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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01 多維知能主義與聯盟的當代危機(一)

一、當代的危機  為了澄清誤解,首先要講述事實。本文的視角并非純粹的教義和理念,而是具體的歷史事件。

  從后者開始,我我向萬靈坦誠著認為我們必須澄清一個相當之籠統并且正在被濫用以解釋任何行為的概念——理式主義,一部分人也將其稱為知能本位主義。

  倘若對靈坦誠,任何討論者都應當承認,理式主義在本質上傾向于通過令每個知能個體參與到任何能夠令其發展自身的事物之中,從而闡明其自身的存在,并闡釋知能的偉大——通過將世界之靈集中到知能之靈其下,或者按塵-靈薔的陳述方式,將知性之靈擴張到大于并包覆整個世界)。這需要知能者們發展自己的理性、能量和創造力,同時也要求知能們學會使用物質世界的工具能量實現自身的完全自由。當然,正像法師紅石在以太的哲學基礎及其應用倫理學中所陳述的那樣,知能之所以為知能,正在于其認為“超越知能的正為知能的源泉”。這令靈性的線索在傳統與現代成功的聯系了起來,并且提醒我們,通過排斥神性、未知和一切非本體因素來給理式主義下定義是狹隘的。

  于是經典理式主義的缺點由此也就十分清晰了。它的缺點就在于,它并不關注理式主義其本身的觀念,而僅僅將理式之靈天然的祭拜并且超拔過了任何靈性。于是,對知能的本位性論證就變成了知能中心主義。它的最大問題就在于它宣布自然是無靈的、封閉的、自足的。而知能成為了自然外部的存在物。

  他們——知能中心主義者——只關注知能的靈而拒絕相信其他任何事物存在靈,于是導出的結果就是,他們認為,自然與理式必然相互封閉、相互排斥、相互隔絕。他們忘卻了知能的自然和自然的理式,以及相互之間的聯系。而承認和奮力去研究它們本來應該是一個知能本位者必須做到的事。

  他們不考慮知能和理式應當如何與靈性加以融合、解釋和發展,而是簡單的試圖用理式來取代一切。并且由于知能本身的發展,這種現象正在越發嚴重。我們許多曾經在傳統上熟稔的事物,譬如“法拉”(一種拜禮,要求一個泛智人種走過一塊或多塊在同一環境參數下被加熱到熔融狀態下的金屬板,創造者們認為這能幫助選出一群儀式參與者中最虔誠、智慧和正義的一個)、禮拜(指簡單的停止或中止任何正在進行的工作并進入純粹的冥思狀態,譯注),靈性,儀式、神跡、長拜之路(這里指正教信徒們每一定時間就必須要進行的一次向無極尖峰方向進行的旅行,不一定要到達其目標,但在這段時間信徒們的視覺焦點必須一直朝著無極尖峰的方向)、超驗真理、寬恕與永恒的掙扎、禁欲與自我遏制、禱告、圣三角,這些全部都被擱置和甚至是被宣布揚棄了。

  同時被揚棄的還有生命之中所潛藏的任何“非理性因素”——也就是無法達到理式的狀態,反理性的瘋狂,或者無法與理式的世界兼容。對這些概念的辨析容易令我們落入文法游戲之中。一方面,適應與理解這些意識世界的生命被忽視,甚至被宣布為非生命,知識世界的非理性要素同樣被忽略,于是導致了大群的生命忘卻并且不再敬畏靈;另一方面,在整個世界之中,潛意識、本能、無意識、以及它們所導致的一切不公、歧視、邪惡和混亂都大量存在著。

  逐漸的,出現了信奉靈質分離主義和提純觀的群體。他們相信,采取一種受尊重并遵守信條和傳統的秘盟式生活方式,并且不斷地揭穿辛拉-科玟(時任第三月頂上會議發言者,曾發表金封備忘錄以催促與之結盟的三個近約律技術文明盡快放棄與白塔的直接貿易渠道,以“更有效率的探求真理”)、吳-法拉(崇宏鄉學者,提出文明進化樹理論,認為約律文明的本質是理識文明的前開化狀態,但在這期間走了一些彎路)、驚嘆!-銀火(社會運動家,科學家,認為約律文明的本質野蠻而侵害生命的基本權益,需要一場暴烈的反抗)等的狂熱和情緒化觀念可以改變這一切。是的,那只不過是一種用于彰顯出他們自己的手段。是的,他們確實揭露了銀火等的虛偽和裝腔作勢。但同時他們損害了他們自己。

  自從密盟之密與秘盟之盟的時代以來,隨著我們的進步與發展,生命們被許諾得到一種幸福、寧靜和解脫,一種真切、純粹的愉悅感。然而事與愿違,正如歷史正向我們展現的,幻想放棄萬靈實現純粹的自我滿足,結果必將是在褻瀆之中失去靈魂,迷失自我。試圖拋棄萬靈,在宇宙中尋找自身,那么背叛的結果必然是只能找到謊言、背叛、偽裝和偽裝后的死亡。

