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最終沒有去找夏皇。
也許是忌諱,也許是想自己先查,總而言之他不想驚動夏皇。既然系統敢下長線任務,就是向蕭銳說明,想要探查出她母親、外祖父的真實身份沒有那么簡單,所以急不得,必須從長計議。
眼下蕭銳還有更重要的事。
首場其中,就是二皇子蕭一恒的晚宴。
當天晚上,蕭銳身著淡青色長衫,頭頂束著玉冠,腰間陪著瑯嬛玉佩,裝飾很隨意,在伍戰法的護送下前往楚王府。
楚王府和皇宮只有一街之隔,僅靠皇城南門,位置是眾皇子府邸最好的,也是規模最大的。這次宴請蕭銳,蕭一恒很正式,他親自出府迎接,便可見一斑。
“七弟,大駕光臨,歡迎歡迎。”蕭一恒看到走下馬車的蕭銳,冷傲的臉上浮現了爽朗笑容。
蕭銳拱手回禮:“二哥,弟弟前來叨擾了,怎勞你親自出府迎接,這樣弟弟情何以堪?”
說罷,身后的伍戰法托著一個大大的禮盒上前,蕭銳示意一下:“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蕭一恒擺了一下手指,身后的管事親自接了過去,笑道:“七弟這話就見怪了,我來迎接我弟弟,過分嗎?走走進入聊,酒宴已經準備好了。”
“二哥,此次酒宴還有誰來?”蕭銳隨他進府,好奇問道。
蕭一恒道:“我宴請你,自然只請你一人才顯禮貌,自家人就沒有找陪酒的人,過會把你嫂嫂喊來,讓她替我們斟酒,咱們兄弟二人好好喝一杯。”
蕭銳笑著說道:“那弟弟真是受寵若驚啊。”
兩個平日不往來,感情只是打照面的兩兄弟虛以委蛇,也是醉了。
蕭銳在心中暗暗猜測,蕭一恒獨請自己有何用意?看來今天這酒宴不會平靜了。
“過會我定要自罰三杯,這么長時間,沒有盡到一位皇兄的責任和義務。咱倆走動太少。”蕭一恒嘆了一聲,語重心長說道。
別看蕭一恒性子冷傲,但人情世故卻極其的熟絡,冷傲是他身為皇子的性格,更突顯身份,但他冷傲的下面是善于交際的圓滑。為何蕭一恒是眾皇子中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投入他門下的文武百官最多,不是沒有道理的。
蕭銳隨蕭一恒穿過大半王府,來到一處正廳。
此時里面鐘鼓齊奏,琴瑟和鳴,有美人起舞,風吹四周白紗,熏香四散,燈光搖曳,別有一番美意。
正廳上首,東西擺放兩個案桌,上面放著水果。
蕭一恒居于東側主位,蕭銳坐在西側。
“七弟,我們先欣賞歌舞,這是觀舞閣最有名的舞娘新編的舞蹈,縹緲兮如天外飛仙,裊裊兮如鳳鳴九霄。閑話家常酒過三巡再聊,如何?”蕭一恒建議道。
蕭銳笑道:“好!”
隨即,兩人欣賞歌舞,暫且無話。
歌舞退下,宴起。
丫鬟送來珍饈美酒,最面前翩翩而來的貌美女子,正是蕭一恒的王妃李秀兒。
“皇嫂,臣弟有禮。”蕭銳起身拱手行禮。
李秀兒做個萬福,笑道:“咸王莫要行此大禮,折煞嫂嫂了。你二哥說了,今日是家宴,我來為你們斟酒,你們兄弟二人好好喝一杯。”
說罷,李秀兒為蕭銳續酒。
蕭銳伸出手表示感謝,待酒滿,端起來敬道:“多謝二哥設宴,既是家宴,弟弟也不講究什么規矩了,弟弟先借二哥的酒,祝福二哥和嫂嫂身體康健,心想事成。”
蕭一恒和李秀兒也端起酒杯,笑道:“多謝七弟吉言。”
三人一飲而盡后,蕭一恒似乎心有感觸,嘆了一聲道:“七弟啊,你的祝詞說的到位,人啊身體康健最重要,心想事成是其次,有了這兩條,人生就達到圓滿了。我們貴為皇家中人,第一條倒是不難,至于第二條,難上加難了。七弟,你覺得這個世界上,哪兩種人之多?”
蕭銳笑道:“追求名,追求利的人最多。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蕭一恒一愣,細細品來這兩句,大為贊賞:“妙哉妙哉,七弟果然文采淵博,竟然能想起如此兩句。沒錯!這天下為名為利的人最多,多如牛毛,數不勝數,看看這滿朝上下,誰不是為了名利?”
蕭銳道:“名利,乃是催人奮斗的良藥,若每個人都超然物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天下還有什么樂趣?”
蕭一恒再次鼓掌,笑道:“好一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說的沒錯,沒有人能拒絕名利,必然會在這個名利場上攀爬。那么七弟,你是喜歡名,還是喜歡利,還是希望名利兼收?”
來了!
蕭銳早就知道,宴無好宴。
蕭一恒設宴招待自己,必然是試探。
只是…尼瑪剛剛不是說酒過三巡再聊的嗎?
這就安耐不住火辣辣的情緒了。
蕭銳考慮了一下的處境和戰略,突然心念一轉,有了主意。
“二哥,名氣好,因為名傳天下,誰人不識君,這是何等的豪氣。利也好,家纏萬貫,金銀無數,大權在握。弟弟是俗人,自然都喜歡。”蕭銳說到這里,稍頓一下,忍不住地嘆道:“但我卻覺得,人貴在懂得取舍,名雖好,沒有這個學識支撐,會身敗名裂。利雖然誘人,但沒有能力依托,遲早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二哥,你覺得弟弟是喜歡名,還是喜歡利?”
蕭一恒端酒的動作一僵,沒想到被蕭銳反將一軍。
“父皇給你名,你便喜歡名。父皇給你利,你便能享受利。我也一樣啊。”蕭一恒回道:“這些日子,七弟風光大露,甚得父皇寵信啊,如今就連接待大燕國使節的任務交予了你,前途無量啊,以后名和利,會缺嗎?”
蕭銳卻苦笑搖頭,嘆道:“二哥,原來你也不懂弟弟的用意。”
“嗯?”蕭一恒一挑眉,連忙問道:“莫非七弟另有謀劃?”
蕭銳再次反問:“二哥,接下來的京城會是神馬樣子,你想過沒有?”
他抱拳敬天,繼續道:“父皇為了挑選太子,而考驗諸位皇子,挑選能繼承大統的人選。所以從此以后,京城必將暗流洶涌,我什么處境,二哥不知道嗎?母妃去世得早,平日閑散慣了,也沒有什么朋友,仗著有些文采,又有什么作用。何不趁機討父皇高興,然后尋個差事,盡快離開京城?”
“七弟想要離開京城?”蕭一恒立即站起,似乎不敢相信。
蕭銳看他驚訝的表情,心中暗喜。
既然你來試探,那就別怪弟弟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