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讓這個世界變成了地獄,讓活生生的人在饑餓面前紛紛化作無情的野獸,這些饑民的胃口比想象中大,半只狼的肉,在他們的爭搶下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且他們似乎還不滿足的看著剩下的一堆肉……
肖止坐在火堆旁邊一動不動。
饑民們胃里吃了個半飽,恢復了些許理性,不敢再上前搶東西,他們背井離鄉流浪在各地,見過太多太多可怕的事情,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比誰都清楚,眼前這個白白凈凈穿著奇怪衣服的青年,搞不好是哪個武士家族里的重要人物,
因為之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有個地保大人的兒子帶著吃食在饑民面前耀武揚威,結果饑民們餓瘋了一擁而上搶奪吃食,但不解餓,最后地保兒子只剩下一堆骨頭和衣裳。地保是武士出身,所以才能得到這一官半職,他得知饑民殺了自己兒子,當夜就騎著馬舉著火把,帶領民眾找到那些流浪的饑民,武士刀高舉,血流成河……
他們害怕,因為他們就是跟隨在地保身邊做下這一切的民眾,那一夜地保也受傷了,家里的糧食被屬下搶奪分走,更多的饑民們闖入村子搶奪,甚至殺入地保家里捅死地保,點火燒了村子。
他們這些原本勉強能過日子的普通民眾,不如饑民瘋狂,在一夜之間身份變化,瞬間也淪為饑民被迫四處流浪。
饑民們相互交換了眼神,立刻都明白彼此的意思,其中有個人被推出來做代表。
這是個看起來挺機靈的年輕人,他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說道:“心地善良的大人,我們原本都是普通的村民,因為這戰亂和饑荒被迫成為災民四處流浪,您行行好收了我們作為奴仆吧,我們什么都能做,只要給點吃的就行了……”
肖止目光掃過這幾個人的面龐,問道:“有人帶水了嗎,干凈的水。”
眾人一愣,人都要餓死了,誰還會隨身帶水,就算有也是第一時間喝掉!誰知剛剛被石頭砸倒在地上的漢子虛弱的抬起手道:‘大人,我有水……我有水,很干凈!’他艱難的從懷里拿出一個葫蘆舉過頭頂,生怕肖止看不見。
居然是這個人,肖止笑了一下:“給我看看吧。”機靈的年輕人連忙接過水送到他手里。他打開塞子聞了一下有淡淡的木頭味兒,取下腰間的瓶裝過濾器,把葫蘆里面的水倒在過濾器里慢慢往下擠壓,這樣一些水里的顆粒沉淀物和部分臟東西就會被過濾在活性炭里。
再從口袋里取出錫箔紙折成小盆的樣子,倒入過濾好的水,燒烤,倒入葫蘆里順便燙一下里面的細菌。肖止將那些燒的有點脆的肉捏碎成粉末,灑入葫蘆里搖晃均勻,水變溫了,然后當做奶瓶給小背包里的孩子喝……
雖然知道孩子最適合喝一些奶制品,但現在條件有限將就著喝點肉粉泡的水吧,總比光喝水要來的強一些。
見孩子喝下去,肖止笑著說道:“可以的,我允許你們成為奴仆,但有一點要說明白,在這種世道上不是天天都有的吃喝,你們若是因為吃食或者其他原因反叛,可不要后悔哦。”
那么一堆狼肉堆在那里,每個人都急忙點頭答應。
肖止口袋里取出便攜袋裝了好幾袋掛在身上,也就兩只狼的份量,其他的全都分給六個饑民由他們自己保管吃食,然后各自尋找一間木屋進行休息,他不擔心這些饑民拿了食物就跑。
他的聽覺在夜間和靈敏,風吹草動,都無法躲過去。
而且淪體力和力量,這些人根本逃不了多遠,如果真做出這種不理智的事情,那就只能進行心靈物理勸解了……
第二天天亮,肖止感到十分欣慰,這些人沒有走,全都老老實實的站在空地上等待著他醒。
見到肖止推門走出來,他們連忙低頭打招呼,現在的身份是奴仆,隨便抬頭直視主人的目光就是大逆不道!獻出葫蘆的漢子精神明顯好了許多,他半跪在地上:“主人,我叫山田太郎,我為昨晚的愚蠢行為向您請罪,請求責罰……”
肖止抬腿一腳踢出,山田太郎翻滾出去,但很快又爬了回來。
這一腳看似兇猛,但實際上力度有所收斂。肖止說道:“我是個尊重生命的人,特別是人類的生命,你昨夜為了吃食試圖聯合其他人殺我,這本該不能饒恕,但人是很復雜的存在,我繞你一次……”
山田太郎急忙在地上磕頭,他喜極而泣。
慶幸自己能留下來,他是個聰明人,眼前的青年行為舉止和見識遠超他們這些平民,即使是落魄的貴族,那也能帶領大家多活上那么一段時間!他的額頭緊緊貼在地上:“主人,我們現在應該往哪里去呢?”
往哪里去,肖止對這個世界不熟悉,因為《阿修羅》的故事,始終發生在偏僻的鄉下,對于時代背景只是匆匆的幾句介紹,開頭就來一句,亂世降臨,繁華的京都也在這場災難中化作廢墟,世間淪為地獄,尸橫遍野……
他思考了一下:“知道最近的城鎮嗎,我們去那里!”
眾人臉上頓時露出慌張的神色,山田太郎小聲的說道:“主人,城里比我們這種鄉下更加危險,雖然饑荒降臨,但那些貴族和武士家族依然大吃大喝,完全不顧平民,只要我們進城被武士發現,恐怕不是被殺,就是被抓去作為奴仆……”
肖止有些不明白:“成為奴仆有什么不好,你們在貴族家里成為奴仆豈不是比跟著我要好上無數倍?”
山田太郎有些驚訝的看著肖止,他心中暗道,主人身上的衣著怪異,面容也不太像本國人,而且皮白柔嫩的的,難不成是從其他國來的貴族?若是這片國土上的貴族,豈能不知那些骯臟可怕的手段……
他嘆了口氣解釋道:“主人氣度不凡,就算昨夜我們要傷害您,您也沒要我們的性命,作為您的奴仆我們很放心。
但城里的那些武士和貴族就不同了,他們視奴仆為玩物為畜生,心情愉悅時隨便賞點吃食,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隨意打死!為了取樂,甚至還建立一個‘樂圈’的地方,把奴仆和惡狗放進去,看奴仆在惡狗的撕咬下能活多久為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