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貴讓秋生去買煙,其主要目的并不是買煙,而是給秋生一個與小石頭接頭的機會。
在明知道秋生懷疑自己身份的前提下,賈貴還給秋生創造接頭機會。
并不是賈貴糊涂,不曉得輕重緩急,而是賈貴故意為之。
事情只有這樣,才愈發的有意思。
在秋風離去不久后,賈貴等人也先后離開了二樓雅間。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賈貴直奔了龜田太郎的辦公室,就咱孫子在青城市的安全問題,要好好的跟龜田太郎談一談。
糖衣炮彈,糖衣可以留下,但是炮彈這個玩意兒,必須得反擊回去。
糖衣炮彈上面的糖衣,就是賈貴送給八路軍游擊隊的禮物。
“賈隊長,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真是難得。”龜田太郎沖著站在辦公室門口的賈貴,沉聲問道。
賈貴沒有理會龜田太郎,徑直邁步走進了龜田太郎的辦公室,一邊走,一邊大聲的回答道:“什么風都沒有,是我賈貴自己想來,龜田太君,有些事情我賈貴想要與你談一談,好好的談一談。”
賈貴說話時候的臉上神情,異常的夸張,就仿佛他做了多大貢獻似的。
龜田太郎停下了手里的營生,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賈貴,“什么事,能夠勞煩賈隊長的大駕。”
賈貴估計有些累了,沒等龜田太郎同意,就一屁股坐在龜田太郎旁邊的椅子上,斜眼兒瞪著龜田太冷,用一種很夸張的語調高聲說道:“還能是什么事兒啊,當然是咱孫子來青城市的事情啊,龜田太君,你可不曉得我賈貴為了咱孫子的生命安全,費了多大的力氣,就這個動腦子,便把我賈貴兒給徹底的累糊涂了。”
龜田太郎沒有說話,目光定定的看著賈貴,仿佛他眼前的賈貴,根本不是賈貴。
看了大概有十幾秒的時間。
龜田太郎朝著賈貴提醒了一聲,“混蛋,不是咱孫子,是我孫子太君。”
“你孫子跟咱孫子有什么區別?反正都是孫子,這個孫子來青城市的時候,要么偷悄悄的來,偷悄悄的走,要么就別來,不然龜田太君您就活不了了,我賈貴也得跟著吃瓜落。”
龜田太郎當然曉得賈貴話語中的意思。
要是條件許可,他也不想這個我孫子宮本來這個青城市。只不過軍令如山,有些命令并不是龜田太郎一個人可以更改的。就拿我孫子宮本來青城市慰問皇軍這件事,就不是龜田太郎所能操控的。自然而然,龜田太郎也不能不讓對方不來青城市。所以賈貴的這個提議,只能是落花流水無用功,一點用處都沒有。
見龜田太郎呆呆的呆坐在原地,久久不語,賈貴笑了笑。
把二樓雅間中,他所想的那個辦法,也就是用物資去與八路軍游擊隊交易,力爭八路軍游擊隊不殺我孫子宮本的這個辦法,給緩緩地講了出來。
“龜田太君,你抓瞎了吧,你沒招了吧,你一點兒辦法沒有了吧。”賈貴反問了幾下龜田太郎,然后笑了笑,開始了炫耀自己的表演,“龜田太君,你沒有辦法,但是我賈貴有辦法,您是不知道,為了這個狗屁的辦法,我賈貴想了整整一天,總算讓我想出了一個保全咱孫子太君生命安全的辦法。”
賈貴的右手,高高的舉了起來,大拇指順勢指向了自己,一副為自己點贊的榮耀樣子。
龜田太郎瞅著賈貴,他的臉色,似乎有些吃驚。
想必沒有想到賈貴,竟然會想出保全我孫子宮本鬼子性命的辦法。
故頓在了當地。
十多秒后。
龜田太郎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要說點什么,可是話到嘴邊,龜田太郎又給硬生生的吞咽了下去,然后朝著賈貴一臉嫌棄地說道:“就你賈貴的那個糊涂腦子,能想到什么好辦法,完全是落花流水狐假虎威。”
