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黃德貴的指責,賈貴一百個不承認。
我賈貴逃跑,是我賈貴的本事,跟你黃德貴有什么關系?
再說了。
是你黃德貴傻不拉幾的不跑啊,又不是我賈貴不讓你黃德貴跑?
咱們也不是沒有跟八路打過仗,曉得自己不是八路的對手,情況不妙狀態下,不跑不是等死嘛。
賈貴比黃德貴還有氣勢。
“姓黃的,我賈貴實話告訴你,這件事兒跟我賈貴沒有一點關系,我賈貴為什么提前兩天回到青城市呢?”
講述到這里的時候,賈貴故意大喘氣了一下。
他在借著大喘氣的機會,想著解釋的理由。
“是因為啊,因為什么那?我賈貴為什么提前兩天回到青城市,是因為你一個猜不到的理由,你永遠也猜不到。”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賈貴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想不到解釋的由頭。
不得已。
只能這么三番五次的故意打岔。
“我黃德貴想不到?肯定是你賈貴怕死,要不然能提前兩天回到青城市嘛。”黃德貴懟著賈貴。
這個王八蛋,逃跑的時候,也不叫他黃德貴一下。
混蛋。
不是人。
“我怕死?我賈貴怕死?”賈貴指著自己,大聲道:“在打八路的過程中,我賈貴跟你們打散了,我和偵緝隊十幾個弟兄被四五百獨立團戰士團團的包圍,我賈貴帶著兄弟們拼死作戰,孤身殺出重圍,回到了青城市。”
這就是吹牛了。
在場的一干眾人,沒一個相信的。
“狗屁。”黃德貴一口唾沫唾在了地上,“你就是畏戰。”
“不是畏戰,是我們隊長有這個重要情報,要朝著龜田太君匯報,所以回到了青城市。”老九幫著賈貴解了圍,替賈貴尋了一個答案。
賈貴沒有多想,順著老九的話茬子,就是一段話,“老九說對了,我賈貴之所以回到青城市,就是因為我賈貴有重要情況,向龜田太君匯報。沒法子,我賈貴只能殺出重圍,回到青城市了,就沒該管你們這些人。”
賈貴一推二六五,把所有黃德貴丟來的屎盆子,原封不動的反丟給了黃德貴,同時也吹牛般的大聲的宣揚著自己的戰績,直言自己是帶著偵緝隊的十幾個狗漢奸殺出重圍。
這般吹牛的話語。
連旁邊站著的龜田太郎,都有些皺眉了。
你賈貴真要是有這些能耐,還能做這么多錯事情嗎?
只不過因為賈貴是龜田太郎手下的狗漢奸。
現在雙方立場不同,又是在給龜田太郎對頭難堪,這個面子龜田太郎還必須給賈貴,否則的話,就是自己打自己臉了。
這個道理,龜田太郎知道。
因此縱然心里吐槽著賈貴的吹牛,龜田太郎嘴上卻附和了一句,“黃旅長,賈隊長說的是實情,他的確有重要情報向我匯報。”
這等于是坐實了賈貴有情報朝他龜田太郎匯報的事實。
黃德貴無奈了。
徹底的無奈了。
他可以跟賈貴橫,罵賈貴,也可以抽賈貴大嘴巴子,但是卻不能跟龜田太郎橫。
因為黃德貴是漢奸,龜田太郎是鬼子,漢奸就算在牛叉,在牛氣哄哄,他也是鬼子手下的狗,狗怎么可能咬自己的主人那?
