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這將會讓你蛻變的。
你只差一個機會,而我,現在就在給你這個機會!”
墨忱在夏憫耳畔低語。
夏憫呆愣在原地,許久,深吸了一口氣,猛地轉頭看向墨忱。
“瘋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夏憫低喝道。
墨忱攤了攤手:“我在幫你實現你的愿望,那天我都聽到你說的話了,你想要把針對過你的人全部找出來挨個送去見上帝。
看,一個不少,都在這里了,我甚至省去了你去找他們的事兒。”
夏憫手指微微顫抖,不得不握成拳頭,以掩飾此刻內心的緊張。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這些都是人命!都是人命,你明白嗎?”
說話時,夏憫的嘴角因為情緒的激動,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著。
“噢。”
墨忱的雙手以攤開的姿勢懸在空中,眼神中有著不解,臉上掛著苦笑。
“拜托,你確實把我弄糊涂了,人們在目標或者心愿實現的時候,總是會感謝幫助他們的人,或者感謝上帝,感謝神仙,或者別的什么。
但是我幫了你這么大的忙,你卻說我是瘋子,還問我知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夏憫,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甚至連之后的事情都替你想好了,我覺得你應該很感謝我,但是你并沒有,說實話,作為你的同學,我很失望。
不過,作為你的朋友,我愿意包容你,原諒你,我明白,這樣的事情在第一次是很難的。
但是,之后就會簡單許多,來吧朋友,我可以給你示范一下。”
墨忱拍了拍夏憫,走到了第一個人身邊。
夏憫悄悄退后,想要逃出這間一點真實感都感受不到的屋子,可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門已經被墨忱鎖上了。
“夏憫,別愣著,你是想幫我鎖門嗎,不錯,你已經開始考慮到這些細節了,不過我已經提前做好了,并不需要擔心。”
墨忱從角落的鐵盤里挑出一把剃頭刀,握著柄甩了個漂亮的刀花。
“和蝴蝶刀有些區別,手感并不是很好,或許會割不準。”
墨忱揉了揉下巴:
“夏憫,我注意到你想用割喉的方式殺死王力,但是最后一步卻始終無法完成。
事實上很簡單,不不不,不要閉上你的眼睛,你可以過來蹲下,這樣看得清楚些,我會給你示范。”
夏憫的腦子現在很亂,墨忱是什么人?他怎么做到的這些?他為什么要因為自己做到這一步?
所有的疑問,都化作了對墨忱的恐懼。
他想要努力搜索記憶中對墨忱的印象…
但是,墨忱一直存在,又好像一直不存在。
他總是上課前一分鐘進教室,放了學就離開。
他的座位在角落,除了上廁所,不會離開自己的座位。
班級有活動,盡管總是被那些垃圾渣滓搞得很亂,他也是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個。
他總是獨來獨往,在班上,在校內,沒有任何朋友,但是從不被小團體針對和欺負。
每次家長會,墨忱都是代父母開會,夏憫曾想過,或許墨忱也是和他一樣的孤兒,可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究其三年,墨忱好像是班級里的幽靈,更像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當夏憫仔細想來,卻發現墨忱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名字,他是什么人,喜歡什么,家在哪里,家里做什么,他的吃穿用度,竟然都是一個問號。
墨忱,像一張白紙,但在此時此刻,夏憫的眼前,墨忱的形象第一次緩緩浮選在那張白紙上。
“周憲,周憲。”
墨忱掀開了第一個人的眼罩,有些驚訝。
“你怎么也在這里,原來你也欺負過夏憫,真是個愛惹事的人,看看,你老大,現在正躺在你的面前呢。”
被叫做周憲的年輕人呆滯地看著眼前王力的尸體,淚水從眼眶中涌了出來。
他并不是因為王力死了而難過,他們這樣的人,誰在學校里威風,就跟著誰,誰能讓他們不受欺負,就跟著誰,然后,他們再一起欺負別人。
總是這樣的。
他流淚是因為恐懼,極度的恐懼。
或許在眼睛被蒙住,嘴巴被塞住,除了聲音,其他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年輕人的豐富想象力已經帶給了他無數的驚恐,無數的噩夢。
夏憫不知道他被關在這里多久,但是他就算能或者離開,后半生或許也會活在恐懼之中。
“看哪,夏憫,周憲,曾經嘲笑過你外婆眼瞎的人,抱歉,我沒有冒犯的意思…”
墨忱就像是在沙灘上發現了一枚美麗的貝殼,然后驚喜地告訴自己的小伙伴:
“我們真的很有緣,連仇人都是一樣的。
嘿,周憲,我警告過你的,高一還是高二?
不要動我的早餐,也不要在背后議論和猜測我的家庭。
你看,你總是管不住你的嘴巴,所以你同時得罪了我和我的朋友。
這也是你為什么在這里的原因。”
墨忱站在周憲的身后,用手扼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腦袋用力抬了起來,他的整個脖頸伸到了有生以來最長的地步,喉結的跳動清晰地暴露在夏憫眼前。
“你還偷過夏憫外婆給他的飯錢對嗎?”
墨忱俯視著周憲的雙眼,周憲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因為緊張和恐懼,周憲的呼吸急促起來,他的喉結上下跳動,并且越來越快。
“我的父親告訴我,小偷和嚼舌根的人總是被人唾棄的,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令人厭惡。
你不正是這樣的人嗎?”
墨忱將剃頭刀輕輕地放到周憲的咽喉上,冰涼的觸感似乎喚醒了周憲的感官,拉回了他的靈魂。
盡管說不出話,夏憫還是可以從他臉上看到求饒和絕望。
似乎再說,求求你放過我。
夏憫巴不得他們死,可是他們真要死了,夏憫卻迷茫了。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們死了,我的怨氣會就這樣消失嗎?
“看好了夏憫,我只做一遍,后面的需要你來完成。”
周憲終于不再像根木頭,他扭動著,掙扎著,跪在粗糙地面上的膝蓋,已經被磨出了血,可他還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反抗著。
死亡的威脅促使他的腎上腺素加速分泌,而腎上腺素刺激著他,求生欲控制著他,劇烈的反抗使他覺得他下一刻就要掙脫了。
“周憲,很高興和你做了三年同學,同時,很高興認識你。”
“假的…吧。”
上一刻,夏憫還抱著僥幸心理。
或許這只是墨忱和他們演的戲,過一會王力就會站起來,墨忱也會放開周憲。
直到剃頭刀將周憲的皮膚劃開。
心臟泵出的新鮮血液濺到夏憫的左臉。
“你看,就是這么簡單。”
墨忱笑著松開兩只手,周憲和剃頭刀同時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