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貴磨磨蹭蹭的在原地轉來轉去,死活不肯挪到廖學智跟前去一探究竟。他是打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目的,在故意挪來挪去。
可惜。
賈貴的算盤,終究還是落空了。
心里窩火的龜田太郎,見賈貴故意磨蹭,忍不住出言催促,“賈貴,你磨蹭什么?還不趕緊去看看廖學智有沒有救?”
“龜田太君,我不是在磨蹭,我是琢磨,該以何種態勢來看廖學智這個狗漢奸。”賈貴一臉嫌棄的吐槽著廖學智,“您說,廖學智這個狗漢奸,他都死翹翹了,還不安生,還在死命的折騰人,他可真是一個王八蛋啊。”
“混蛋。”龜田太郎的語氣,泛著一絲絲嚴厲。
賈貴縮了縮脖子。
聞廖學智身上臭味這一遭罪任務。
看樣子。
免不了。
得去執行。
可關鍵是太臭了,臭的賈貴腦袋疼,再說還T媽的惡心,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M的。
心中罵了廖學智一句的賈貴,試著朝廖學智的尸體邁動了一步步伐,但僅僅一瞬間的工夫,賈貴便把自己邁出去的步伐,給重新收了回來。
太臭了。
簡直就是磨難。
屏住呼吸,努力不去聞臭味的賈貴,忽的有了主意,一個很是絕妙的主意。
他把自己的右手伸到了這個槍套里面,想要把槍套里面的這個手槍給取出來。
青城市。
是個人都曉得。
賈貴拔不出自己的槍來。
除非太陽從西面升起。
故見賈貴伸手拔自己槍套里面的槍,所有人都宛如看戲般的看著賈貴拔槍,足足兩三分鐘。
“賈貴,你拔不出槍來。”黃德貴落井下石的說了一聲,“還是別費那個力氣了,趕緊去聞廖學智身上的臭味去吧,這可是龜田太君交代給你賈貴的任務,你賈貴必須的完成,完不成龜田太君大嘴巴子抽你賈貴。”
“我賈貴非得把這個槍給拔出來不可。”賈貴較真道。
說完。
朝著老九和老六叮囑了一聲,“老六、老九,你們兩個看耍猴那?還不趕緊過來幫我拔槍?”
得了賈貴命令的老六和老九,忙活了起來,一個人拽住了賈貴的槍套,一個用力抱住了賈貴的身體,兩個人宛如拔河般的晃蕩來晃蕩去。
就聽得“噗”的一聲。
在看賈貴手中,赫然多了一支手槍。
他終于拔出了自己的槍。
“合著我賈貴的槍,是這樣的啊。”看著手中手槍,賈貴一臉驚奇道:“M的,我賈貴還是頭一次見到自己的槍。”
“哎呦,稀罕,你賈貴還拔出了自己的槍。”黃德貴打趣了一聲,“我說賈貴,你拔槍干嘛?這里有沒有八路。”
“廢話,有八路我賈貴還就不拔這個槍了,我麻溜的跪地投降。”賈貴瞪了黃德貴一眼,把自己的心理話給說了出來。
說罷。
賈貴兩只手抓著手槍,三點一線的瞄準了地上的廖學智。
“賈貴,你他M的這是要干什么啊?”黃德貴見賈貴用槍瞄準了廖學智,忙追問了一句。
“龜田太君不是讓我看看廖學智死了沒有嗎?聞是聞不出來的,得用這個槍試,子彈打在廖學智身上,廖學智不動彈,那就死翹翹了,要是廖學智動彈,就還能活。”說完話的賈貴,也沒等龜田太郎同意,徑直扣動了手槍扳機。
“啪”
“啪”
“啪”
數聲凌亂的槍聲,剎那間響徹整個鬼子司令部,期間還夾雜著人吼叫的聲音。
娘希匹的。
結果出來了。
賈貴一共開了九槍,六槍全都落空,只有三槍擊中了目標。
其中廖學智腦袋上面挨了一槍,就沖這一槍,廖學智別說被糞給嗆死,就是還有一口氣在,也死翹翹了。
腦袋上面挨了子彈,都開花了,能活嗎?
又不是主角。
肯定死翹翹。
剩余兩槍,一槍誤中黃德貴左臂,使得黃德貴當場就給賈貴跪了。
賈貴。
你大爺的。
你這是瞄準廖學智那?還是瞄準我黃德貴那?這就是我黃德貴命大,胳膊上面挨了你一槍,要是腦袋上面挨了你賈貴的子彈,我T媽的早死了。
說實話。
真不是賈貴有心的。
完全是黃德貴倒霉催的,挨了賈貴手槍射出的子彈,是他運氣不好。
黃德貴是個倒霉蛋。
殊不知。
除了黃德貴,還有一個倒霉蛋。
這個倒霉蛋是個日本鬼子,他小腿上面挨了賈貴一槍,現在正抱著自己中槍的左腿,一個勁的號喪著,嘴里說著賈貴聽不懂的日本話。
不用問。
就沖八嘎呀路這樣的日本話,肯定是在罵賈貴。
賈貴也是妙人一個,闖了禍,麻溜的把黑鍋丟給了龜田太郎,他朝著龜田太郎甩鍋道:“龜田太君,我賈貴試探出來了,廖學智被糞給嗆死了,沒救了。”
“他就是不死,也被你那一槍給打死了。”龜田太郎走到賈貴跟前,抬手抽了賈貴兩個大嘴巴子,左臉頰一個,右臉頰一個,“混蛋,誰讓你這樣試探廖學智的?還有我讓你閉著眼睛胡亂開槍了嘛?”