  于是后來我們看到了另一股潮流。一種反理式,反知性的宣告。它的痕跡至今仍舊被深深的,物理意義上的留存在智思城的內環隔壁上——我們面對任何危險時的最后一道壁壘竟被九宗之一親手無效與撤銷,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但同時也不得不說是一種覺醒。一種對于生命與命運般隨之而來的知性的悲劇性的反抗。

  這種反抗,就像是某種預言、暗示或秘儀的結果似的,與智思城的建成起于同一時間,而又與這座城市的不斷繁盛同時邁向高峰。現在這種反抗似乎表現得卑微了,例如塔尖水鏡第113期上由我親愛的同族提出而又被許多來自各宗聲音駁斥(很遺憾,其中也包括了我)的單靈質中心主義,種族分離主義,或者簡化為一些常見于****政權的理識文明所叫囂的形式:作為最卑微的個體,應當棄絕理性。

  而有的時候,這種反抗似乎也能是高貴的,例如力-藩籬在金葉營地上提出的第一次講座,難道牠不是在那次演說中獲得了靈的啟迪并隨著當時在場聽眾的情緒之水不斷激揚,推升,直到一個無以言表的令人敬畏的高度,并喊出了那句“我是生長之力與源頭”嗎?難道牠不是以無窮的智慧和勇氣同時否定了萬靈和熱烈的贊美了萬靈嗎?力-藩籬、紅石第十三世、銀星及其二十三名學徒攜手之體、灰白向度,這些人的主張,正是這種抵抗能表現出的最高貴形式。盡管如此,無論怎樣宣揚知性、理智和理性都是起源于有毒的火與水,這類觀念還是被另一種取代了,那就是還原主義。這些討論者們呼喚時間倒流,許愿回到過往,那經典理式主義還未被懷疑和凝視的時代。

  當然了,我已經猜到會有許多朋友對我的判斷加以攻擊,并認為我將經典理式主義與****、靈質分離主義和反理式主義并列是一種完全的褻瀆。但我向萬靈坦誠著認為,如果我們的出發點是保衛知性,卻又不試圖將其中的某些功能排斥出去,并且反對現有的新知識與新的理性和知性本身,那么最終導致的結果并不是經典理式主義的如他們所愿的回歸,而是還原和訴諸純粹之謬。

  現在,一切都顯而易見了。理性正在受那些自稱為經典理式主義者的人們的威脅,而知能正被知能中心主義殺死。有些討論者們正在不停地叫囂:我們的偽樂觀和偽道德已經太多了,假正確和假正義也太多了。太多的偽自由正在越發縮減我們的生存空間,祖先生宗派的學者們正在距離大靈越來越遠而同時他們的密語區域正在被臨近的理識政權削弱和炸毀。太多會導致死亡的幼稚夢話正在讓我們越來越否認邪惡和不幸的存在,就像一些秘盟會議的新成員正在開始否認焚燒星辰者的歷史實在性。這種幼稚正在剝奪我們反抗它的權力,并將我們帶入精神世界上的絕境。

  這種由風暴低語、雨-雨之河-西比爾等主張的還原主義可以被看作一種扭曲了的經典理式主義,特別是雨-西比爾,他就持一種純粹的復古主義和還原主義立場,主張通過回到過去來獲得一種絕對純粹的觀念,事實上,是對一種諾倫-銀輝的觀點的的原教旨式的回歸。而力-藩籬的思想也不過是經典理式主義的一個變種和對于萬靈觀念的繼承:牠不再承認萬靈了,并試圖否定和褻瀆萬靈,但這種褻瀆的嘗試是建立在承認了萬靈是世界的本質這一事實之上的。事實上,上述這些觀念盡管看起來聲勢洶洶,但由于其中蘊藏著許多自我否定的觀念,事實上仍舊贊頌著著我們在物質世界、精神世界和所有其他崇高的界域,都擁有的某些崇高的價值。但是這些都將成為過去了,都將會被我前文所述的那種卑微而劣等的聲音所取代。不,真正可怕的并不是力-藩籬,牠也并不是在呼喚和造成藩籬。真正在織就我們之間藩籬的是那些在陰影和秘儀之聲無法被聆聽的角落竊語萬靈之死將至的聲音,那些四處傳播的有關于我們是如何與知能和理式主義水火不容的傳言,那些崇尚暴力、屠殺和種族主義的聲音。

  是的。當愛、真誠和神圣無法改變生命們的生存條件時,法律、規則與道德就會產生許多無辜的受害者,而受害者如今正填塞著我們的大街小巷。嚴格之月正在策劃另一次辯道之爭,而仁慈之月正計劃著將我們馴化為月中之獸。中心城沉默不言,銀輝之塔的塔尖少有明亮之時。力-藩籬一定不會想到在今日我們正面對著二選一的窘境,看起來只有兩條路可走了。要不然就是滅絕與互相戰爭至死,要不然就是承受苦難后背負著罪孽和死軀復活。

