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死了三個太君,太君急什么急?剛才西瓜雷炸死了那么多太君,山田太君都沒有發火,還因為咱們繳獲了一個茶壺,高興的忘乎所以,都不曉得自己叫什么了。”賈貴嚷嚷了一嗓子。
他說話的語氣,是那么的不屑一顧,就仿佛被地雷炸死三個鬼子,是一件很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不就是死了三個鬼子嗎?
有啥大不了的?
鬼子死了,死在人家八路的手中,是稀奇事情嗎?
根本不是。
那天不被八路打死幾個鬼子啊。
都他M的習慣了,也都變得習以為常了。以前八路也就在城外殺殺鬼子,現如今八路都跑到城內殺鬼子了。
再說了。
人家八路也不是沒有這個損失,鬼子死了三個,人家八路還消費了一顆地雷。
八路物質緊缺,條件有限,他們的宗旨,是一顆子彈消滅一個鬼子,一個手榴彈炸死三個鬼子,一顆地雷炸死五個鬼子。
按一顆地雷炸死五個鬼子這么計算,鬼子也沒有吃虧,還占了天大的便宜,最起碼有兩個小鬼子撿了這個性命,沒有被地雷給炸死。
這番理由,高不高?
還真T娘的高,都高的沒影了。
無語的老九,無奈的看著自己面前的賈貴,到現在他總算琢磨明白,賈貴為什么會被山田一郎給抽大嘴巴子了,你丫的這幅口氣,可不得挨這個大嘴巴子嘛。
讓地雷炸死三個鬼子,還不是大事情?
跟著山田一郎出來圍剿掃蕩的鬼子,總共就兩千來人,左一下,死三個鬼子,右一下,在死三個鬼子,兩千多鬼子也不經死啊。
到現在,挨西瓜雷炸,挨地雷炸,小鬼子直接減員十分之一,照這個態勢下去,估計連八路面都沒有見到,兩千多小鬼子就死傷殆盡了。
事情真是這樣的嗎?
或許是。
也或許不是。
兩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賈貴都不曉得自己該選擇哪個答案。
他這個人最恨選擇題。
賈貴因選擇題犯難的同時,龜田太郎也在因選擇題犯難。
同樣的犯難,卻有本質性的區別,龜田太郎是因為不曉得自己面前的人是誰泛著難。
龜田太郎取下眼鏡,將頭猶如烏龜腦袋伸出自己龜殼般的伸到了來人的面前,瞇縫著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對方。
最后很是肯定的給了自己一個答案,自己不認識對方。
不是自己認識的人,卻偏偏坐在了自己的對面,還自稱是自己的朋友。
怪事情。
大大的怪事情。
我龜田太郎莫不是糊涂了,連自己的朋友都不認識了?
“你是誰?”龜田太郎覺得還要是問個清楚,他面對的中年人,滿臉的絡腮胡子,令龜田太郎看不清對方的真實臉面。
這是一個故意隱藏了自己實際面貌的人。
“朋友。”絡腮胡子語氣平淡的回道,說話的同時,還用筷子夾了一塊驢肉,完全沒有將自己當做外人,觀其架勢,比龜田太郎還像主人。
“朋友?”龜田太郎喃喃了一嗓子,隨即一本正經的朝著絡腮胡子詢問道:“我好想不認識你這個朋友,你說說,我是你什么朋友?或者你是我龜田太郎什么朋友?”
“自然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了?”絡腮胡子笑了笑,“要不然我也不會大老遠的來著龜田太君了。”
“你曉得我是太君?”龜田太郎有些愕然,他今天可是特意偽裝出行的,身上沒有穿這個鬼子的軍服,就穿了一件國人穿的長袍,頭上還戴了一頂小小的禮貌。
這番裝扮龜田太郎自認為可以騙過很多人,人們應該認不出他鬼子的身份。
結果。
剛進太白居,就被太白居掌柜丁有財給一眼認了出來,再然后又在雅間內,碰到了這個自稱是自己朋友的人,而且這個人不但看破了自己的偽裝,還一口叫破了自己的名字。
這說明自己的偽裝,簡直就是狗屁。
要不是狗屁,也不會有人接二連三的將其龜田太郎給認出來。
“龜田太君這是在懷疑自己嗎?”絡腮胡子很是傲然的講述了一聲,“我眼中,向來揉不得沙子,誰是鬼子,誰是漢奸,誰是良民,我分的一清二楚,所以我才說我是你龜田太君的朋友。”
“這么說,你也是漢奸了?”龜田太郎皺眉,“就像賈貴賈隊長那樣,為我們服務的狗漢奸了?”
