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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接頭

  徐家酒鋪,雖然名字里面有酒鋪兩個字,但卻并不是一間賣酒的酒鋪,而是一間專門賣棺材的棺材鋪。

  除了賣棺材,徐家酒鋪還兼職賣紙人、紙馬、紙山、紙衣服,更有念經、打齋、送亡、取名等業務,與后世一條龍服務差不多,算是企業化了。

  看著手中的這種紙條,賈貴是感慨萬分,打死他也不會想到。青城市奇景之一,酒鋪不賣酒,卻賣棺材及喪葬用品的徐家酒鋪,竟然是李向陽暗自發展的秘密聯絡點,還成了自己與李向陽接頭的會面點。

  苦笑一下的賈貴,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將手中的紙條塞入了自己的嘴巴,嚼巴嚼巴吞咽到了自己肚子里面。

  這一招。

  可不是賈貴自行悟到的,而是賈貴從無數的抗日神劇當中學習來的,均不見那么多的主角或者非主角,在看完情報后,都習慣性的把看過的情報,吞入了肚子當中。

  他無非是在照貓畫虎而已。

  別說。

  現在這個年代,這個紙張的味道,與后世那個年代的紙張的味道,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更苦澀一點。

  徐家酒鋪八點見。

  想著紙條留言的賈貴,輕笑了一下。莫說他賈貴,恐怕就是青城市的那些鬼子和漢奸,包括龜田太郎在內,也不會想到,賣棺材的徐家酒鋪,會是他們一直想要處之而后快的抗日聯絡點。

  這大概就是燈下黑的緣故吧。

  越是高調,越是想不到,卻往往越是有可能,也相應的愈發安全。

  時間有了。

  地點有了。

  似乎盡等著接頭便好。

  其實不然。

  賈貴還是做了一些準備工作。

  出于安全的考慮,賈貴原本是想進行一番偽裝的,比如他身上不能穿著這個綢布大褂,腰間也不能別著手槍,必要的時候,賈貴的臉,還的進行遮擋。

  賈貴也這么做了,可是效果不怎么好。

  不是效果不好,而是偽裝后的賈貴,愈發的惹人注意。主要是賈貴那張空前絕后的臉頰,就是賈貴最好的名片。青城市,上至八十老者,下到剛剛能走的小屁孩,全都認識賈貴那張空前絕后的至尊臉頰,看到這張臉頰,不問也不猜,全都曉得討人厭的狗漢奸賈貴來了。

  M的。

  這樣還有毛的偽裝的必要?

  氣呼呼的賈貴,索性不再偽裝,穿著原先的那件綢布大褂,腰間別著手槍,直奔了徐家酒鋪。

  他也不怕有人發現。

  有人發現又能怎么樣?

  我賈貴就不能來徐家酒鋪了?誰規定我賈貴不能來徐家酒鋪?

  之所以這么理直氣壯,是因為賈貴忽的發現,有時候你越是偽裝,越是容易露餡,越是維持原樣,越是安全。

  今天我賈貴也給他們來一出燈下黑。

  到了徐家酒鋪門前,賈貴下意識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你大爺的。

  他竟然有些害怕,也不曉得是天色已晚的緣故,還是心理作用的元素,來到徐家酒鋪跟前的賈貴,看著鋪子內擺設的棺材和紙人,渾身上下莫名的抖動了幾下,頭皮也是一麻,腳步也僵硬了很多。

  如此。

  這個步伐,就遲遲邁不出去。

  奇怪了。

  怎么這個腿,就邁不動了那。

  邁啊?

  你給我邁啊?

  賈貴不停地給他的兩條雙腿下著邁動的命令,怎奈賈貴的兩條腿,宛如生根長在了地上,死活動彈不得。

  最后。

  惱火的賈貴,不住氣的用手錘著自己的兩條腿。

  差不多這個時候,一個穿著白色孝衣的治喪人,從徐家酒鋪中邁步走了出來,手中還夾著兩個小小的紙人,見到賈貴,討好的詢問了一句,“賈隊長,您稀客,您也來徐家酒鋪啊?”

  “廢話,我怎么不能來徐家酒鋪啊?”賈貴反問了一句。

  他估計是見了人的緣故,賈貴的底氣一下子鎮定了許多,身上也在沒有那種害怕的感覺,雙腿也似乎有了知覺,能夠邁動步伐了。

  “賈隊長,您來徐家酒鋪做啥子啊?”穿著白衣服的那個治喪人,朝著賈貴喃喃道。

  “徐家酒鋪賣啥?當然是棺材了,我來賣棺材的鋪子,當然是買棺材啊,還能來買驢肉火燒嗎?買驢肉火燒,得去太白居,不能來徐家酒鋪。”賈貴把來之前,他就已經想好的理由給講述了出來。

  我賈貴來徐家酒鋪買棺材,行不行啊。

  還真行。

  誰都可以來。

  “賈隊長,我記得您高堂都故去好久了,為誰買棺材啊。”穿著白衣服的治喪人,不解的朝著賈貴問道。

  賈貴來賣棺材的徐家酒鋪,可是大大的稀奇事情。

  誰死了?

  給誰買棺材?

