暴露的猜測。
“呵,就知道你會這么想”鶴熙看著他一陣搖頭,目光看向遠處,聲音幽幽的道,“我倒是想告訴給華臻那個阿瑟身份,不過被他給阻止了,按他的話說就是,我們只談彼此不說其他,不能在我們的感情里摻加進爭權爾虞的瑣碎。”
想起那天和他依偎溫存的場景,她的美眸中閃著柔柔的光。
“鶴熙,你怎么可能跟他有感情!!你知不知道他這次給咱們造成多大損失?而且他還曾對我說過‘如果哪天我也對你妹妹這樣’...”看著她的模樣鶴軒簡直怒不可遏,聲音冷的能結出冰碴,當然大部分都是對華臻去的。
“哥,王位爭奪本就如此不是么?”鶴熙將他打斷,“誰輸誰贏全憑自己的本事,華燁就是塊扶不起來的爛泥巴,你和父親費心費力的幫他清掃成王的障礙,不惜安插人手進華臻寢宮暗子,現在人家通過這個暗子將你們反制,讓你們損失很大,也只是損失了一些東西,你想沒想過,若是這次你們的算計成功了,華臻丟掉的可是性命。”
“所以說你為什么還要拿著這種話誣陷華臻呢?”鶴熙盯著鶴軒的眼睛,美眸里滿是失望。
“我誣陷他?這是他親口跟我說的,左翼王女兒也是聽過的!”鶴軒覺得妹妹已經完全被那個家伙給迷惑住了。
“即使是真的又如何?華臻對我怎樣你又知道些什么?”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像是要把自己心中所有的不滿發泄一樣,鶴熙站起身一點點逼近鶴軒:“十幾年前,二王子慶功宴,蘇瑪麗聯合華燁算計我,想要侵犯我,是華臻突然出現幫我解決危機的,而我從小就崇拜的哥哥,卻憤怒過后又是回去繼續輔佐華燁...父親我就不提了。”
她向前走近兩步繼續道:“數月前,四王子華雄帶著禮物拜訪父親,想要娶我,當時哥哥你也在場,可是我躲在遠處卻沒有看到你為我說上一句話,難道哥哥也想讓我嫁給那種腦滿腸肥的家伙么?呵,最后還是華臻開導我安慰的我。很意外對么?”
原本氣勢洶洶的鶴軒聽到她提起這些,拳頭不禁捏緊,沉默片刻他嚴肅的道:“鶴熙,你有沒有想過,你有這種想法,恰恰是華臻所要看到的呢?”
“……”盯了他好一陣,鶴熙嘴角泛起一絲嘲弄般的笑,“所以說哥哥還是認為華臻接觸我目的不純了,好,那我再給你看樣東西...”
她說著手腕一轉搬運出一柄暗夙銀長劍,鶴軒眉頭微皺,不知她這是要干什么,剛要開口去問,可就在這時,讓他吃驚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鶴熙手中長劍竟然詭異地懸浮起來,輕顫幾下過后銀光閃過,開始快速在她周身盤旋,晃得人眼花繚亂。
“驅...驅動暗夙銀武器?!你怎么會這個?”鶴軒瞠目的看著鶴熙。
鶴熙并不回答,控制長劍折返回身,素手將其抓住,隨后緩緩揚起又快速劃出一條優雅的弧線。
“咔嚓!”
耳邊隱隱傳來一聲輕響,鶴軒聞聽有些措愣的向她身后之前坐著的那張長椅看去,不見絲毫變化,然而稍后不久,當當兩聲,長椅自中間一分為二,砸在了地上。
?!!這一幕看得鶴軒目瞪口呆,他再熟悉不過這個技巧了,當初綁架凱莎時,華臻,以及他貼身護衛安格斯就曾用過,自己也因此身受重創,怎么現在鶴熙也...難道說...
“看到了么?這都是華臻教我的。”鶴熙將長劍搬運回暗位面,看著自己的哥哥,“這就是哥哥所說的對我抱有目的...”
說完一句,她不再看鶴軒一眼,轉頭朝著自己城堡走去,剛走出兩步她又是停下,幽幽長嘆一聲 “很想看到哥哥和華臻把酒言歡的一幕,可是我知道這不過是我的奢望而已,為什么有能力的人不去輔佐,卻偏偏選擇一個廢物,一個算計過自己妹妹自己女兒的渣滓,哥,我對你還有父親...真的很失望...”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鶴軒呼吸漸漸急促起來,臉上由黑變紫,猙獰的幾近扭曲,徹骨冰寒的聲音從他牙縫里擠出 “華!臻!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他敢確定自己妹妹之所以這樣絕對跟華臻脫不開關系,鶴熙是他的逆鱗,華臻現在已經觸碰,那么他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至于最后的最后鹿死誰手,呵,誰又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