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賈貴伸在自己面前的手。
丁有才郁悶難耐。
這尼瑪叫什么世道。
吃了飯,不但不給飯錢,店家還得倒給貼錢。
你大爺的。
不就是一個狗漢奸嗎?
有嘛可值得橫的?
不就是腰里別著一把手槍,手下有幾個吃人飯不干人事的地痞流氓嘛,不就是后面有鬼子撐腰嘛,有啥大不了的。
大不了,我丁有才給他點錢。
給多少錢?
賈貴這個狗日的王八蛋,才能就此罷手,不在計較?
丁有才泛起了強烈的猶豫。
一塊現大洋,肯定不能給。這個年月,有給漢奸一塊現大洋的嗎?這就跟喂狗似的,只要喂慣了,狗就天天來。
心中暗暗咒罵著賈貴的丁有才,眼睛下意識的就是一瞇。
他發現化名李晨的李向陽掏了掏自己的口袋,一塊圓通通的現大洋從口袋里面掉落出來,順著地面滾落到了賈貴的腳跟前。
大洋滾落在自己腳跟前,賈貴習慣性看了看左右,麻溜的抬了抬腳,將掉落在腳跟前的現大洋給踩在了腳下。
“大洋。”老六和老九驟然見到現大洋,頓時驚叫了一聲,他們的口氣中,充滿了偶遇意外之財的那種驚喜。
“哪有什么大洋啊?”賈貴瞪著老六和老九,矢口否認自己腳下踩著圓通通的現大洋,“你們看錯了,也聽錯了,沒有大洋。”
“可是隊長,那就是現大洋啊。”老九喃喃了一聲。
“見面分一半,這錢,隊長您可不能獨吞,我和老九怎么也得分一半。”老六泛起了分錢的打算。
“滾。”賈貴轟走了想要分錢的老九和老六,隨即彎腰將大洋抓在手中,朝著故意掉錢的李向陽,道:“姓李的,你的良民證是假的,但是看在這枚大洋的份上,我賈貴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計較。”
說罷。
賈貴領著老九和老六就要離開。
“隊長,我們還去那?”老六神一般的給賈貴助攻道。
心中暗暗發笑了一番的賈貴,強忍著笑意,借著回答老六問題的時機,巧妙的告訴了李向陽某些情報。
“龜田太君命令我們連夜排查李向陽,這個偵緝隊,保安旅,甚至就連太君們,也都出動了,太君們都出動了,我們能偷懶嗎?不能夠,所以我們還的去搜查李向陽。”賈貴用手掂量著手里的現大洋,“不然這個白花花的現大洋,能從天上白白的掉下來嗎?”
“合著搜查李向陽,還能夠撈錢。”老九拍著賈貴的馬屁,“隊長,您真高,連太君都比不過。”
“賈隊長,那搜查的過程中,萬一真的遇到李向陽,該怎么辦?”丁有才故意大煞風景的插了一句嘴。
要不到飯錢的丁有才,現如今還真有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故意出言威脅賈貴,“我聽說李向陽槍法極好,打你右眼睛,絕對不會射你左眼睛,就你賈隊長碰到李向陽,還能有命在?”
“丁掌柜,你說的很有道理啊。”賈貴并沒有生氣,反而認同了丁有才的說法,“雙手快槍李向陽,名聲不是吹的,太君都敢殺,更何況是我們這些為太君們效力的狗漢奸,人家李向陽一槍一個,就把我們這些狗漢奸給殺得去見閻羅王了。”
“隊長,既然李向陽這么厲害,要不我們就別去搜捕李向陽了。”老六出了一個餿主意,“萬一真碰到李向陽,我們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人家殺的。”
“那我們就在太白居里面躲躲。”賈貴試著說了一個辦法。
聽聞賈貴要躲在太白居里面。
太白居掌柜丁有才,一百個不樂意。
你個狗漢奸,躲在我太白居內,我太白居還做不做生意了?
誰都可以躲。
唯獨你賈貴這個狗漢奸不能躲。
你賈貴這個狗漢奸,躲在我太白居內,我丁有才還不讓人戳后脊梁骨啊。
為了不讓賈貴躲在太白居內,丁有才想了想,朝著賈貴諫言,“賈隊長,您跟九爺及六爺躲在我太白居內,我丁有才沒什么意見。但是龜田太君他老人家的命令,是讓你們偵緝隊連夜排查李向陽。您躲在我太白居內沒有去排查李向陽,假如沒事還好,萬一真有事情發生,比如李向陽殺了幾個太君,或者在龜田太君身上開個口子,您賈隊長的這個臉頰,肯定又得挨龜田太君的大嘴巴子。”
“對啊。”賈貴瞪著丁有才,“龜田太君曉得我們沒有搜捕李向陽,他肯定得抽我賈貴大嘴巴子,這下我賈貴,還能有好嘛?”
賈貴一副火上房的焦急態勢。
“隊長,我有個招。”老九臉上泛起了一絲詭異的狡猾神情,把嘴巴附在賈貴耳朵上面,小聲的說了幾句。
也不知道老九說了什么。
反正聽了老九話語的賈貴,咧著嘴巴笑了,眼神中,還有一絲貌似色色的神情在不住氣的流露。
“你小子,還真有幾分鬼才。”賈貴夸贊了一聲老九,扭頭朝著太白居外走去。
送瘟神般送走賈貴這個狗漢奸的丁有才,身體莫名的就是一軟。
剛才那番話。
根本就是丁有才在一個人硬撐著,賈貴一走,硬撐著丁有才的那股勁,頓時泄了,故丁有才軟軟的斜靠在了桌子上面。
“掌柜的,你沒事吧?”見丁有才無力的斜靠在桌子上,李向陽關心的詢問了一句。
“沒事,沒事。”丁有才強撐著精神頭,朝著李向陽道:“我損失一頓飯錢,你損失了一塊現大洋,哎。”
嘆了一口氣的丁有才,喃喃了一句,“都說八路軍游擊隊是咱老百姓的隊伍,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管管這幫天殺的混蛋,艸。”
李向陽的心。
熱乎乎的。
老百姓的心,在期盼著他們組織的隊伍。
這一天。
應該就要來了。
這些話。
李向陽不能明著跟丁有才講,甚至李向陽還的故意裝糊涂,朝著丁有才發問道:“掌柜的,您說什么?”
丁有才膽小怕事,但是人不笨,曉得有些東西,是不能說的,就如他剛才喃喃的那些話,就不可以明說,嘴巴一張,胡亂編了一個理由,搪塞了李向陽的問話,“沒說什么,沒說什么,就是有些郁悶,哎。”
又是一聲嘆息響起。
無奈、悲哀、痛苦、無語等等負面情緒,均在這個小小哎字當中。
話說回來。
一個小小的哎字,豈能講述的清楚。
(今天兩更,明天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