見龜田太郎輕看自己,賈貴當時就不干了,用話反懟龜田太郎,“龜田太君,我賈貴怎么就想不到好辦法啊?龜田太君,你這是門縫里面瞧人,把我賈貴給看扁了。今天我賈貴就讓你瞧瞧,什么才是我賈貴,我賈貴究竟是誰。不瞞龜田太君,我賈貴還真的想到保全咱孫子性命安全的辦法。你要是聽了我這個辦法,一定會賞我賈貴百八十塊現大洋。這現大洋啊,我賈貴兒喜歡,它是越多越好,嘻嘻。”
“賈隊長,你要是真能想出保全我孫子宮本將軍性命安全的辦法,別說賞你百八十塊現大洋,就是賞你上千塊現大洋,我龜田太郎眼睛都不會眨吧一下,我是說到做到。”龜田太郎向著賈貴大肆的打著保票,口氣異常的強大,似乎上千塊現大洋在龜田太郎眼中,就一點小錢,根本沒有被龜田太郎看在眼中。
“龜田太君,這可是你說的,你可不能事后反悔。”賈貴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主要是賈貴被龜田太郎多次放鴿子,好多說好的賞錢,都沒有給。
“本太君說話向來算數,你的這個方法只要有用,我一定知無不言,言而不盡,一絲不茍,從從容容的將這個賞錢賞給你。”龜田太郎走到賈貴身旁,用一本正經的口氣非常認真的保證道。
“龜田太君,您承認就好,那我賈貴就說了。”賈貴依著自己心中打好的腹稿,將自己的計劃,一五一十地說給了龜田太郎聽。
總之就一個意思。
想辦法與八路軍游擊隊的負責人接上頭,以談判的方式,說服八路軍游擊隊在我孫子宮本視察青城市這段期間內,八路軍游擊隊消消停停的,不搞事,也不鬧事,尤其不能滅殺我孫子宮本的性命。
只要八路軍游擊隊答應龜田太郎他們的這個請求,龜田太郎就將八路軍游擊隊所需的這個藥品、軍火、布匹、糧食等物資,交到八路軍游擊隊的手中。
事前交一半,事成之后,再把另一半物質,交到八路軍游擊隊的手中。
這是一個死馬當作活馬醫的辦法,是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
至于龜田太郎如何取舍!
那是龜田太郎自己的事情,跟賈貴沒有一毛錢的關系,就算賈貴想要參與,他也沒有參與的那個實力,畢竟賈貴就是龜田太郎手下的一個狗漢奸。
“龜田太君,我賈貴的意思啊,是咱們想辦法跟這個八路軍游擊隊的負責人接上頭,然后龜田太君您一個人去見這個八路軍游擊隊的負責人。見到這個八路軍游擊隊的負責人之后,人家八路軍游擊隊的負責人就要問您,你一個日本鬼子,來見我,有什么事情啊?混蛋。”賈貴忽的提高了聲音,且用手拍了一下桌子,指著龜田太郎罵道:“小鬼子,我跟你拼了。”
龜田太郎眼睛一瞇,順著賈貴的話茬子,罵了一句,“混蛋。”
賈貴接口道:“對對對,就是這幅口氣,他罵他的,龜田太君您說您的。您就跟他說,只要這個八路軍游擊隊不在咱孫子太君視察青城市期間胡亂折騰,龜田太君您就付給八路軍游擊隊一些物資,來充當這個報酬,像這個藥品,槍支彈藥,布匹糧食,統統都可以拿來當這個給八路軍游擊隊的報酬。用這些物資,換咱孫子太君的性命安全,劃算的很。我想八路軍游擊隊的負責人,他一定會答應龜田太君的這個要求的。畢竟是個人,都不會跟這個錢作對,白花花的錢,就放在眼跟前,他能拒絕嗎?只要咱孫子太君在視察青城市期間不出大的毛病,就算腿瘸了,也都沒事兒,咱孫子性命得到安全,龜田太君你不也就沒事了,龜田太君沒事了,我賈貴不也就沒事了嗎?”
洋洋灑灑一大片荒謬理論,從賈貴的嘴里飛了出來,清晰的鉆入了龜田太郎的耳朵中。
這一番荒謬理論,惹得龜田太郎的臉,當時就變了。
有鬼子拍死,主動跟八路軍游擊隊談判的嗎?