賈貴這個混蛋,開槍的時候,根本沒有拿眼睛瞧,完全是閉著眼睛,憑感覺胡亂射擊。
混蛋。
大大的混蛋。
兩個嘴巴子,抽的賈貴的臉生疼。
可就是這樣,賈貴也不敢吱聲。
闖禍了。
廖學智死了就死了,黃德貴死了也就死了,都是狗漢奸,命不怎么值錢,可是有一個鬼子,他也挨了賈貴一槍。
鬼子的命,比狗漢奸的命值錢。
這也是賈貴一槍打在了人家鬼子的小腿上面,要是打在了心口或者腦袋上面,賈貴的下場,估計只能去見閻羅王。
“嗨。”硬生生了挨了兩個大嘴巴子的賈貴,很是老實的低頭道。
沒辦法。
闖大禍了唄。
“混蛋。”龜田太郎指桑罵槐,明著罵賈貴,其實卻是在罵山田一郎。
“嗨。”賈貴又是一聲嗨。
“給我滾回來。”龜田太郎用手提溜著賈貴的衣領子,將賈貴提溜進了自己辦公室,隨即一腳將賈貴踹到了地上。
挨了一腳,大爬在地上的賈貴,心里一個勁的罵著鬼子的八輩祖宗,可是嘴里卻笑著奉承鬼子道:“龜田太君,您的這一腳,把我賈貴都給踹舒服了。我賈貴不值錢,就是一個狗漢奸,您龜田太君可是值錢的很,大大的值錢,萬一將您的腳給踹疼了,我賈貴可就過意不去了。您沒事吧?龜田太君。”
“我能有什么事情?”龜田太郎瞪著屋外的山田一郎,說了一句口頭禪,“你還真是一個混蛋。”
錯以為說自己的賈貴,哀求著龜田太郎,饒他賈貴一命,“我賈貴是混蛋,我不該閉著眼睛胡亂的開槍,我該死,我大大的該死。龜田太君,您看在我賈貴為您鞍前馬后效力多年的份上,繞我賈貴一條小命吧。”
“你賈貴的命,我龜田太郎還沒有看在眼里。”龜田太郎心里憋著氣。
好端端的一個廖學智。
愣是讓山田一郎給玩死了。
假如換成他龜田太郎,一定會繼續釣八路鋤奸隊上鉤。
可惜。
機會只有一次。
漢奸只有一個。
這一下,機會和漢奸全都沒有了,大大的沒有了。
“賈隊長,你說丁家營子的那個內奸,黃德貴也曉得了?”龜田太郎忽的把話題扯到了丁家營子內奸上面。
趴在地上的賈貴,沒有動彈,而是繼續大爬在地上,抬頭回道:“對啊,黃德貴還給人家保證了,說山田一郎一定給那個狗漢奸一個大官當當。他也不瞧瞧自己是誰,一個狗漢奸,隨便給狗漢奸保證,我賈貴當時就要抽他黃德貴大嘴巴子。”
“怪不得山田一郎這頭蠢豬,會用這般挑釁的眼神看著我龜田太郎,合著山田一郎這頭蠢豬,在打著坐享其成額主意,享受著我龜田太郎本該享受的勝利果實,混蛋,混蛋。”最后一個混蛋,龜田太郎加重了語氣。
可見他恨山田一郎的那股子怒意。
罵完山田一郎的龜田太郎,見賈貴還趴在地上,嘴巴一歪,吐槽道:“賈隊長,你腿斷了嗎?為什么不起來?”
“我這不是害怕還挨您龜田太君的踢嗎?就舍不得起來了,我賈貴這就起來,這就起來。”隨口給自己尋了一個理由的賈貴,手腳并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對了,八路那頭可有書信回稟?”龜田太郎看著賈貴。
“燴餅?”賈貴打岔道:“那個東西也挺好吃的,龜田太君,您想吃這個燴餅啊,我這就去給您弄。”
“我說的是燴餅。”龜田太郎右手在自己嘴巴面前揮了揮,“我說的是回稟,不是燴餅,你把我的意思告訴八路長官后,八路長官就沒有給我龜田太郎寫回信嘛?”
賈貴臉上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龜田太君,原來您說這個啊,我賈貴還以為您想吃這個燴餅那,我把您的意思,跟這個李云龍說了,還有一個叫做趙剛的人,也說了。”
龜田太郎插嘴道:“趙剛,那是獨立團的政委,這么說,你見到獨立團團長和政委了?”
