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會試第三場正式開始。
整個京城對于春闈大考的熱議絲毫沒有消停,而且越演越烈,很多賭檔都設立了專門押注臺,把奪冠的熱門人選簡介掛上去,定好賠率,歡迎廣大百姓涌現參與。
蕭銳外出溜達了一圈,搞得有些熱血沸騰,早知今日,自己也假扮身份參加會試試考,萬一整個狀元,也對不起穿越者的頭銜。
當然了,吹牛歸吹牛,自己幾斤幾兩還是心里有數的。
而今日,蕭銳也有一件大事需要做。
蕭炎帶來一則好消息,楚王府側王妃杜雪琴有了身孕了,作為蕭一恒的弟兄們,自然要表達心意。蕭銳本意是派人送份禮物,誰知蕭炎跑來,吵著鬧著要親自去,還要拖蕭銳下水。
蕭銳就納悶了,問他:“你為啥這么激動?”
難不成孩子是你的?
這句話肯定是在心中腹誹的,但卻代表了蕭銳的心聲,你起什么勁!
蕭炎振振有詞:“二哥他要了這么久的孩子,現在剛有一個,咱不親自去,是不是顯得太疏遠了?七哥你應該能理解二哥的感受吧。”
“我能感受二哥的辛苦,累腰啊。但不理解他的感受,喚作是我,一個國足隊都湊出來了。”蕭銳由衷道。
蕭炎一陣無語,說道:“七哥,咱們能不能正經點?另外,啥是國足隊?”
“說了你也不懂,既然要去,那就走吧,你準備的禮物呢?”蕭銳問道。
蕭炎兩手空空,道:“我來找七哥,還用自己準備禮物啊,我要是準備了,豈不是讓七哥難堪?”
“一點都不難堪!”蕭銳瞥了他,氣憤道:“又想空手套白狼,這才是你要去楚王府的終究目的吧,既表達了心意,還不用準備禮物,還能勒索楚王一頓飯,你何時變得這么奸詐啊?你再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九弟了,你變了。”
蕭炎捂著臉,道:“七哥,咱別說了行吧,我付你錢行了吧,買你的禮物!”
說著,蕭炎從懷中掏出銀票,準備挑個五百兩拿給蕭銳。
誰知蕭銳義正言辭說:“咱們是兄弟,豈能被銅臭羞辱了兄弟之情,趕緊把錢收起來,不然哥哥生氣了!”
蕭炎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七哥從自己手中奪走所有銀票,然后收進了自己懷里。
“七哥,你比我里的主人公還要無恥,看來我把我的主角的不要臉寫的太低調了。”蕭炎心疼自己的銀子,那可是他一個月的零花錢啊,就這么沒了?
蕭銳才不理會蕭炎的譏諷,告誡道:“男人有錢就變壞,我這是幫你,避免你去拯救失足少女,營救被困姑娘,這是你七哥的良苦用心。”
蕭炎還能說啥,拍拍手掌,道:“好!我決定給我的主人公設定新形象,讓他六根清凈,剃度西去面見佛陀!”
蕭七銳,你別怪我!誰叫你的原形太無恥!
蕭銳不知道蕭炎心中陰謀,讓高全準備了兩份賀禮,然后一同前往楚王府。
路上,蕭炎一臉的納悶,問道:“七哥,你送的禮物為啥這么奇怪?”
