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
臉皮已經厚到城墻的賈貴,應該是不懼怕丟人的。不就是丟人嘛,有啥大不了的,臉皮厚點兒,自己當做沒有看到,事情不就掀過去了嗎?
其實不然。
當事情真實發生到賈貴身上的時候,賈貴才曉得自己的臉皮呀,還是有點兒薄了。比這個城墻啊,稍微薄了那么一點點。所以鬼田太郎對他賈貴的這一身裝扮,才使得賈貴感覺到有點丟人。
太他媽的丟人了!
簡直丟人丟大發了!
丟到姥姥家去了!
有這么折騰人的麻,沒有!
小鬼子真他m的不是人,可勁兒的折騰自己手下的狗漢奸,龜田太郎,我賈貴日你八輩祖宗。
看了自己一身裝扮的賈貴,心里一個勁的詛咒著龜田太郎。
媽的。
龜田太郎這么裝扮賈貴。
根本是沒有將賈貴當做人來看待,而是將賈貴當作了他手下的一條狗。
不不不。
是簡直連狗都不如。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賈貴是有口難言,這他媽都是什么啊?有這樣裝扮的嘛,身上穿著衣服,還是綢布做的。只不過賈貴的腦袋上上面,莫名的多了一條橫幅。
腦袋上面頂著這么一條裹腳布,像個什么樣子?
更加惹的賈貴不滿的,是龜田太郎除了讓賈貴夸著手槍,還額外在背上多背了一條長槍,且讓賈貴整個青城市滿大街的瞎溜達。
這不是溜達。
這是在拿賈貴當猴子耍啊。
“龜田太君,我賈貴問問你,你還是人嗎?”極度不滿的賈貴,撇嘴朝著龜田太郎發著牢騷。
“廢話,本太君當然是人了。”龜田太君一本正經道:“本太君不是畜生,是人,大大的人。”
“既然你是人,那你為什么這么折騰我賈貴。”賈貴似乎豁出去了,瘋狂的吐槽了起來,“您上眼瞧瞧,瞧瞧我的這一身打扮,這是人的打扮嗎?簡直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畜生,我要是滿大街的溜達,青城市的這個老百姓,還不得笑掉大牙啊。”
“混蛋。”龜田太郎慢條斯理的賣著關子,“你知道個屁。”
“我不知道屁,你知道屁啊。”氣急了的賈貴,對龜田太郎的稱呼,從您降成了你,“對了,你就是知道屁。”
“閉嘴。”龜田太郎警告賈貴道。
“閉嘴?”賈貴也不管龜田太郎惱怒不惱怒,往死里氣龜田太郎,“我干嘛閉嘴啊,嘴巴長在這個人腦袋上面,不就是用來說話的嘛,不說話,要嘴有嘛用?”
“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抽你?”龜田太郎揚起了他的巴掌。
賈貴有一學一,有二學二的也揚起了他的巴掌,鸚鵡學舌的同時,還自由發揮了一下,“混蛋,八嘎呀路,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抽你。”
聽聞賈貴這般說法的龜田太郎,用揚起的手指了指他的腦子,“賈隊長,你這里是不是出現問題了?”
“不是我賈貴腦子進水了,是你龜田太君的腦子里面進水了。”賈貴隨口回道,架勢很是隨意,一點也沒有將龜田太郎當做鬼子。
“混蛋,我腦子里面怎么會進水?”龜田太郎矢口否認,“我腦子聰明的很,一點水都沒有進。”
“昂。”賈貴仰起頭,喃喃了一聲,“不對啊,你腦子里面沒有進水,干嘛讓我賈貴打扮的像個耍猴的滿大街溜達啊。”
“耍猴子?”龜田太郎喃喃了一聲,眼神中,有精光泛起,看向賈貴的眼神,有莫名詭異神情在閃爍。
賈貴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龜田太郎這般眼神,一看就沒有好事情。
果不其然。
還真的沒有好事情在等著賈貴。
也不是沒有好事情,而是賈貴徹底的成了被人耍的猴子,身上就差貼猴毛了。
今天。
青城市的百姓,可算大大的開了這個眼界,往日里不常見,或者根本見不到的一幕奇景,今天徹底的上演了。
當然樂了。
不樂的,都是瞎子。
當然。
大家伙也就心里樂樂,當著賈貴的面,可不敢樂,誰讓賈貴就是一個狗漢奸,手里有槍的狗漢奸。
老百姓,得罪不起。
太白居內。
一個酒客,朝著丁有才炫耀道:“丁掌柜,你今天是沒看到,看到了,肯定也樂,簡直就跟王八逗猴子似的。”
該酒客說罷,還伸手吼住了搽桌子的秋生,“秋生,你也別忙了,都聽我給你們講這個笑話,這個笑話,你們不聽,得后悔一輩子,是賈貴那個王八蛋的笑話,你們是沒有看到,賈貴這個王八蛋。”
蛋字剛剛說完,與這個酒客同桌吃飯的另一個酒客,就搶過了話茬子,搶先說道:“賈貴這個王八蛋今天就跟一個耍猴的,瞧我這張嘴,說話還不會說了,賈貴這個王八蛋不是成了耍猴的,是成了被耍的那個猴子,腦袋上面系著一條白色的裹腳布,上面還有小鬼子完蛋四個字。”
丁有才打岔道:“徐老板,小鬼子完蛋是五個字,您怎么說成四個字了?”