沒有。
但是轉念又想,賈貴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我孫子宮本很是重要,一旦出事,莫說他龜田太郎,恐怕就是比龜田太郎在厲害的鬼子,也得死。
命只有一條,死了還怎么活?
有心想要答應賈貴的這個要求,可是自己的面子上,又有些過不去。
不得已。
龜田太郎狠瞪了賈貴一眼,反問賈貴道:“賈隊長,你怎么知道八路軍游擊隊缺少物質啊?”
面對龜田太郎的詢問,賈貴想也不想的給出了答案,“龜田太君,這還用問嗎?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情啊!八路軍游擊隊要是不缺物質,他們干嘛要搶太君的這個藥品,搶太君的這個軍火,搶太君的這個糧食。就因為他們缺這些物質,所以才會跟太君們搶。龜田太君,您想想,他們要是有了這些物資,還會在搶嗎?我跟您說,八路軍游擊隊窮啊,窮的都要啃樹皮當褲子了。您只要跟他們談判,用藥品、槍支彈藥、糧食布匹這些東西換。讓他們不要滅殺咱孫子太君,八路軍游擊隊一定答應。白白到手的物資,還有不要的嗎?也省得他們再跟太君拼命了不是。”
“混蛋。”想不到任何話語的龜田太郎,罵了賈貴一句混蛋。
罵是次要的。
主要的事情,是龜田太郎借著這一聲罵,掩飾了自己此時心里最為真實的想法。
不得不說。
賈貴的這一番話語,還真的說到了龜田太郎的心坎兒上。
龜田太郎出事兒,高興的不是八路軍游擊隊,而是與龜田太郎一直爭奪青城市鬼子一把手的山田一朗。
想想山田一朗的那張臉,龜田太郎臉上的神情,便愈發的猙獰。
龜田太郎的手,死死的攥在了一起。
不用問,單看龜田太郎攥在一起,青筋暴起的手,就曉得龜田太郎此時的心情,有多么的糟糕。
也可以說是很憤怒。
憤怒誰?
自然是山田一郎了。
賈貴太白居請客吃飯的時候,山田一郎為了掙功,愣是以青城市最高指揮官的名義,將廖學智給搶到了自己的手中。
廖學智身上還有一定的利用價值。
故龜田太郎極其的不甘心。
怎奈官大一級壓死人。
混蛋。
大大的混蛋!
“啪”
想到憤怒處,龜田太郎緊攥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巨大的力道,將桌子上面的那些東西,全都給震落在了地上,耐摔的物件沒事,不經摔的東西,一件不拉的給摔碎了,其中就包括龜田太郎最喜歡的一個日本瓷娃娃。
這個日本瓷娃娃,據說是龜田太郎未婚妻送給龜田太郎的定情信物。
連定情信物都顧不得了,可想龜田太郎此時的心情!
賈貴的眼珠子,轉了幾轉。
龜田太郎正在這個氣頭上,還是不說話的好。
不然又得挨人家的大嘴巴子。
賈貴很是精明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呆呆的看著龜田太郎。
良久。
龜田太郎才重重的感嘆了一句。
“哎!”
語氣是那么的悲觀,那么的落寞。
無奈、悲哀、落寞、顧忌、猜疑等,全都包含了其中!
“哎!”
又一聲感嘆,從龜田太郎嘴里飛出。
這一聲哎,也吸引了賈貴的目光。
估計是感覺到了賈貴的目光,龜田太郎頭也不會的詢問了一句,“賈桑,我是不是很可憐?”
賈貴的心,莫名的就是一動。
桑這個稱呼,鬼子眼中,屬于敬語。
往常龜田太郎稱呼賈貴,不是賈隊長,就是直呼賈名字,從沒有稱呼過賈貴為賈桑。
這是第一次。
以此判斷,龜田太郎的心情,不怎么好,不然不會這般提問。
要怎么回答?
賈貴頓了頓。
隨即張口說道:“龜田太君,我叫賈貴,不是叫賈桑,您叫錯我名字了。”
“你真是笨,桑是敬語,相當于你們口中的先生。”龜田太郎耐著性子解釋道。
“原來是這個意思,我賈貴還以為您要給我賈貴改名字那,沒想到您竟然這么說,我賈貴可擔不起先生的稱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