  “還能有誰?我賈貴這個身份,誰值得我賈貴替他買棺材?當然是龜田太君了,除了龜田太君,青城市還有人值得我賈貴替他買棺材嘛。”賈貴看著穿著白衣的治喪人,把龜田太郎給丟了出來。

  這個屎盆子,必須得由這個龜田太郎來背,除了龜田太郎,也沒有其他人適合背鍋了。

  “賈隊長,龜田太君死了?”治喪人驚訝了一句,“這可太好了。”

  “沒死,不過也快了,我賈貴給他提前備好這個棺材。”賈貴隨口敷衍了一句,然后邁步走進了徐家酒鋪。

  他見到了那個白天撞他的人。

  也就是李向陽。

  “賈隊長,買棺材啊?”李向陽熟悉的聲音,在賈貴耳旁響起。

  這個熟悉的聲音,從白天撞他賈貴那個人的嘴里飛出。

  “當然了,來棺材鋪子,不買棺材買什么?”賈貴回了一句,“有什么棺材,是適合窮棒子們睡得,有什么棺材,是我們這些人睡得。”

  “這些薄皮棺材,是普通人睡得,有時候窮棒子們沒錢,得兩個人或者三個人擠一個棺材。”李向陽化身成了棺材鋪老板,指著一排棺材,朝著賈貴做著介紹,“這幾副棺材,是適合賈隊長您這樣的人睡得,我告訴您賈隊長,您睡在里面,那是冬暖夏涼,簡直舒服透頂了。”

  “廢話,就是再睡在里面舒服,在冬暖夏涼,我賈貴也不能現在就睡里面啊,怎么也得在挨了八路子彈后,睡在里面。對了,我問你,這里面有沒有適合太君睡得棺材啊。”賈貴見棺材鋪內還有人外人,忽的提高了一句嗓音。

  提干嗓音,有兩個意思。

  第一個意思,是提醒,提醒李向陽,鋪子內還有外人,說話得小心。

  第二個意思,是在趕人,趕在棺材鋪內買東西的外人,我賈貴在場,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滾蛋。

  外人不走,賈貴如何與李向陽安全的接頭?

  “賈隊長,您給太君買棺材?”曉得了賈貴意思的李向陽,故意驚詫了一句,“是那個太君故去了,值得您賈貴親自出馬?我想想,這個太君的官肯定很大,要不然您賈隊長不可能親自出馬。”

  賈貴斜眼瞅了一眼那個沒有眼力勁的外人。

  媽D。

  我賈貴都把話說的這么明白了,你怎么還不離開棺材鋪?

  有時候。

  你還不能明著趕。因為明著趕,說明你心虛,有見不得人的事情發生。這樣也增大了泄密的幾率。

  沒法子,只得用言語婉轉的驅趕人離開。

  殊不知。

  賈貴低估了人類對于八卦的那種超級求知欲。在外人眼中,賈貴買棺材,絕對的大新聞,得傳播,讓青城市更多人知道。

  “還能有誰啊?”賈貴把目光從外人身上收回,看著李向陽,一臉悲催的表情,“當然是龜田太君他老人家啊,除了龜田太君他老人家,誰還能讓我賈貴親自為他買棺材?山田太君有白翻譯和黃德貴,就是死了,也輪不到我賈貴替山田太君買棺材,白翻譯和黃德貴肯定搶在我賈貴前頭,為山田太君買這個棺材,當這個孝子賢孫。”

  李向陽特意高聲驚奇道:“賈隊長,您替龜田太君他老人家買棺材,這么說龜田太君他老人家死了?我可聽說了,今天白天,有這個專門的拉尸車,把這個龜田太君給拉走了。”

  “瞧瞧你沒文化的那個樣子。”斗大的字不識一個,更是青城市超級文盲的賈貴,此時一臉嫌棄的指著李向陽偽裝的棺材鋪老板,直言其沒有文化。

  也不曉得是誰沒有文化。

  人家在沒有文化,也比賈貴認識的字多。

  棺材鋪內的那個外人,沒有給賈貴面子的笑了。

  賈貴扭頭罵了發笑人一句,“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在笑,我賈貴抓你去憲兵隊,信不信?那不是拉尸車,那是救護車,你得了病,那個車拉你去醫院治療,不是拉尸體的車。”

  “賈隊長,龜田太君他老人家沒死,你怎么就買棺材了啊?”李向陽又道。

  “龜田太君他老人家是沒死,可是我先把這個棺材給備好了啊,萬一龜田太君他老人家死了,就能直接裝棺材里面,省的抓瞎啊。”賈貴口風一轉的把白天發生在龜田太郎身上的事情,借著說笑話的由頭,大致跟李向陽講述了一遍,“龜田太君也是倒霉,剛剛把軍火庫被炸的兇手給抓住,你是不曉得,炸軍火庫的,不是八路,也不是游擊隊,而是一個太君。”

  李向陽解惑了。

  白天軍火庫被炸一事,還真的弄了李向陽一個措手不及。

  李向陽他們武工隊計劃中,沒有炸軍火庫這一項,所以在軍火庫被炸后,李向陽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其他同志或者是國字頭那邊的人出的手,要不然鬼子的軍火庫怎么突然爆炸了那?

  鬧了半天。

  鬼子軍火庫被炸,不是自己的同志,也不是國字頭那邊的人出的手,而是鬼子自己人炸毀了自己的軍火庫。

  緊接著。

  一個新的問題產生了。

  鬼子為什么會炸毀自己的軍火庫?

  還有賈貴為什么把這么隱秘的消息給說了出來?

  畢竟棺材鋪內,還有一個買東西的外人在,這么隱秘的事情說出來,有些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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