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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火種

  刑志國讓人把四營殘軍中的幾個算是領頭人都叫過來,開始交代了起來。

  條件有限。

  幾個人圍在塊石頭邊上,權當桌子用,刑志國打開地圖夾子,又拿張紙畫起了這個簡圖,他要按照簡圖布置任務。

  原來是這樣的,刑志國打算從鬼子不注意,也沒有防守人員守衛的懸崖這邊下去,順著有水的河溝,摸到鬼子帳篷邊上的大壩下面,分成兩撥人,一撥人去燒鬼子的補給,另一撥人,往鬼子帳篷那兒放火。

  總之一句話。

  盡可能的禍禍小鬼子,要讓這個小鬼子沒有彈藥可用,沒有食物可吃,沒有藥品可以治療傷勢。

  他們在大黑河渡口陣地鬧的越兇,越是能壞鬼子的事情,也愈發支援了獨立團其他幾個營的反掃蕩工作。

  大家聽了,覺得這個主意險是有點險,但要是真的實施起來,沒準真有成功的可能性,立馬忙活起來,按照刑志國的交代,準備了起來。

  從幾十米高的懸崖出擊。

  也是刑志國不得已為之的一個辦法。

  鬼子曉得大黑河渡口陣地的重要性,沿著河道兩頭,分別設置了機槍防御陣地,輕重機槍都有。

  這般之下。

  刑志國要是順著河道發起攻擊,完全就是給小鬼子送菜,專門往這個小鬼子槍口上面撞的。

  為了減少傷亡。

  刑志國不得不冒險,從懸崖出擊。

  戰士們能收集上來的綁腿,被集中起來,擰成繩子,每隔著兩尺距離,就繞個結,這樣方便戰士們攀爬,縱然手滑了,也有個緩沖的東西。

  任務里面有這個放火的需要,要不然怎么燒毀鬼子的物質?

  所以就需要用到汽油。

  這個玩意,真的有些不怎么好找。

  刑志國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無非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可是沒成想。

  找汽油的幾個戰士,還真的給了刑志國一個大大的驚喜,到了半夜,幾個兄弟回來了,居然抬了幾個鐵皮罐子的洋汽油。

  刑志國以為這是汽油,結果不是汽油,而是烈酒。

  烈酒也可以燃。

  刑志國一看,心里直叫好,嘴巴都笑的有些合不攏了。

  大伙七手八腳地把瓶瓶罐罐地都裝上汽油,瓶口子用裹著棉花泥土啥的布包給封上,用繩子引著,垂到外面,這樣便于點燃投擲。

  之后是分配隊員。

  刑志國將剩余的二十二個敢死隊員及四營殘存戰士,喊到了一起,從里面選除了五十人,二十五人為一小隊。

  一隊隊長是刑志國,二隊隊長是蔡水根。

  按照計劃,刑志國會帶著一隊隊員會先下,他們先順著繩子下來,帶著槍負責掩護,等人到了懸崖下面,留在上面的二隊隊員用大塊雨布做成的斗,裝著燃燒瓶放下來。燃燒瓶送到懸崖下面后,二隊隊員順著繩子滑落下來,五十個敢死隊員,人手兩個燃燒瓶,把燃燒瓶分了,有多余的就讓幾個力氣大的兄弟抬著雨布斗子跟著,每個兄弟身上都揣著洋火。

  這是刑志國原先的計劃安排。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也不是計劃趕不上這個變化,而是刑志國分配完人員后,有些人不樂意了,這些人就是刑志國沒有分配任務的殘存的四營戰士,他們的人數,約有二三十個。

  在一個排長的帶領下,朝著刑志國提出了抗議,說他們也是四營的戰士,這一次黑襲大黑河渡口陣地的小鬼子,他們也得參與,為那些死在鬼子手中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副團長,我們不同意,我們也是四營的戰士,我們也是獨立團的兵,四營垮了,我們得為四營復仇,為團長解憂。”一個胳膊上面掛彩的戰士,大聲的提議道。

  似乎只有提高嗓音,才能表達他此時此刻的那種不滿的心情。

  這個戰士,刑志國認識,他是所留一干戰士中,唯一的一個排長。

  “二狗子,你吼什么吼?以為聲音大,就顯得自己有理了?”刑志國毫不客氣的教訓起了那個抗議的排長,“你還有沒有這個組織紀律觀?還有沒有我這個副團長?四周都是鬼子,你這么大聲音,嚷嚷什么啊?是不是害怕鬼子聽不到?”

  二狗子反駁了一句,“我沒有,我就是想不通,副團長憑什么把我們這些人給留下了?我們是四營的兵,我們也想為四營死去的戰士們報仇。”

  “報仇?”刑志國指著二狗子,訓斥道:“報什么仇就算報仇,也輪不到你小子,這件事跟你們沒有關系,你們的任務只有一個,好好的養傷,等反掃蕩結束后,迅速歸建,把四營的這個火源給我傳下去,四營垮了,可不能沒有火種,你們這些人,就是四營重建的火種,我說的話,你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沒有?

