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彬瀚已經完全驚呆了。他一點都不知道對方在說什么。不過至少這東西他還是認得的,還給他妹買過一套,知道這玩意能確確實實把人電的媽都認不出。所以他立刻停止尖叫,牢牢閉住嘴巴。
漂亮修女又把電擊槍的尖頭用力往他喉嚨的位置壓了壓。
“獵秩犬在哪!?”
羅彬瀚感到喉嚨那部位傳來金屬冰冷的壓迫感,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他開始想念自己以前養的狗,不過那狗早就沒了,現在何方他一時也答不上來。
他感到絕望。這時偏廳的門打開了,羅彬瀚拼命扭過頭去瞧,發現又進來四五個修女。她們都漂亮得令他更加絕望,而且都一言不發地就脫衣服。
六個穿著暴露輕甲的漂亮修女把他團團包圍。
“是這個人嗎?”一個胸口尺寸突出的修女問。
“0206的記錄里有他。”另一個腰圍特別省布的回答。
雖然不知道她們在說什么,羅彬瀚還是毅然決然地大喊:“誤會!都是誤會!你們找錯人了!”
修女們沒有被他傾注靈魂的演出打動。皮膚最白的修女把手搭在腰上,風情萬種地在偏廳里踱了幾步,最后下決定說:“把他帶走,慢慢審訊。”
“等一下,請等一下。”羅彬瀚鎮定地說,“我還有最后一句話要講。”
修女們用群星般美麗的眼眸齊齊盯著他。羅彬瀚深深地吸了口氣,對那尺寸最突出的修女說:“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面前,而我卻沒有珍惜,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你和那個女人在某些方面很像,使我對你一見鐘情。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和你私奔,如果要給執行這件事加一個期限,我希望是現在立刻馬上。”
“我不愛你。”修女眼也不眨地回答。
羅彬瀚立刻用盡吃奶的力氣狂吼。
“情趣服變態修女拐賣良家少男了啊!快來人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時偏廳的門又打開了。羅彬瀚滿懷希望地望過去,結果發現那又是一個漂亮修女。可能是被羅彬瀚的尖叫聲吵到,她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其余修女們奇怪地望著她。
“彌婭,你應該看著外面才是。”皮膚最白的修女說。
被稱為彌婭的修女沒有脫衣服。她一聲不吭地倒下來,從她背后露出身穿紅袍的少年。
“你吵死了。”少年鄙夷地對羅彬瀚說。
那聲音點燃了羅彬瀚的希望。他認得這個聲音的主人——其人名為荊璜,是他在數月前偶然結識的奇怪少年。少年身上有許多未解之謎,不過此刻這些都無關緊要。
荊璜踢了一腳倒在地上的修女,然后慢步走進廳內。伴隨更多的機械喀嚓聲修女們齊刷刷地轉向對著他。羅彬瀚被綁的嚴嚴實實,看不到她們掏出的都是些什么東西,不過說老實話他也不太想知道。
“你們射啊。”少年面無表情地說。
“看準點。”只能筆直坐在修女們身前的羅彬瀚補充道。
修女們開火了。羅彬瀚認為這樣近的聽到爆炸聲自己的耳朵說不定會聾,可從那他背后迸發出的聲音并不是轟轟轟的巨響,而是一種很短促的啾啾聲。他差點以為那是鳥叫。
羅彬瀚看到從自己背后的方向射出了無數道紅色的纖細光線。它們貼著羅彬瀚的頭皮飛向偏廳門口,織成明亮的,燒得地面滋滋作響的紅色網格。嚇得他本能地閉住了眼睛。
所以接下來的事他就說不太清楚了。他感到身后有一團熾熱的風吹來,那狂風在整個偏廳內肆虐,吹得整個屋子內的擺設稀里嘩啦的到處亂飛。羅彬瀚察覺某個實體的東西正在自己身旁游動——稱為游動是因為它很靈活,繞著自己時停時飛,仿佛一條能在空氣里游泳的魚。
他大著膽子睜開眼。一串黑影從他臉旁倏地飛走了。
偏廳里面目全非,到處都在著火。那些修女們倒在地板上,手腳都沾滿了血。羅彬瀚差點以為她們死了,但當火苗燎到其中一人的手指時,她明顯吃痛地抽搐了一下。
紅衣的少年站在偏廳中央,腳下踩著那個皮膚最白的修女。他用腳踢了踢對方,迫使對方看向自己。
“……玄虹之玉。”修女說。
少年又踹了她一腳:“讓你說話了嗎?找0312干什么?”