  非理性的道路,有趣的是,正好促進了多維知能主義(或多維文化主義)的發展,因為前者反對理性和知能存續的同時也限制了自身。通過將智慧置于權力之下,智慧與精神世界的交流被切斷了,而這種交流正是讓我們成為我們的重要質素之一。現在我們面對的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與知能中心主義者們的理想完全相悖,也與經典理式主義者們曾經想象的圖景相反。經典理性主義者曾經希望的是將它們建設在某種形而上的信心上,而不是僅僅建立在邏輯上。

  于是,我們回到了這樣的結果。

  ——生命必須拯救自己。

  這樣的不成熟的例子就是戴冠者的第二次頂上會議發言綱領,或稱第二卷盜火者手稿。不論其中蘊含的悲觀主義有多強烈,他仍然基于這樣的假定:理式最偉大的敵人就是它自己。理式將毀滅自身。

  生命只能通過自己拯救自己,因而這種拯救是短暫的。這種拯救是出于本能而不是崇高的拯救,我們就是在此需要萬靈,因為倘若沒有萬靈,我們便無法將生命和生命的意志歸為一點。至于反對這一觀點,我向萬靈坦誠著認為,我認為無論是生命還是一些理識政權的反對,其最終的擊點都并非萬靈的存在性,而是萬靈教的存在性。換言之,他們反對的是一個統合萬物的形象。但倘若如戴冠者所言,這卻并非終點。他所支持的所謂生命的自我拯救,需要令所有的生命體聯合起來,構成一種無可分割的聯盟,但那整合的最終目的卻并非覲見萬靈,而是將生命的歷史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這種觀點仍然屬于理式主義,但同時卻是一種激進的取消主義,而且事實上毀掉了理式主義的理論基礎。眾所周知,戴冠者一直將自己稱為是經典理式主義的繼承者而不是提出者,他的熱烈支持者之一,當時熏渠的主編卡拉·<更是曾經著書提出,戴冠者的觀念是對秘盟式哲學的一種致敬和支持。如果情況屬實,那可能這是一種最純粹、最活躍、最滾熱的支持了:這種支持在聯盟中存在了不到兩百個中心城標準年,它的提出者就已經親“手”征服了宏偉之月并導致了一次月隕,并且完全取消了第一次辯道戰爭中消亡的秘盟原動學派留下的最后一點殘跡。這令我們顯然有充分的理由對其加以研究。

  簡而言之,這就是經典理式主義的不幸之處。它沒有成功孕育一種更高明的理式主義,而是成了知能中心主義的溫床。它沒能在理式中尋求到希望,卻令它慢慢滅亡了;沒有找到自由、寬恕、愛、真誠,卻走向了個體主義的泥沼。

  簡而言之,在經典理式主義看來,我們的當代社會正在用一種惡的方式尋求一種善的結果。因此,它放棄了對于真正價值的探求。在當下,為了在必然到來的死后浴火重新生存,我們必須重鑄經典理式主義,通過正確和恰當的使用知性來理解深奧的原理與真實,生命才能得救。在當下,我們必須對現有的經典理式主義進行一次認真的清算——對這個聯盟成立以來的所有文化進行清算——盡管它們曾經造就了那樣多的繁榮。可喜的是,銀月第十一世和水中石-銀輝都曾同意過一種新型的知能主義或理式主義是歷史的新需要,而力-藩籬也提出過應當為現代知能中心主義的悲劇負責。我向萬靈坦誠著認為,現在正是創制它的良好時機。這種新的知能主義,我向萬靈坦誠著認為,應當有其獨特之處。它既需要為上述的所有悲劇負責,也需要與歷史相連,并創造出歷史上從未有過之物。

  這種新型的知能主義必須帶來一種純潔的氣氛,在這一氣氛中,需要能夠恢復經典理式主義的所有職能。它必須重塑所有生命的精神世界及其他崇高界域,不是一種孤立的生命的個體,而是一種對于超理式存在和神性、和萬靈都持開放型態度的生命狀態。在實踐中它意味著一種對于世俗的工作的合法化,并且能夠幫助我們減少在精神領域無形存在的陷阱,阻止我們被靈的部分卻非全部引誘,并被拉拽入永恒的、拙滯的幼態之中。

  這種新型的知能主義會幫助我們找到一條更適合生命的道路,會吸引更多參與者來完成這種痛苦但有希望的責任。而在實踐的道德與社會之中,它意味著一種更有內蘊的、更全面的生命的榮耀的呈現;令我們向上超拔,在終有一日能恭惟立身于萬靈之間;令社會能夠向往著一種英雄式的價值觀。這不能看作一種單純的向原始幻象的回歸,而應當是一種戰勝苦痛后的徹悟,一種美好的道德行為。

  這種知性主義,這種把生命當做一個整體來考慮其自然的本能和超越本能的存在,不會為接受神性設置障礙。我向萬靈坦誠著,謙卑地將其命名為“多維知性主義”,這將是一種“多維”的,進步的,同時又不違背萬靈教內核的觀念,我向萬靈坦誠并謙卑的認為,這與法師紅石觀念的真正精髓相一致。我很高興我的許多教友都同意這點。

  在這種嶄新的多維知性主義中,將有兩個維度同時存在。

  一者,是永恒的生命;一者,是生命在歷史之中憑借創造彰顯出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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