  當然是聽明白了。

  要不然二狗子他們的心情,也不會這么的沉重。

  這番話。

  其實就是刑志國在交代后事,交代自己的后事。

  換言之。

  刑志國已經抱著必死的信心來執行這一次敢死任務,否則他不會這么說,這么安排。

  “團長。”二狗子的語氣,有些哽咽,他聽出了刑志國話語中的那股子決死的死志。

  “老子不是團長,老子是副團長,你別給老子戴這個高帽子,也別他娘的哭了,有毛哭的,你聽著,我現在就任命你為四營三連連長,及四營代理副營長,別的不管,一定給我把四營重新建立起來。”刑志國好似李云龍附體,環視著他留下的二三十人,“你們就是我刑志國為四營留下的火種,你們肩膀上面的擔子很重,記著,一定要重建四營。”

  說罷。

  刑志國也沒有理會那些人,招呼一隊和二隊的戰士們行動了起來,大家伙依著刑志國的交代,一個個的滑落到懸崖底部。

  刑志國又把路線大致的說了一遍,帶著大伙悄無聲息地出發。

  一行人穿過公路,到了河溝邊上,順著干涸,但卻還有些水的河溝子,就朝鬼子這邊摸過來。

  一邊走,一邊將心提到了半空。

  唯恐不小心發出動靜,壞了本次突襲。

  一步。

  兩步。

  三步。

  一百步。

  刑志國領著頭走在最前面,好不容易找到鬼子帳篷邊上的地方,招呼大伙小心翼翼地順著渠子往鬼子宿營地里匍匐過去,同時把幾個戰士布防在河床邊上,兩挺機槍架好,準備掩護。

  這會兒就到了二更天。

  二更天,是人睡的最沉的時候,也是睡得最香的時刻。

  帳篷外面的鬼子哨兵,也是兩眼皮打架,呵欠連天,聽著后面有動靜,還沒來的及回身,一根炮車轱轆上的鐵棒就居高臨下,還帶著一絲呼嘯風聲的砸過來,頭蓋骨喀嚓一聲就裂了,腦糨子噴了刑志國一身。

  刑志國也不嫌棄臟,在死去鬼子倒地的瞬間,忙用手扶住了鬼子的尸體,輕輕的將其放在了地下。

  鬼子的哨兵,得靜悄悄的解決,不能發出這個動靜,要不然就驚動了鬼子。

  還真是靜悄悄的解決了鬼子哨兵。

  跟在刑志國身后的蔡水根,拎著手里的刺刀,朝著鬼子的后心捅了進去,另一只手在刺刀捅進鬼子軀體的瞬間,麻溜的捂在了鬼子的嘴巴上面,令鬼子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鬼子嘴被捂上了,掙扎著身子往下出溜,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死翹翹了。

  蔡水根唯恐鬼子裝死,在鬼子死去后,又在軀體上面補了兩刀。

  刑志國有些嫌棄,小聲道:“用刺刀多麻煩,你看看我,一棒子就把鬼子給敲死了,你還的補刀。”

  蔡水根沒有回答,而是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咧嘴笑了笑,豎起了一根手指頭。

  意思很明顯。

  我蔡水根殺了一個鬼子。

  刑志國指了指自己腳下的無頭鬼子尸體,算是回應了蔡水根的挑釁。

  之后刑志國支著耳朵聽,鬼子防區里沒什么動靜,朝著蔡水根指了指東南角的方向,那是鬼子補給品存放地,完了又指了指自己,且把手指向了西北方向。

  刑志國的意思,是蔡水根帶著二隊,朝東南角開始禍禍鬼子,他刑志國帶著一隊戰士,從西北方向攻擊。

  兩隊敢死隊員各自分開,在各自隊長的帶領下,朝著鬼子宿營地殺去。

  五十個敢死隊員,人人都把他們手上的這個燃燒瓶給點著了,隨即就把手上的燃燒瓶給扔到鬼子的帳篷上。

  酒精與帳篷接觸的瞬間,帳篷迅速被酒精浸透,繼而被點燃。

  剎那之間。

  鬼子的宿營地就熱鬧了,一隊就繞著鬼子的幾個帳篷扔手榴彈和燃燒瓶,二隊就去燒鬼子的補給點的物資,一個雨布里面裝著幾十瓶子白酒也被擰開了扔到補給點上面。

  沖天的火光,在靜寂的夜幕中,分外的顯眼。

  睡在帳篷中的鬼子不提,就說那些沒睡的鬼子崗哨,見帳篷起火,就曉得有人偷襲,忙開槍示警。

  槍聲。

  是這么的刺耳。

  驚醒了帳篷里的鬼子,有些鬼子光著身子就端著槍沖出來,一看著自個的帳篷都被點著了,也被弄的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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