說罷。
也不等對面的絡腮胡子開口回答,龜田太郎直接把自己之前的那個問題給否決了。
首先可以很肯定,對方不是漢奸。
漢奸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軟骨頭,見到自己這個太君,肯定忙不迭的過來拍這個馬屁,這是氣質。
絡腮胡子身上完全沒有這種軟骨頭的氣質。
這是其一。
其二。
絡腮胡子說鬼子、漢奸、良民,漢奸不會自稱自己是漢奸,除了賈貴那個氣死人不償命的混蛋,都說自己是老總。還有漢奸對鬼子的稱呼,他們將鬼子稱呼為太君,要么皇軍。鬼子、漢奸這樣的稱呼,大多數出于八路或者游擊隊之口。
答案呼之欲出。
對面的這個絡腮胡子,他根本不是自己龜田太郎的朋友,應該是自己龜田太郎的對頭才對。
對頭這個詞匯,也是不準確的,用生死相搏,二者存其一這些詞匯或者話語來形容,才是最為正確的,亦或者敵人這個稱謂。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龜田太郎閃電般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絡腮胡子,眼露兇光的朝著絡腮胡子逼問道:“你的,什么的干活?”
絡腮胡子仿佛沒有看到龜田太郎手中的手槍,也好像根本沒有把指著自己腦門的手槍當回事情,反而無事的笑了笑,筷子夾了一塊驢肉,放在嘴里嚼巴了起來,邊嚼邊道:“這驢肉老了,要是在醒醒火,就更有味道了。”
“你不要裝糊涂,快快的說,你什么人的干活,不然我手里的槍,可不認人的干活,死啦死啦的。”龜田太郎晃動了幾下手槍,威脅之意頓顯。
“都說龜田太郎聰明萬分,今日一見,也就那么一回事,我什么人,龜田太郎你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要不然你能用這個手槍指著我。”絡腮胡子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面朝龜田太郎道。
“你是八路?還是游擊隊?”龜田太郎道。
“八路軍武工隊。”絡腮胡子報出了自己的名號,“隊長李向陽。”
龜田太郎的身體,莫名的晃動了幾下,不是害怕,是高興,他萬沒有想到,自己面前坐著的絡腮胡子,竟然就是自己苦苦抓獲不到的李向陽,綽號雙手快槍的李向陽。
大魚。
妥妥的大魚。
要知道為了抓捕李向陽,山田一郎開出了三千現大洋的宣賞。
錢倒是次要的,龜田太郎不喜歡錢,他喜歡功勞,有了功勞就可以向上爬,繼而將山田一郎那頭蠢豬壓在自己身下。
“李向陽,雙手快槍李向陽。”龜田太郎賣弄起了自己的文才,“用你們中國話講,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我龜田太郎還苦惱抓不到你,結果你李向陽自己就給我送上了門,有了你,我龜田太郎功勞大大的,再也不用被山田一郎那頭蠢豬給穩壓一頭了,呵呵呵。”
說到最后。
龜田太郎還高興的笑了起來。
他必須得笑。
山田一郎帶人圍剿掃蕩獨立團,必定損兵折將而歸,而自己坐鎮青城市,將禍亂一方的李向陽給緝拿歸案。
雙方孰高孰低,頓顯高下。
再加上山田一郎丟失御賜之物的大罪,到時候必定會被問罪,相應的,青城市二把手的自己,也自然而然的扶正,變成了青城市一把手。
有些事情,只有你變成了一把手,真正負責主事的一把手,才可以去實施。
為了這一日。
龜田太郎等太久太久的時間了,此時此刻,壓抑許久的那種憤怒,宛如噴發的火山,急速的發泄了出來,坐在龜田太郎對面的絡腮胡子,不不不,應該是李向陽才對,就成了龜田太郎最好的發泄對象。
“為了感謝李隊長的幫忙,我會親自動手,將我們憲兵隊所有的刑具,都請李隊長嘗一嘗,一般人,不會有李隊長這樣的待遇,他們不值得我龜田太郎親自動手,也就你李隊長有這個福分。”
“這么說,我李向陽死定了。”李向陽玩味的調侃了一句。
“不是你死定了,而是你要想不死,只有跟我們皇軍合作。如果李隊長愿意跟我們皇軍合作,我一定會給李隊長一個合適的位置,保安旅,偵緝隊,隨便李隊長挑選,假如李隊長不滿意,想要另起爐灶,我龜田太郎也會舉雙手支持。但是這所有的一切,都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李隊長不得在敵視或者仇視我們皇軍,與我們皇軍合作,為大東XX榮貢獻一份你李隊長的力量。”龜田太郎腦筋極快的勸說起了李向陽。
打死李向陽與勸說李向陽投降,功勞可是不一樣的,后者的功勞無疑更大。
龜田太郎不是傻子,也不是笨蛋,自然曉得該如何選擇,要不然也不會口風一轉的勸降起李向陽來。
有棗沒棗打三竿。
萬一李向陽同意投降了那,得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