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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挖挖挖

  一片荒蕪之中,黑袍女人一步步地朝著前靜靜地走著。

  “請救救我!”一位等待了許久的年邁女人跪伏在地,對黑袍女人懇切地請求。

  可是黑袍女人無動于衷,只顧著看腳下的路,目不斜視。

  一路上,向她求助的人數不勝數,一開始只是一些或年邁或身患疾病的人,到了后來,變成了四肢殘缺的人。

  她們無一例外,都是女性。

  可無論如何不便,她們都保持著朝拜的姿勢,對黑袍女人畢恭畢敬。

  黑袍女人并不理睬越來越多向她求助的人,也并不理會這些人越來越凄慘的模樣,熟視無睹,就好像什么也沒有看見,一心向著想要去的方向走著。

  她攀上一座高山,那些向她求助的人不敢山上,而是在山下圍作一團。

  這山下的人渾身焦黑,好像被烈火焚燒過一樣,可她們的雙眼中沒有怨恨,只有哀嘆和憐憫,她們整齊地朝著高山之巔跪拜,乞求能得到黑袍女人的幫助。

  “那么。”

  黑袍女人坐到了山巔唯一的一個荊棘王座之上,淡然地開口:

  “你們需要我什么幫助?”

  跪拜在最前面的一名老嫗,被身周的人攙扶起來,杵著拐杖顫顫巍巍。

  “尊敬的萬物之源,通靈之神,如今的世界被瘟疫、仇恨、猜忌還有殺戮侵擾,我們渴求能夠得到你的幫助,凈化這世界,讓和平與熱忱,愛與友善重新洗刷一切污濁與罪惡。”

  她低著頭,恭恭敬敬地說道,似乎忘記過去她所擁有的顯赫身份和非同尋常的地位,在那高高在上的女人面前保持了最謙卑的姿態。

  “我知道。”

  黑袍女人嘆了口氣:

  “瘟疫是他們自己惹來的,這個世界受不了他們的貪婪,所以降下天罰,希望減少這些無知而愚蠢的蛀蟲的數量。”

  “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幫助,再這樣下去,數億年的文明與傳承都會斷絕的!”

  老嫗聽出了黑袍女人的婉拒之一,可依舊堅持乞求著,甚至重新跪拜在地。

  黑袍女人輕撫著王座扶手,緩緩站立起來,向著一眾跪伏在地的人揮了揮手。

  一枚小巧的金色果實憑空出現并漂浮在老嫗的面前。

  “這是一枚種子,也可以叫它伊甸果,把它帶給你們覺得有能力改變這一切的人吧,讓她吃下去,然后對抗罪惡,凈化世界吧。”

  老嫗如獲至寶,雙手捧著金色果實,磕頭感謝,身后無數的人更是一邊跪拜,一邊高呼黑袍女人的名號。

  “不過記住。”黑袍女人補充道:“瘟疫和罪惡不會消失,我只是讓你們能夠有能力與之對抗,而不能徹底消滅它們,你們獻祭了所有從我這里得到的力量,只為見我一面,那么你們就要有著孤注一擲的決心,從今以后,魔力不再留存,通靈之樹不再佇立。”

  說完,黑袍女人漸漸虛化,最后化作一團黑色的霧氣,消失在山巔。

  而老嫗心中早有準備,只是面帶悲戚,將金色果實交給身邊的一個小姑娘后同樣變為霧氣,消失在了山腳。

  身后無數的人也隨著老嫗而去。

  頃刻間,只剩下小姑娘和她面前金色的果實。

  她默默地將果實吃進了肚子,起身向著來時的路返回。

  小姑娘愈行愈遠,終于,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地平線之外。

  黑袍女人的身影重新浮現,她盯著女孩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經意間將附著有鱗片的雙手藏在袖袍之中。

  而更遠處,一雙眼睛也注視著黑袍女人。

  “媽的什么幾把玩意兒,這又是你媽什么邪教組織?”

  夏憫睜開眼就發現自己不能動了,連視角也被固定,就這么完完整整目睹了一場光怪陸離的集會現場,或者說女神線下粉絲見面會。

  “不會就給我這么困在這里吧…”

  正當夏憫感到一陣無助之時,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起床了,還上不上班了?”

  夏憫猛然驚醒,看到韓琳正坐在床邊搖晃著自己的肩膀。

  “我去。”夏憫彈坐起來:“我說動不了呢,弄了半天是鬼壓床!”

  “什么鬼壓床,快點起床了,明明昨天還叫我叫你起床,叫了十分鐘才給你叫醒。”

  “不對。”夏憫搖了搖頭。

  “什么不對?”韓琳偏了偏腦袋,有些好奇。

  “我記得我是在醫院被靈捅了一刀,然后又做了個怪夢,什么夢來著?”夏憫努力回想著,卻發現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夢到了什么:“操,忘了,算了,這種事經常有,不重要,關鍵是我明明在醫院,怎么醒來到了家里?”

  而當夏憫看了一眼手機過后,更是覺得有些奇怪,早上八點?

  “到底現在的是夢還是醫院的是夢?”

  話音剛落,韓琳一巴掌呼了過來,還不等夏憫噴人,韓琳又輕撫著夏憫的臉頰,溫柔地問:“疼嗎?”

  夏憫想要脫口而出的臟話硬生生咽了回去,含糊著說:“嗯…疼。”

  “吶,不是夢。”韓琳拍拍手。

  夏憫翻了個白眼,不再多說,起身洗漱準備去上班。

  可是,懷疑的種子還是在夏憫心里生根發芽了。

  畢竟那個如果是夢,也太過真實了吧。

  出門的夏憫一邊想著這件事,回憶著記憶中經歷地一切,一邊鬼使神差地在樓下買了幾個包子,準備到殯儀館吃。

  等到夏憫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坐到了殯儀館里,而面前的王明亮正一臉詫異地盯著自己:

  “這…你是夏憫?”

  “不是,我是你爹。”夏憫下意識脫口而出,熟練得好像排練過無數次。

  而夏憫頓時反應過來,這不是和夢里是一樣的嗎?

  更讓夏憫感到詭異的是,自己又不假思索地把陽光公寓的事情告訴了王明亮,又把那張紙拿出來給王明亮看。

  一切都和夏憫記憶中的那一天完美的重合,自己好像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變成了一個提線木偶。

  這一刻,夏憫覺得自己是一個演員,提前知道了劇本,然后按著劇本的流程來演,自己什么都清楚,可還是掛著笑容,說著自己說過但不想再說的話,做著做過但無法抗拒的事。

  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浮現在夏憫心中:

  我不會在重新經歷我死前的最后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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