他那腳踢得不重,修女卻痛苦地蜷曲起來。荊璜冷漠地抓起她的頭發,將右手食指點在她眉心上。
修女開始觸電似地尖叫。她的眼睛翻白,柔如玉脂的肌膚浮現出一塊塊焦臭的黑斑。
荊璜嘖了一聲,抽手把她扔回地上,然后向著羅彬瀚走來。直到這時羅彬瀚才發現束縛自己的鐐銬已經被切成了好幾截。他趕忙從椅子上跳起來。
“喂,荊璜,這幾個女人……”
“沒死,手腳打斷了。躺會兒就行。”
少年面無表情地推著他往廳外走去。羅彬瀚雖然也很樂意離開,但還是忍不住頻頻回頭。
“你小子這三個月跑到哪里去……”
“門城。”
“哈?”
“說了你也不知道。本來是打算走遠一點,結果半途就聽說那些家伙找來了。你家里設的陣法攔不住他們,干脆就先把你帶走吧。”
羅彬瀚有點發蒙,只好轉口問道:“那些女人是來找你的?”
“不是,找我的還沒來。她們是來殺0312的。”
荊璜口中的0312,是羅彬瀚數月前認識的另一名奇怪男子。其人自稱姓法名克,在隔壁市的某家科技公司就職程序員,最大的外貌特點就是一顆和尚般刺人眼目的光頭。
就和荊璜一樣,法克在三個月前突然消失,恰好就是羅彬瀚的好友周雨出院前后。不過當時的羅彬瀚并不對此感到奇怪,他知道荊璜和法克都有一個和常人不同的秘密。
那就是——
“上車。”荊璜說。
羅彬瀚瞪著眼前拉風帥氣的紅色跑車。久別重逢的喜悅瞬間煙消云散。
“荊璜!”他咆哮道,“你他媽又開老子的車!”
“這是我的車。”
“放你媽屁!你連駕照都沒有!”
少年不耐煩地皺起眉:“吵什么吵,說是我的就是我的。沒時間解釋了,趕緊上車!”
他一腳把羅彬瀚帶行李箱都踹進跑車后座,自己則轉到駕駛位上發動引擎。羅彬瀚給自己的行李箱砸得倒吸一口涼氣,好不容易才翻身坐了起來。他正準備和對方爭個明白,但看清車外的風景后就嚇得什么都忘了。
跑車正以目測八十公里以上的時速在市區街道上狂馳。但不知為什么,發動機聽起來毫無動靜。
八十公里不是精確的估數,儀表盤也像壞掉了那樣一動不動,但以羅彬瀚在高速路上的行駛經驗,真實的速度只高不低。他差點又放聲慘叫起來——比起變態內衣修女的激光槍,以這個速度在市區內撞上任何東西才是更凄慘的死法,而且或許是當場死掉比事故幸存更好。
“你他媽給我停下下下——誒?”
跑車輕微地顛簸了一下,前輪明顯地向上傾斜起來。這市區的道路上有斜坡嗎?還不等羅彬瀚想個清楚,他非常熟悉的那種失重感整個兒籠罩了他。就在他眼前,車的后輪憑空離開了地面,整輛車好似滑翔機一樣飛入空中。
老實說,這不是羅彬瀚第一次經歷類似的事件。他無言地仰頭盯著蔚藍的天空看了一會兒,最后拿出手機給周雨打了個電話。
“我升天了。”他沉著地說,“記得幫我喂鸚鵡。”
電話那頭的周雨“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