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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新年第一天沖沖沖

  那戒指大概也就是兩三千的價格,像韓琳的崗位估計工作一個月就能買下來,可韓琳卻足足攢了有大半年的錢。

  也許戒指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讓韓琳想起那段艱難的時光,能讓她記住第一次攢了很久的錢終于買到夢寐以求東西的喜悅。

  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夏憫都能感覺到身體里的韓琳散發出的力量更加平和安定。

  第二天一覺醒來,夏憫神清氣爽,在確定了殯儀館那邊暫時沒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后,又請了一天假。

  想了想,他詢問了王明亮,得知釋靈協會對于會員的外出花費并沒有津貼和報銷后,他乘上了前往東郊的公交車。

  關于鐵柱的事情,他是一定要搞清楚的,到并不是鐵柱對他的威脅有多大,只是夏憫隱隱覺得,鐵柱從頭到尾都扮演了一個關鍵NPC的角色,總是在微妙的時刻將自己往另一條道上引。

  再次來到陽光公寓,夏憫也算是看到了白天的全貌。

  筒子樓的寬樓梯,長走廊和晾衣桿都是幾個標志性的東西,陽光公寓自然也不例外。

  白天的陽光公寓看上去十分正常,也許是許多人一個家庭只有一個人工作的緣故,許多家庭主婦都干著自家的家務。

  再加上樓下大爺大媽打太極,遛彎,逗鳥,儼然一副和諧小區的模樣。

  八九點的時間,不少人家也在用著樓道里的公用灶臺做早飯,面點或粥的香味彌散在風中,讓夏憫從剛剛經歷城區里擠擠攘攘的快節奏中脫離出來,開始感受到十二月早晨陽光的溫暖。

  夏憫在樓下的早點鋪里買了一根油條一杯豆漿,想了想,又提了一屜包子,走向保安室。

  那晚的保安正坐在門口用煙斗抽著土煙,抽著抽著還吐兩口痰。

  抽慣了這種煙的人基本不抽香煙,因為已經沒味兒了,不過現在城里幾乎看不到抽這種煙的人,夏憫上一次見還是小時候和外婆去公園,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都這么抽。

  “大爺,早餐吃了嗎?”夏憫熟絡地跟保安打了聲招呼。

  “嗯?你誰啊?”保安一臉疑惑。

  夏憫的笑容僵在臉上,慢慢褪去。

  “您不認識我啦,那天晚上我來過啊,還和你嘮嗑來著?”

  “嘮嗑?”保安眉頭緊鎖,好像在仔細回憶:“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記得了?”

  夏憫見保安似乎真的想不起來了,只好干笑兩聲:“哎喲,大爺,不好意思認錯人了,我那天在公園認識個一起逗鳥大爺,說家里還有不少好看的,約我來看看呢,這不,剛剛沒注意,認錯了。”

  “哦哦,逗鳥的…你看看那邊。”保安朝著一個方向指去:“那邊三樓,老吳家,老吳可愛逗鳥了,你看看是不是他。”

  “行,多謝大爺了啊。”夏憫笑著點點頭,準備先離開保安室。

  “唉等等!”保安突然叫住夏憫。

  夏憫以為保安想起來了,連忙回頭:“大爺怎么了?”

  保安指了指桌子上的包子:“你的包子。”

  “嗨,大爺您自個兒留著吃吧。”夏憫眼底閃過失望。

  “那多不好意思啊。”保安把手中的煙斗往門沿上輕輕敲了敲,抖出了焦黑的煙絲,笑著露出一口大黃牙。

  夏憫擺擺手:“又不值幾個錢,大爺就別客氣了。”

  保安哈哈一樂:“那就不客氣了。”

  夏憫轉過身的一瞬間,笑容收斂了起來,露出深思的表情。

  這是怎么回事?

  從上次和他見面到現在,也就過去了三十個小時左右,這就把自己給忘了。

  如果說夏憫是白天人來人往的時候跟他說了句話,然后他忘了,那情有可原,年紀大了記憶力衰退,很好解釋。

  可是他們見面的時間是凌晨兩點過,還聊了不少關于鐵柱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人,夏憫留給對方的印象應該都是很深刻的才對,而保安的表現又不像是作假,應該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夏憫了。

  正當夏憫滿腹疑惑時,突然察覺到一絲不自在,好像被人暗中窺伺的感覺。

  夏憫看似隨意地往筒子樓瞟了瞟,發現在四樓有一個人極其古怪。

  那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一頭短發,長得有些胖。

  她看似在晾衣服,可目光卻有意無意地放到夏憫身上,在夏憫察覺到自己后又迅速關上了窗戶。

  “奇怪…”夏憫注視著那扇關上的窗戶,喃喃自語。

  他感覺,這陽光公寓不像是自己看上去的那么簡單。

  他又回到了之前買早點的鋪子,又要了一杯豆漿。

  老板是個帶著廚師帽,又掛了個圍裙,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中年大叔。

  “唉,叔,問你個事兒唄。”

  夏憫接過豆漿,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扯了張凳子坐到了炸油條的爐子旁邊。

  “啥事兒啊?”老板切下一個面團,熟練地拉成長條狀。

  “門口那保安大爺是不是記性不大好啊。”夏憫吸了口豆漿:“我上次明明跟他嘮過嗑,結果我今兒來找朋友跟他打招呼,他都不記得我了。”

  “不能吧?”老板扯過毛巾擦了擦手,用長筷子翻著油中的油條:“孟大爺年輕時候可是出了名的記性好,見過的人那是過目不忘,過去沒有監控,就是靠著孟大爺這絕活,好幾個蟊賊都是孟大爺配合警察給抓著的。”

  “有沒有可能年紀大了記憶力衰退了啊?”夏憫開玩笑似的說。

  “不會。”老板擺擺手:“前不久孟大爺還一眼就認出一個好幾年前在咱這偷過東西的在逃嫌疑犯呢,直接就報警了,好家伙,聽說那人后來在外地殺人了,這不剛回來避風頭就碰上孟大爺了。”

  “哦,這孟大爺真人不露相啊。”夏憫驚嘆似的道。

  “那可不,我們這兒每個人他都認識,他不認識你肯定是你記錯了,孟大爺見一面的人都能記住,何況你們還說過話,你說是不?”老板看起來大大咧咧的樣子。

  “可能是我記錯了吧。”夏憫笑了笑,然后又想剛想起來似的問:

  “唉,叔,對了,你們小區是不是有個叫鐵柱的孩子?”

  “鐵柱?你問他干嘛?”

  老板有些奇怪。

  夏憫笑了笑:“其實我是個醫生,上次聽我師父說院里接收過一個挺奇怪的患者,連我師父都無能為力,這不有點好奇嘛,想來看看。”

  “哦,這樣啊,那你來得不巧,鐵柱上學去了。”聽到夏憫是醫生,老板了然地點點頭。

  “那他一般多久回來啊?”

  “那可得等到晚上去了,可能得六七點吧,聽說他在市里上學,路可遠。”

  “這樣啊。”夏憫點點頭,又指了指之前偷看自己那個胖婦人所在的窗戶:“那叔,那戶人家住的是誰啊,剛剛她晾衣桿差點掉下來砸著我,我提醒她結果她話也不說就把窗戶關上了,一點禮貌都沒有,我想找她理論理論。”

  “她呀。”老板瞇著眼睛看清楚了夏憫指的是哪扇窗戶后搖了搖頭:“那家,你還是別想理論了。”

  “為什么啊?”

  “那是個瘋子,瘋了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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