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田太郎暴跳如雷,可不是為了有人在山田一郎辦公室內拉了一泡屎而感到惱怒,作為對頭,聽聞有人膽大包天的在山田一郎辦公室內拉了一泡屎,他龜田太郎只會感到高興,幸災樂禍般的高興。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朋友般,那個拉了一泡屎在山田一郎辦公室內的人,也等于成了龜田太郎朋友。
既然是朋友,自然不會感到憤怒了。
真正讓龜田太郎感到惱怒的事情,是山田一郎不去支援西馬莊炮樓這件事。
山田一郎是青城市一把手,一天不離開青城市,他龜田太郎就一天變不成青城市一把手,也不能有那種一言九鼎的暢快感覺,這讓剛剛變成青城市臨時一把手,且體驗了一下一把手威風的龜田太郎,如何接受得了?
根本接受不了。
賈貴他們眼跟前,暴跳如雷的龜田太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莫說龜田太郎,就是換成其他人,也是這個德行。
源于那種巨大的失落感,失落感刺激下,人性會在瞬間得到爆發,這就是人爆脾氣的由來。
“混蛋,八嘎呀路,呀路八嘎,混蛋。”火爆脾氣刺激下,一連串罵人的臟話,不住氣的從龜田太郎嘴里飛出。
也怨不得龜田太郎這般惱怒,自打曉得山田一郎會親自帶人支援西馬莊炮樓后,龜田太郎就知道自己會臨時出任青城市一把手,成為青城市至高指揮官,享有青城市最高權力。
臨時出任四個字,縱然前面有個臨時二字,卻也是一把手啊。
什么是一把手?
一言九鼎就是一把手。
即便頂著臨時的頭銜,龜田太郎也可以做很多事情,假以時日,只要做出成績,龜田太郎頭銜上面的臨時二字,未嘗沒有去掉的機會。
龜田太郎向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也可以說他為了去掉臨時二字,很是下了一番苦工,羅列了好幾個詳細的執行計劃,分別針對獨立團、鐵道游擊隊,欲在山田一郎離開青城市后,由龜田太郎親自牽頭,執行這些計劃,將獨立團、鐵道游擊隊一網打盡。
怎奈計劃趕不上變化。
就在龜田太郎興致勃勃欲執行自己計劃的時候,忽的聽到了山田一郎不支援西馬莊炮樓的消息。
這不是消息。
這就是一個晴天霹靂,也好似一盆冰涼刺骨的涼水,直直的澆在了龜田太郎頭上,澆滅了龜田太郎心中熊熊烈焰的同時,也讓龜田太郎無奈了,曉得自己制定的那些計劃,再也無法實施了。
也不是無法實施,而是山田一郎只要一天在任上,他龜田太郎的那些計劃,就一天不會執行。
不是龜田太郎藏拙,不想將這些計劃交給山田一郎,是山田一郎根本不會拿正眼瞧龜田太郎遞交上來的那些所謂的計劃。在山田一郎心中,龜田太郎的這些計劃,一文不值,全都是狗屁,是龜田太郎在打他山田一郎的臉蛋子。
這跟兩人的出身有關,一個海軍,一個陸軍。
用山田一郎的原話來形容,我海軍的將領,怎么會采納陸軍的方案,采納都不會采納,更何況是執行?
反過來。
龜田太郎則是另一番姿態,我陸軍出身的將領,憑什么要朝著海軍提供方案,難道我陸軍不會執行嗎?
如此一來,事情便僵持在了這里。
這也是龜田太郎發怒的一個最關鍵所在,他不是青城市一把手,僅僅是青城市二把手,屈居與山田一郎麾下。
想必是氣憤到極點的緣故,心里窩著火的龜田太郎,猛地一巴掌拍在了賈貴面前的桌子上。
這可是實木桌子,很是厚重。
再加上龜田太郎拍桌子的力氣很大。
故上演了一出裝逼不成,反被逼裝了的滑稽一幕。
龜田太郎嗷的吼了一嗓子,另一只沒有拍桌子的手,麻溜的握住了他拍桌子的那只手,臉上五官扭曲的同時,穿著高筒軍靴的兩只腳,也在猶如跳舞般的不住氣跳躍著,一會兒左腳離地,一會兒右腳離地。
“哎呦,疼死我了,哎呦喂,疼,疼,疼。”痛苦感覺刺激下,龜田太郎沒有顧忌自己的面子,死命的呻吟著。
賈貴搖了搖頭。
媽D。
鬧了半天。
竟然讓一張桌子幫著出了氣。
娘希匹的。
活該啊。
“龜田太君,不是我賈貴說您,您好端端的,干嘛跟一張桌子過不去啊,曉得內情的人,知道您在氣憤山田太君沒有支援西馬莊炮樓,不曉得內情的人,還以為您得了神經,在逗人們樂子。”賈貴出言安慰著龜田太郎。
只不過他的這番安慰,聽上去不像是安慰,反而有些譏諷的味道在其中。
