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居內。
一干酒客不住氣的竊竊私語著,所談論的內容,赫然是賈貴與黃德貴翠紅樓斗毆的桃色事件。
用酒客們的原話來形容。
賈貴打黃德貴,亦或者黃德貴揍賈貴,等于是漢奸打漢奸,全都一個熊樣。
一干酒客說的正興高采烈的時候,賈貴非常不合時宜的出現了在了眾人面前。
看著突然出現的賈貴,剛才還在熱聊的一干酒客,頓時全都變成了啞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語不發,一語不言。
酒客們可以不言語,丁有才卻是不行的,怎么說他也是太白居的掌柜,瘟神賈貴登門,不招呼說不過去。
快步迎上來的丁有才,朝著賈貴雙手抱拳的問了一聲好,“賈隊長,您好啊。”
心里窩著一肚子火的賈貴,見到丁有才這張虛假到極點的笑面孔,氣就不打一出來。
好家伙。
這是擺明在調侃我賈貴啊,真以為我賈貴傻,聽不出來?
嘴巴一張,胳膊一抬,將丁有才推翻到一旁,沒好氣的懟了一句,“好什么好?你那只眼睛見到我好了?好個屁。”
“原來是屁啊。”丁有才順著賈貴的話茬子,嚷嚷了一聲,隨即用手一指賈貴的那副尊容,調侃了起來,“哎呦喂,一天不見,合著賈隊長換新造型了啊。”
賈貴皺了皺眉頭,盯著丁有才,道:“姓丁的,你什么意思?”
“還能什么意思啊?當然是夸你賈隊長了。”丁有才把賈貴的外貌,一五一十的形容了出來,“別說,賈隊長的造型,還真的別具一格,頗有這個氣勢。您看您左眼烏黑,右眼睛漆黑,就跟帶了一對墨鏡似的,現在這個墨鏡多貴啊,賈隊長,您省錢了。更絕得,是賈隊長您的這個鼻腔,從我這個角度看,給我一種歪斜的感覺,跟太君有點像。”
一干酒客捂著嘴巴,心里一個勁的狂笑。
丁有才的這個嘴皮子。
太牛叉了。
損的賈貴都不曉得怎么弄了。
“賈隊長,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事情,是您這個鼻腔,看上去,就跟畫似的。你這個左鼻腔當中,塞著一團麻紙,遠遠看去,還以為是鼻涕,走進一看,才曉得是麻紙,給人一種愉悅的感覺。另一個鼻腔有鼻血流出的痕跡,左右這么一加,妥妥的絕世容顏,一般人不能有,也就你賈隊長才能有。”
賈貴朝著丁有才翻了翻白眼。
丁有才這個王八蛋,真是會損人,都把我賈貴損到這個份上了。
混蛋。
大大的混蛋。
沒有理會賈貴反應的丁有才,繼續了損賈貴的行為,“我現在才發現,賈隊長的這個臉頰,左右不對稱,左臉頰掛有無數道抓痕,這是抓財啊,雞爪子抓財。右臉蛋子上面一個清晰的巴掌印記,這是福來的跡象啊,耳巴福來嘛。我差點忘記了賈隊長的這個頭發,您賈隊長的這個頭發,我丁有才都想不出描繪的詞匯了,看著亂糟糟,宛如雞窩,其實不是那么一回事情,跟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差不多。”
賈貴撇了撇嘴巴。
丁有才。
你真是混蛋,比我賈貴還混蛋。
“賈隊長,您的折扇那?怎么沒有見到您的折扇啊?”丁有才忽的問起了賈貴常拿在手的折扇。
剛剛問完。
賈貴就把折扇從這個袖筒里面亮了出來,亂七八糟的一柄折扇,直直的擺在了丁有才的面前,等著丁有才的形容和描繪。
這個描繪的詞。
還真的想不起來。
沒法子。
丁有才給自己尋了一個臺階,“賈隊長,您來我們太白居吃點啥啊?”
賈貴笑了笑,“當然是驢肉火燒啊。”
“那您二樓雅間請。”丁有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賈貴去二樓雅間。
賈貴在大堂,影響太白居的生意,酒客們也沒有胃口。
殊不知。
賈貴腦子抽抽了,沒動彈。
“去什么雅間,大堂不能吃嗎?”這是賈貴給出的答案。
一干酒客,包括丁有才在內,都覺得有些稀奇,往日里黃德貴和賈貴兩個狗漢奸,為了爭搶這個二樓雅間,大打出手,打的是狗血淋頭。
不得已。
山田一郎鬧了一個單雙日的規矩出來,單日偵緝隊大,賈貴可以去這個雅間吃飯,雙日保安旅大,黃德貴可以去雅間吃飯。
今天是單日,偵緝隊大,賈貴可以去二樓雅間吃飯,正因為如此,丁有才這讓賈貴去二樓雅間坐。
萬沒有想到。
賈貴竟然不想去。
大大的稀奇事情。
“賈隊長,您這是受什么刺激了?干嘛放著清凈的二樓雅間不去,非要坐大堂啊?”丁有才詢問賈貴。
這不是套話。
而是覺得稀奇,泛著好奇下意識詢問,八卦心理居多。
問罷。
丁有才自顧自的腦補了一個答案,“等等,我想想,是不是山田太君下了新的命令,這個單雙日又反了過來,單日保安旅大,黃旅長可以去二樓雅間吃飯,雙日偵緝隊大,賈隊長可以去二樓雅間吃飯。”
賈貴沒說話,撿了一個沒人的桌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見賈貴沒有理會自己的這個茬子,丁有才又想了一個答案,“既然不是單雙日反了過來,那就是您賈隊長心情不好,為啥會心情不好啊?我猜猜,是不是因為賈隊長您挨了龜田太郎大嘴巴子?”