“見到了,見到了,要不是他們兩個人,我賈貴就死翹翹了。”賈貴說著說著又跑題了,“人家本來是要槍斃我們的,那個姓李的人,說要帶著我們游街,我賈貴才撿了一條狗命。”
“說重點。”龜田太郎提醒了一句。
“對對對,說重點,人家對咱們的這個提議,很是感興趣,尤其對龜田太君您給他們展現的這個誠意,更是感興趣的厲害,一個勁的夸您,說您夠意思,大大的夠意思。三門迫擊炮,一百二十發迫擊炮炮彈,還有這個機關槍兩挺,子彈一千發,長槍二十條,子彈四千發,外加一百顆手雷。”
一聽賈貴弄了這么些東西給八路,龜田太郎頓時大怒。
槍支彈藥就算了,怎么還把大炮也給送了過去,還一送就是三門,更把炮彈都給配足了,這是嫌棄鬼子死的不快嗎?
“誰讓送大炮的?”龜田太郎質問賈貴,“我讓你送大炮給八路了嗎?”
“龜田太君,您說的,要盡量展現自己的誠意,八路缺大炮啊,還缺這個炮彈,咱把這個大炮和炮彈送過去,不是更能展現咱們的誠意嗎。”賈貴說著自己的理由。
龜田太郎沒有說話,而是捂著自己的額頭,原地晃蕩了幾下。
他頭疼。
頭也一下子大了。
殊不知。
讓他頭大的事情,還在后面。
賈貴提著小心,把兩箱盤尼西林的事情,說了出來,“龜田太君,除了大炮,我賈貴還私下做主的送了一點東西給八路。”
“炮都送了,還有什么不能送的。”喃喃了一聲的龜田太郎,一下睜大了他的眼睛,盯著賈貴,“你說,你送了什么東西?”
“也不是什么東西,就是兩箱子藥品。”賈貴小心翼翼道,還比劃了一個二字。
“藥品,可是軍需品,你怎么可以送藥品給八路,什么藥品?不會是盤尼西林吧?”龜田太郎的眼睛,睜的很大。
賈貴還拍龜田太郎馬屁那,“龜田太君,您就是厲害,一猜一個準,我賈貴送了兩箱盤尼西林給八路,不是展現咱們合作的誠意嗎?要我賈貴說,這個誠意得展現足了,不然咱孫子可就是死了。”
龜田太郎一屁股癱坐在了椅子上。
賈貴這個混蛋。
真是能給自己捅婁子。
竟然把盤尼西林送給了八路。
那玩意。
能送嗎?
不曉得會救多少八路戰士。
這相當于是間接的在殺鬼子啊。
頓了十多秒鐘。
龜田太郎來了力氣,抬手又給了賈貴兩個大嘴巴子。
這兩個大嘴巴子,抽的賈貴是暈頭轉向,可是賈貴心里一點不覺得冤屈,這是在救八路戰士的性命,就算在挨兩個大嘴巴子,賈貴也是樂意的。
“混蛋。”一聲怒氣沖沖的怒吼,從龜田太郎嘴里飛出,鉆入了挨了兩個大嘴巴子的賈貴的耳朵里面。
賈貴沒吱聲。
這時候。
吱什么聲啊?
當鵪鶉吧。
“你怎么不說話?”龜田太君問了賈貴一句,語氣聽不出好,也聽不出壞。
“我害怕又挨您大嘴巴子。”賈貴嚷嚷了一嗓子。
“現在的事情,已經是木已成舟,無法可避,避無可避,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趁熱打鐵,打草驚蛇的去跟八路合作。”龜田太郎淡淡道:“大炮給了,炮彈給了,機槍給了,盤尼西林也給了,足可以展現我們的誠意了,想必八路也不會懷疑什么,這是壞事變成了好事情,大大的好事情。”
“好事情,您還抽我賈貴大嘴巴子,我賈貴冤枉不冤枉。”賈貴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滿。
M的。
臉現在還在疼。
“抽你大嘴巴子,是因為你該抽,軍需品,能隨隨便便給八路送去嗎?我問你,八路沒有給你回信?”龜田太郎追問了一句。
“沒有,人家八路說他們要商量商量,等商量好了,由這個李向陽給咱們回信。”賈貴依著當時李向陽與他商量的那些說詞,給著龜田太郎答案。
李向陽。
又是李向陽。
龜田太郎雙手攥成了拳頭,且眉頭緊鎖。
“龜田太君,您是不是手疼?”賈貴故意糊涂道。
“混蛋,這是手疼嗎?”龜田太郎揚了揚他的拳頭,給了一個任務給賈貴,“賈隊長,我給你一個任務。”
“啊。”賈貴嚇了一跳,“龜田太君,不是還去見八路吧?我賈貴怎么也的歇歇腳啊,吃吃火燒啊。”
“放心,不是讓你去見八路,而是讓你吃火燒。”龜田太郎叮囑賈貴,“你去請黃德貴吃飯,想辦法探聽到他的風聲,尤其山田一郎那頭蠢豬的風聲。”
“龜田太君,您放心吧,別的任務我賈貴打怵,這個吃飯的任務,我賈貴一準給你做好了。”賈貴打著包票,出了龜田太郎辦公室。
(三更萬字,還滿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