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志國擊斃鬼子的同時,一發子彈劃著哨音,從刑志國邊上擦過去,打在了刑志國身后的枯樹上面。
不害怕是假的。
刑志國一激靈,往邊上一歪,順著勁趴到一個小土堆后面。
情報出錯了。
他們現在摸來的地方,根本不是鬼子步炮中隊的駐扎地,反倒像是鬼子中軍所在地。
換言之。
偷襲步炮中隊的攻擊忽的變成了計劃之外的斬首行動。
這尼瑪。
竟然摸到了鬼子中軍附近。
定了定神,刑志國扭頭一看,見一個戰士正嚇的抱腦袋蹲地上呢,氣當時就不打一處來,狗日的,這個慫包,你他M的倒是反擊啊。
腳一踢,踢在了那個慫兵的腦袋上。
“狗日的,躲在下面等死啊,你倒是開槍啊,你手里的武器是他M的燒火棍啊。”跟李云龍合作了數年,刑志國脾氣見長,最見不得這號怕死的慫蛋。
踢人的同時,刑志國也沒有閑著不動彈,扭臉四下觀望,看到自己的部下被散布著壓制在一個小坡邊上,心里那個急啊,正好看見蔡水根躲在一棵樹后,有一槍沒一槍的反擊著鬼子。
這個老兵油子刑志國認識,有一定的印象,顧不得許多,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手一指,派了一個任務給蔡水根,“蔡水根,給你個任務,你帶七八個人從那邊沖過去,看見那樹沒有,從哪兒朝小鬼子居高臨下放槍,務必要把小鬼子的火力給吸引過去,我把機槍也派給你。蔡水根,我不求你百分之百的執行我的命令,但我希望你看在國家大義的份上,稍微有點血性。”
后面那幾句話,聽上去有些不相信的味道。
這般場合下。
說這些不相信的話語,貌似會起了反作用。
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這么做,但刑志國卻偏偏這么做了,要是換成其他人,刑志國不會補充后面那句話,可是面對蔡水根這個老兵油子,刑志國必須得解說明白。
蔡水根這個人,有點小聰明,可是面對國家大義,向來不含糊,該出手時,絕對的會出手。
要不然刑志國也不會將這個任務交給蔡水根去執行。
蔡水根不傻,他曉得這不是什么好活,鬧不好還的殤命,卻連個遲鈍都沒打,抓起槍,隨便點了幾個人,玩命朝刑志國說的地方跑。
子彈不長眼睛地在身前身后的飛,蔡水根腦子一片空白地朝前跑著。
轟的一聲響,好象炸雷在耳朵邊上砸過來一樣,這聲沒跑了,是小鬼子的迫擊炮。
為了活命,蔡水根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勁頭,什么也顧不上了,腳步亂的恨不得左腳踩右腳。
奔跑途中,蔡水根忽的感覺自己的背部一沉,好像有什么東西壓在了自己背上,一扭頭,見跟在自己身后的一個戰士腦門上挨了一發彈片,灼熱的彈片在皮肉上滋滋地烤出煙。
這個戰士蔡水根認識,兩個人還一起吃過飯,前不久還一起聊過天。
沒想到死在這里了。
人是沒救了,至于尸體,等打完了仗再搬吧,自己有沒有腦袋活到明天還是個未知數,就索性把戰士身上的彈藥摘了,掛自己腰上。
這么一耽擱,其他的幾個兵已經跑到了目標地,蔡水根反而慢了一步。
蔡水根是刑志國臨時指定的負責人,幾個先來的戰士,都看著蔡水根。
意思很簡單。
你得下令。
蔡水根也曉得這個道理,沒有推辭分毫,喘著氣命令道:“哥幾個,認得當官的嗎?拿指揮刀的小鬼子,槍上掛小旗子的小鬼子先打。”
大家心里也都有數,舉著槍就摟火。
“啪啪啪”
“啪啪啪”
蔡水根沒有開槍,而是平復了一下心情,剛才的跑動,他覺得自己的肺好象都要跑裂了,象個破風箱一樣,不停的喘著粗氣,還有這個眼睛,不停的冒著星星,手也有些顫抖,抓不住步槍。
平復了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蔡水根開槍了,他瞄準一個槍上掛小旗子的日本兵,指頭一撥,復仇的子彈從槍膛中滑出,打在了小鬼子的腹部。
慣性作用力之下,那個挨了槍的小鬼子,一個狗舔屎,倒在地上,身體掙扎著要爬起來。
不用問。
肯定沒有打中要害。
要不然小鬼子死翹翹了。
“狗日的,還動,爺爺補你一槍。”蔡水根手一帶,槍膛中又頂上一發子彈,照著地上不斷掙扎的那陀灰黃色又摟了一槍。
子彈從那個鬼子兵肋間鉆進去,扯開皮肉從身體另一端冒出來,一頭扎進土里面,大量的失血,鬼子兵很快休克,耳膜嗡嗡響著,靈魂坐著大船回他們島國了。
蔡水根他們是誘餌。