“山田太君是沒有去支援這個西馬莊炮樓,西馬莊炮樓用您龜田太君的話來說,有可能被這個八路給攻破。可是仔細想想,西馬莊炮樓攻破,也不是什么壞事情,誰讓咱們打不過人家八路啊,被攻破,是遲早的事情。再說了,最起碼咱們這些人都活著啊,還有手里的這個武器,包括這個彈藥,全都在,一件沒丟。萬一山田太君沒有留在城里,帶著我們這些人,還有太君,去支援這個西馬莊炮樓,在這個支援的半路上,遇到了八路和游擊隊。太君們死傷一大片,我們這些狗漢奸倒是沒死,也沒傷,可是我們手里的這些武器,包括這個彈藥,都跑到人家八路和游擊隊的手中,這不是虧本了嗎。所以啊,山田太君沒有出城支援西馬莊炮樓,等于是救了好多太君的命,也保住了我們這些漢奸手里的武器,這是大大的功勞啊。”
龜田太郎狼一般的目光,瞪著賈貴。
賈貴權當沒有看到的樣子,繼續說道:“我曉得您心中有氣,不想看到西馬莊炮樓被游擊隊給攻占,可是沒有辦法,您是太君,可是您就是一個小媳婦,您上面還有一個大老婆,人家大老婆沒有發話,你這個小媳婦什么事情都做不了,還的老老實實的守在大老婆跟前,可勁的伺候著大老婆。”
又是小媳婦,又是大老婆,還有受氣的意思。
這不是在安慰。
這是在挑撥離間,故意離間龜田太郎和山田一郎兩個鬼子的關系。
其實完全沒有必要。
就兩個鬼子的出身,注定兩個鬼子尿不到一個壺里面去。
沒有理會龜田太郎神情的賈貴,居然指著龜田太郎拍的那張實心桌子,大聲的訓斥了起來。
賈貴訓斥死物桌子。
妥妥的一幕奇景。
再加上涉及的人物,是龜田太郎,立馬吸引了一些膽大的,就算死,也得看看熱鬧的吃瓜群眾。
“還有你。”賈貴大聲訓斥桌子,“不就是一張桌子嗎?不就是一張賣大碗茶的桌子嗎?干嘛這么牛叉,龜田太君是誰,青城市第二大太君,他用手拍你,是給你面子,別說是你一張桌子,就是我賈貴,龜田太君也天天抽我大嘴巴子。你瞧瞧你,像個什么樣子?簡直就是給臉不要臉,龜田太君不就拍了你一下嘛,你至于將龜田太郎的手,給打成豬爪子,混蛋,八嘎呀路,呀路八嘎,我賈貴抓你去偵緝隊信不信?”
“八嘎呀路。”龜田太郎讓賈貴氣的都飆出日本話了。
賈貴這個混蛋。
還真是混蛋,大大的混蛋。
“龜田太君,您別氣,我賈貴這就為您出氣,好好教訓這張桌子,讓它不給您龜田太君面子,還反了它了。”賈貴隨口氣著龜田太郎。
“啪”的一聲。
不是抽大嘴巴子。
而是龜田太郎一腳將賈貴訓斥的那張桌子給蹬倒了。
再然后就是一聲“刺啦”的聲音,“刺啦”聲音之后,是一聲凄慘到極點的慘叫,“哎呦,疼死我龜田太郎了,混蛋。”
說來龜田太郎也夠倒霉的。
前腳被山田一郎澆了一盆涼水,后腳就被這個開水給燙了他的要害部位。
這件事。
說起來也怨恨龜田太郎,誰讓他沒事踢那張桌子,要不是龜田太郎一腳踢翻了桌子,桌子上面裝滿開水的茶水壺也不至于翻。
慣性之下,茶水壺滾了幾下,不偏不斜的滾落到了龜田太郎褲襠當中,咣當一聲,茶水壺的壺蓋掉了。
茶水壺內剛剛裝入的,滾燙的開水,順著茶水壺端口流出,直直的澆在了龜田太郎褲襠部位,繼而發出了刺啦刺啦的那種類似燙肉的聲音。
能不慘叫嘛。
“哎呦喂,疼死我了,燙燙燙。”
“燙死我了。”
滾燙之下,龜田太郎也顧不得其他了,兩只手捂著自己,一個勁的胡亂跳躍著,仿佛這樣的跳躍,可以減少那種痛苦感覺。
開水燙了肉皮,得用這個菜籽油潤潤。
可現場哪有菜籽油?
賈貴環視了一眼,隨手端起了一壺飯攤老板用來調味的油,也不管什么油,能不能治療這個燙傷,反正懷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將這壺不知道是什么油的油,給澆在了龜田太郎開水燙了的褲襠上面。
頓時。
一股涼颼颼的感覺傳來。
起風了。
這股風來的太不是時候,竟然把隔壁大碗茶茶攤火爐里面的火星子給吹出了火爐,其中一個火星子,掉在了澆了油的龜田太郎的褲襠上面。
油見到火,會產生什么樣子的化學反應?
好像除了燃燒,也就剩下燃燒了。
瞬間。
一團火焰在龜田太郎褲子褲襠處燃起。
“哎呦,火火火。”見自己褲子起火的龜田太郎,那里還有閑心操心燙傷,所有的心思,都在如何滅火上面。
顧不得許多,滿地翻滾的龜田太郎,以期這樣的方式,可以滅掉褲子上面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