“哪里奇怪了?都是好東西啊!我會吝嗇嗎?”蕭銳沒好氣道。
蕭炎撓撓頭,道:“東西是好東西,怎么都是綠色的,你瞧綠色的綢緞絲綢、綠松石、綠釉青瓷花瓶、綠翡翠、綠寶石,還有綠油油的草藥。”
“綠色代表了健康!為楚王的長子祈福啊!這是我們的心意,相信楚王能深刻感受到的!”蕭銳給他一個完美的解釋。
畢竟,想要生活過得去,頭上必須帶點綠。作為弟弟只能通過這個方式告訴他真相了。
到了楚王府,蕭一恒聽說咸王和唐王親自來賀喜,他大為感動,畢竟其他弟兄都是派人送的禮物,只有他兩人親至,這份心意讓他看在心中。
所以他親自出府迎接。
“二哥,恭喜恭喜。”蕭銳和蕭炎拱手笑道。
蕭一恒揮揮手,道:“剛剛懷有身孕,又不是誕下麟子,我是一時高興在父皇那里說漏了嘴,沒想到不僅父皇送來了調理身子的貢品,你們倆兄弟也親自來慶賀。來來,進府聊。”
蕭銳點點頭,隨著蕭一恒進了府,他能看出來,蕭一恒是真的高興,這個突然而來的身孕不僅讓他對自己的能力充滿了信心,更覺得是一種預兆。
以前,蕭烈就用無子嗣,無法傳承皇族血脈來打擊蕭一恒,讓他啞口無言,連狡辯的能力都沒有。但是現在呢,這個掣肘沒有了,似乎也預告著,自己最后一個缺點消失!那么距離太子之位,是不是唾手可得了?
故而蕭一恒很激動。
進了楚王府,三人來到廳后用茶,側王妃杜雪琴聽說咸王和唐王來了,也被下人攙扶著,小心翼翼進了廳,想要見禮連忙被蕭銳阻止了。
果然是一有身孕就變得嬌貴,這才剛剛懷上,舉手投腳間都是小心翼翼,蕭銳連忙請她離開,別在這里慢悠悠地看著郁悶。
杜雪琴走后,心直口快的蕭炎問道:“二哥,嫂嫂呢?”
不提李秀兒還好,一提她,蕭一恒臉色不善,隨口道:“她太奶奶身體不好,我體諒她小時候是被她太奶奶養大,所以讓她去李府,多多照料。”
蕭銳將蕭一恒的表情看在眼中,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何蕭一恒這么厭惡李秀兒啊?
不管是論氣質、容貌和身段,李秀兒都遠勝杜雪琴和其他小妾,要不是她早早成親,京城四大權貴女仕,必然有她一席之地。
不僅蕭銳疑惑,就是李秀兒也好奇,不然的話,她也不會漸漸死心,從失望到絕望,最后變成厭惡。
真相,也許只有蕭一恒自己明白。
三人閑聊,晌午還留在楚王府用了餐,能看出來,蕭一恒是真的高興,貪了不少杯。
前兩日,宋慈來拜訪他,雖然未明說,但是基本上可以判斷是投入了自己的陣營,這對剛剛失去刑部左侍郎支持的蕭一恒來說是意外之喜。更加意外的是,他提出了湖州府鄭家滅門慘案的一些細節,似乎是牽連景王的外祖父隋國公!
蕭一恒早就憋著氣呢,蕭景就像一頭瘋狗,總是針對自己,這次有了機會,宋慈給自己送了投名狀,那自己必然要好好利用,徹底讓蕭景下臺!已經有兩個皇子出局了,下一位是蕭景正合適!
其次,文會試正舉行的如火如荼,自己舅舅周明文的名聲如日中天,連帶著自己的聲望也與日俱增,擁有了讀書人的支持,便擁有了輿論的導向,再加上現在有了麟子,一切的一切,都朝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仿佛太子之爭即將唾手可得。
高興啊,當浮一大白。
蕭銳和蕭炎陪著他喝酒,對于蕭一恒渾身散發出的高興勁,蕭銳心知肚明。內心竟然生出了一丟丟的不忍心,當他發現所有的驚喜都是噩夢的開始,不知道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孩子?別人的。
宋慈投靠?假的。
投名狀?利用你。
會試名聲?馬上完蛋。
你的側王妃?耍你呢。
你的楚王妃?
嗯,蕭銳陷入了猶豫,自己到底還能不能繼續堅持武松的品質?
蒼天啊,給我點建議吧。
本王怕以后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