“我一高興,少說了一個字,賈貴這個王八蛋的腦袋上面,除了系著寫著小鬼子完蛋五個字的裹腳布外,身上還夸著槍。”
丁有才又一次打斷了酒客的聲音,“賈貴是龜田太郎手下的狗漢奸,身上帶槍是常有的事情,要是沒槍,早被打死了。”
“您說的是這個?”一個八字的手勢,在酒客右手上面顯示。
“對對對。”丁有才一個勁的點著頭,右手也比劃了一個八字,“現在這個年月,除了這個,誰還敢打鬼子和漢奸啊,說來也怪,這個怎么就不殺賈貴這個王八蛋那?”
“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到了時辰,賈貴也得死。”酒客喃喃了一聲,繼續說:“賈貴這個王八蛋,往日里都是夸著這個短槍,但是今天,賈貴背后背了一條長槍,跟個燒火棍似的。”
聽到這里的秋生,眨巴了一下他的眼睛。
這里面有問題。
向來只夸短槍的賈貴,今天竟然背了一條長槍。
為什么?
究竟是為什么?
是賈貴故意為之?
還是龜田太郎小鬼子的命令?
要是前者,賈貴背著長槍,肯定是在表達著一種含義,是什么含義?
秋生用牙齒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假如是后者,是龜田太郎小鬼子命令賈貴背著長槍,小鬼子龜田太郎又在打著什么算盤?
秋生的眼珠子,轉了幾轉。
頓了頓。
出于套話的考慮,秋生故意朝著說話的酒客,嚷嚷了一句,“徐老板,您會不會看錯了啊?”
“不會,不會,就賈貴那個王八蛋,燒成灰,我也認識。”酒客信誓旦旦道:“賈貴這個王八蛋,手里還拿著一面通銅鑼,一邊走,一邊敲,嘴里說什么來著?我怎么突然起不起來了?”
之前被搶走話語權的那個酒客,趁勢接口道:“我知道,賈貴說得是漢奸小鬼子,沒有這個好下場,遲早有一天,要死在這個八路的手中,還說黃德貴不是人,是個人人唾棄的狗漢奸。”
“不對不對,你這是人家八路的口號,賈貴那個王八蛋,能說這樣的話語嗎?應該是我賈貴不是人,我賈貴要棄暗投明之類的開口。”
兩個酒客莫名的爭論了起來。
可爭論著爭論著,便不再爭論,且各自低頭吃起了火燒。他們是在借著吃火燒,強忍心中的笑意,不然非得笑出聲來。
黃德貴來了。
黃德貴來太白居,不是什么新鮮事情,也不會讓酒客們發笑,真正惹得酒客們發笑的事情,是黃德貴的裝扮,竟然跟酒客們調侃話語中的賈貴裝扮,是一模一樣,簡直一個模子里面刻出來的。
頭上也系著裹腳布,身后照樣背著長槍,手里同樣拎著銅鑼。
一干酒客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前后腳的工夫,賈貴也來了。
“黃德貴。”
“賈貴。”
“姓黃的。”
“姓賈的。”
黃德貴和賈貴在太白居門口各自看對方不順眼,當即頂起了牛。
見兩大漢奸頂牛,丁有才忙迎了上來,“賈隊長、黃旅長,二位好啊。”
兩大漢奸齊聲道:“好個屁,我們這個樣子,能T媽的好嘛?”
“哎呦喂。”丁有才雙手抱拳的給兩個狗漢奸道喜,“恭喜黃旅長,賀喜賈隊長。”
“我們這個樣子,有嘛可恭喜的,還賀喜個屁。”賈貴和黃德貴兩個狗漢奸,再次齊聲回道。
“賈隊長,黃旅長,您二位這個裝扮,不用問,肯定是太君給你們新發的軍裝,穿上新軍裝,還不是喜事?”丁有才反話正說,“我丁有才給兩位道喜了,道喜了。”
“丁有才,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這是新軍裝嗎?這分明就是我賈貴成了被耍的猴子。”賈貴斜眼瞪著丁有才,好一頓牢騷。
滿大街的溜達這么一圈。
可把賈貴給氣瘋了,但凡走到一個地方,人們都用看猴子的眼神看著他賈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苦逼樣子,等賈貴前腳一走,人們后腳就放聲大笑了起來。
小鬼子。
真不是人。
可勁折騰手下的狗漢奸。
賈貴這樣,黃德貴也是這樣。
“不能吧?”丁有才故意道:“青城市,還有敢惹賈隊長的人?”
“太君啊。”賈貴想也不想的說道:“除了太君,還有這個八路,對了,游擊隊我賈貴也惹不起。”
“感情是龜田太君讓您賈隊長這么裝扮的啊?別說,還真是有點驚奇,龜田太君有才,大大的有才。”丁有才憋著壞主意,“龜田太君什么時候連這個保安旅都管上了?”
“放屁,龜田太君手下只有我賈貴的偵緝隊,龜田太君讓我賈貴這么裝扮,至于黃德貴,我賈貴就不曉得了,大概是他腦子抽抽了,想要逗人們樂和,故意這么穿的。”
黃德貴不樂意了,指著賈貴道:“我腦子進水了,故意穿的跟個小丑似的,逗人們樂和?這是山田太君給我黃德貴下的命令。”
“感情是山田太君的命令啊。”丁有才高聲叫嚷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