也可以用炮灰這個詞匯來形容。
總之一句話,他們這幾個人就是專門吸引鬼子火力的,為刑志國等人提供掩護和便利,否則刑志國不會把機槍調撥給蔡水根。
蔡水根他們這邊打著槍,尤其這個機槍還響了起來,鬼子的火力,馬上被吸引過去一大部分。
激烈的槍聲,吸引了很多人,有鬼子、有敢死隊員、有四營其他戰士,也有被排斥在外面的賈貴和黃德貴。
大黑河渡口之戰,宮城龜二的指揮及宮城龜二指揮下,鬼子強悍的戰斗力給都賈貴和黃德貴留下了很是深刻的印象,甚至就連宮城龜二帶來的兩千偽軍,也都令賈貴和黃德貴驚嘆不已。
同樣都是偽軍。
同樣都是漢奸。
對待戰斗的態度,卻是截然相反的。
黃德貴和賈貴他們是稀松平常,只要自己不死,鬼子怎么死都可以。而宮城龜二麾下的偽軍,卻戰斗力十足,與鬼子肩并肩的朝著大黑河渡口陣地發起了攻擊,據說第一個沖上大黑河渡口陣地的,就是一個偽軍,也是這些偽軍,對大黑河渡口陣地沒死的一連戰士進行了補槍。
想必如此的緣故,黃德貴和賈貴兩個人,被宮城龜二和宮城龜二手下偽軍軍官各種看不起。
這也是兩人被排除在外的一個原因。
不管是對大黑河渡口陣地發起沖鋒,還是今晚反擊四營敢死隊的行動,賈貴和黃德貴都全程沒有參與,就連他們手中的兵權,也都被宮城龜二給剝奪了。
主要是黃德貴沒有了兵權,他手下的偽軍士兵,被這個宮城龜二派給了宮城龜二麾下的偽軍軍官統一指揮。
說起這件事。
黃德貴就一肚子的牢騷。
兵權沒有了,還怎么耀武揚威?
黃德貴是真的擔心,這一仗過后,自己落個孤家寡人的下場。
那樣的話。
貌似只有死路一條了。
黃德貴當保安旅旅長以來,也做了很多壞事,得罪的人多了去了,雪中送炭沒有,落井下石都會。
黃德貴是真愁。
愁的連飯都不怎么吃了。
“姓黃的。”賈貴拎著兩個肉罐頭,丟了一個給黃德貴,“這是我從太君那里偷來的肉罐頭,你嘗嘗,味道可好吃了,我賈貴已經吃了一個了。”
黃德貴接過這個肉罐頭,擰開蓋子,正要吃,就把這個肉罐頭給丟在了一旁,氣惱道:“我現在還T媽的吃的下去嘛。”
“姓黃的,你得病了?”賈貴故意打岔,他曉得黃德貴為什么吃不下飯,就是他賈貴,也吃不下飯。
本以為是山田一郎指揮作戰。
誰成想。
山田一郎這頭蠢豬,忽然變聰明了,懂得請外援了,宮城龜二就是山田一郎請的外援,旁的不說,單單就說宮城龜二的指揮作戰水平,簡直甩出山田一郎好幾條街,也懂得揚長避短,充分的利用自身的優勢,炮擊大黑河渡口陣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十分鐘的炮擊,惹得賈貴惋惜異常,他曉得對面的陣地上,就是己方防守同志。
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己方同志在炮擊中犧牲,被攻上陣地的偽軍補槍殺害。
這一過程中。
賈貴什么都做不了,貌似只有觀看,臉上還不能流露出任何的不滿或者惋惜之情。
最終。
所有的不滿和惋惜,均化作了一聲低低的嘆息。
“哎。”
“賈貴,你有什么可嘆氣的啊?你丫的手里的兵又沒有被這個太君給收回去。”黃德貴翻著白眼,發著牢騷,“龜田太君也是,保安旅怎么也是他山田太郎的人啊,就這么被這個程工太君給收了回去,也太不把我黃德貴放在眼里了。”
“不是程工太君,是宮城龜二太君。”賈貴糾正了一下黃德貴錯誤的叫法,也不曉得黃德貴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賈貴給他糾錯了。
“不管是陳工太君,還是宮城龜二太君,他也不能將我黃德貴兵權給收攏回去啊,M的,這像什么樣子,我堂堂山田太君親自任命的青城市保安旅旅長,就這么的變成了光桿,我黃德貴還怎么混啊。”黃德貴氣憤道,他臉上的這個惱火表情,不像作假。
看樣子。
黃德貴是真的急了。
賈貴心中暗暗發笑了一番,勸慰了一句。
說是勸慰。
其實更像這個刺激。
“你兵權沒有了,我賈貴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我賈貴手下的人馬,也都被人家給收了,老九、老八、二狗子、五狗子、三烏龜他們這些人,現在都不歸我賈貴管了。”賈貴張口吃了好幾口罐頭,“要不然我賈貴也不能吃這個太君的罐頭解悶,好吃,太好吃了,吃完了,我賈貴還的去太君那里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