賈貴朝著丁有才吼了一嗓子,“丁有才,你能不能盼我點好?再說了,挨大嘴巴子怎么了?我賈貴挨的大嘴巴子多了去了,除了臉疼,我啥時候心情不好過啊,都T媽的習慣挨大嘴巴子了。”
“那賈隊長為啥不去二樓雅間吃飯啊?”丁有才反話正說,“非要在一樓大堂吃,鬧的我們太白居的這個生意,都不好了。”
“為啥?不為啥。”賈貴道:“為了我賈貴死翹翹了,再也不能來這個太白居吃驢肉火燒了,行不行?”
“賈隊長,您得病了,要死了?”丁有才這個話茬子,接的太妙了。
妙的根本令人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誰得病了?我賈貴好好地,什么病都沒有。不過跟得病差不多,反正要死了。”賈貴把他跟著山田一郎出城支援西馬莊炮樓的事情,說了一遍,“你琢磨琢磨,山田太君那么大的一個太君,非要親自帶著人支援西馬莊炮樓,這不是明擺著送死嗎?西馬莊炮樓為啥會被攻擊?就因為人家八路在使著這個圍點打援的套路,明著打西馬莊炮樓,暗地里是在打這個支援西馬莊炮樓的漢奸和太君。山田太君那么精明的一個太君,愣是看不出這是一個圈套,非得帶著人去支援,還拉著我賈貴,他尋死,拉著我賈貴一起,我賈貴可不倒霉嗎?”
一臉苦逼相貌的賈貴,講述到興頭上,還用手使勁的拍了拍桌子。
只不過剛剛拍完桌子,賈貴便搖晃著兩只手,從這個凳子上面跳了起來,嘴里發出哎呦的痛苦叫喊聲。
M的。
不小心使大了力氣,弄得賈貴兩只手生疼。
大堂內的一干酒客,強忍著笑意。
賈貴這個混蛋。
今天是屬小丑的嗎?
在專門逗人樂子。
“賈隊長,您干嗎跟桌子過不去啊?”丁有才笑嘻嘻的譏諷著賈貴,“別您手沒事,我們桌子爛了,還的買這個桌子。”
跳腳慘叫著的賈貴,沒有搭理丁有才,而是詢問起了秋生,“丁有才,我問你,怎么就你一個人啊,其他人干什么去了?”
“怎么就我一個人了?后面還有廚師啊。”丁有才回道:“要不然你們吃什么?”
“我說大堂怎么就你一個人啊?”賈貴道:“秋生怎么不見了,不會是給黃德貴送驢肉去了吧?M的,都一起送死的混蛋,怎么我賈貴親自來了,他黃德貴就得擺譜啊,還讓人把這個驢肉給送到旅部去,我呸。”
“賈隊長,您誤會了,秋生不是給黃德貴那個王八蛋。”丁有才故意裝作說漏了嘴,借故罵了黃德貴一句,且把這個罵黃德貴的屎盆子扣在了賈貴的頭上,“賈隊長,您別往溝里帶我丁有才啊,您不懼黃旅長,可以管黃旅長叫做王八蛋和狗漢奸,但我丁有才不行啊,我丁有才就是一個普通的掌柜子,得罪不起黃旅長,要是讓黃旅長曉得我丁有才罵他王八蛋和狗漢奸,黃旅長不得跟我丁有才急啊,賈隊長,您別往溝里帶我了,我丁有才求求您了,您高抬貴手,繞過我丁有才這一次吧,我真的不敢罵黃旅長王八蛋和狗漢奸。”
“你怕他做什么?一切有我賈貴。”賈貴看破了丁有才的小伎倆,把丁有才的這個屎盆子,麻溜的認下了。
丁有才是個好人。
就是膽子有些小。
“賈隊長,您不怕,我丁有才怕啊,我跟您說,秋生不是去給黃旅長送這個驢肉火燒了,而是去城外徐家莊買菜去了。”
賈貴當時就坐蠟了。
西馬莊在城西,距離青城市差不多五十里,徐家莊位于城南,距離青城市十里。
換言之。
賈貴根本見不到秋生,也無法通過秋生傳達某些消息。
壞事了。
真的壞事了。
鬧不好真的死在西馬莊炮樓。
賈貴心里暗暗的叫著苦。
差不多也就這個時候,氣喘吁吁的老九,沖進了太白居,環視了一眼大堂,目光落在了賈貴的身上,“隊長,你怎么還在太白居啊?山田太君找你,讓你帶著人馬,趕緊跟他出城支援西馬莊,趕緊走,遲了你又得挨大嘴巴子,這一次可不是龜田太君抽你,是山田太君抽你。”
“M的,趕死都吃不上熱乎的,送死也不能讓我賈貴吃點火燒。”罵罵咧咧的賈貴,邁步就要走,可是這個目光,忽的落在了一個酒客的身上。
火燒。
吃了一半的火燒。
狗日的。
不嫌棄臟的賈貴,一把搶過了人家酒客吃了一半的火燒,不管不顧的塞在了自己嘴里,撒丫子的朝著司令部的方向跑去。
“呸。”
一口唾沫唾在了地上。
是那個被搶走半拉火燒的酒客。
“狗日的,火燒都搶,我詛咒你出門遇到八路,被這個八路給打死,且不會回來。”
“我心里也是這么想的,賈貴估計夠嗆,山田跟龜田可是不對付的,賈貴是龜田的人,落在山田手里,能有好果子吃?我估摸著一路走都得挨這個山田的大嘴巴子。”丁有才淡淡道。
“我覺得賈貴不會死,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賈貴可是比禍害還缺德的王八蛋,上一次落在獨立團手中,還跑了出來,這一次也夠嗆。”
“不會吧?怎么感覺賈貴像是屬王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