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時候,一直冷眼瞪著龜田太郎的山田一郎出聲了,說了一大串兒旁人聽不懂的日本話。
白翻譯麻溜的翻譯了起來,把山田一郎話語中的這個意思,告訴眾人,“山田太君說,賈貴就是在說謊,他此番行為,就是畏懼戰斗,是要軍法從事,被當眾槍斃的,龜田太郎。”
龜田太郎看了白翻譯一眼。
若有所指的目光,愣是將白翻譯后面的話語給擋了回去,也使得白翻譯將龜田太郎的稱呼,變成了龜田太君。
“龜田太君,龜田太郎是山田太君說的,跟我白翻譯沒有關系。”為自己剛才行為辯解了一下的白翻譯,小心翼翼的把山田一郎后面的內容,說了出來,“龜田太君這番言論,等于是在包庇賈貴,是不對的。”
出頭了。
山田一郎為黃德貴兒出頭了。
嚴格的說。
也不是為黃德貴出頭了,而是為自己出頭了。
殘酷的現實,讓山田一郎不得不認清自己所面臨的處境,他丟失御賜之物,想要借圍剿獨立團將功贖罪的想法,算是徹底的泡湯了。
數罪歸一。
山田一郎肯定是不能在繼續擔任青城市一把手了。
說實話。
山田一郎真是心有不甘。
之所以替黃德貴出頭,就是想給趁著自己還是青城市一把手的機會,給龜田太郎一個下馬威。讓龜田太郎曉得現在的處境,我山田一郎雖然打了敗仗落魄而歸,但還是青城市一把手,青城市真正的一把手。在上級命令沒有下達之前,你龜田太郎還是我山田一郎手下的一個小螞蚱,我山田一郎用腳就可以踩死的小螞蚱。
山田一郎心里打著什么算盤。
龜田太郎是一清二楚,嘴角挑釁似的泛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朝著山田一郎笑瞇瞇的說了幾句日本話。
山田一郎的臉色,立馬變了,目光陰沉沉的瞪著龜田太郎,嘴巴一撇,也說了幾句日本話。
就算賈貴他們聽不懂日本話,也從山田一郎不善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什么。
黃德貴朝著旁邊的白翻譯,喊了一嗓子,讓白翻譯幫著翻譯,“白翻譯,山田太君說什么了?你倒是趕緊給翻譯啊。”
白翻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龜田太郎的臉色,又看了看山田一郎的表情,不情不愿的翻譯了起來,“龜田太君的意思,你一個敗軍之將,眼瞅著就不是青城市的一把手了,有什么可橫的?識相的,就應該乖乖的夾起自己的尾巴,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當個聾子,當個傻子,不就好了,為什么這么沒有眼力勁的跟我龜田太郎作對?”
“好,太好了。”賈貴嚷嚷了一下,拍了龜田太郎一個馬屁,“龜田太君說的太好了,上面的大太君要是早讓龜田太君當青城市的一把手,鐵道游擊隊、獨立團早就被龜田太君給清除了,能到現在這個地步嗎?一出城,全都是八路和游擊隊。就連城里也有八路和游擊隊在活動,鬧的太君們大晚上都不敢出門,一出門就挨八路的子彈,然后就死翹翹了,有的太君還被按在茅坑里面給活生生的淹死了,發現都臭死了。”
“呦西。”龜田太郎收下了賈貴的馬屁。
這個馬屁,拍的很是到位。
意境、氣氛全都有了。
還把所有的罪名堆在了山田一郎的頭上。
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之。
于情于理,龜田太郎都要將其收下。
“白翻譯,我沒讓你翻譯龜田太君的話,我讓你翻譯山田太君的話,山田太君他說什么了?”黃德貴腦子真是抽抽了,這么緊張的場合,愣是分不清你我高低,還在詢問著山田一郎的原話。
“山田太君跟龜田太君說,我雖然吃了敗仗,失敗而歸,又丟了御賜之物,但我現在還是青城市真正的一把手,在上級命令沒有到達之前,青城市還是我山田一郎的青城市,而不是你龜田太郎的青城市。你龜田太郎想要成為青城市真正的一把手,等什么時候上峰的命令下來再說吧,在上峰命令沒有下達之前,你龜田太郎仍然是我山田一郎手下的那個小雜碎。現在我山田一郎以長官的身份命令你龜田太郎,麻溜的給我讓路,我要回司令部指揮作戰。”
“不能吧。”黃德貴喃喃了一句,“山田太君怎么能這么說啊?龜田太君就算在不是人,也不能變成小雜碎啊。”
“姓黃的,你才是小雜碎,龜田太君是大大的雜碎。”賈貴不樂意了,替龜田太郎出頭,懟黃德貴道。
只不過這番言語,怎么聽,怎么像是在氣龜田太郎。
“賈隊長,莫要跟他們做口舌之爭,他們得意不長時間的,明天,要不后天,或者大后天,我龜田太郎想要的東西,就會來了。”龜田太郎叮囑著賈貴。
“龜田太君,他們罵我賈貴可以,罵您龜田太君不行,我賈貴必須得跟他們較較真,讓他們曉得太監也有這個脾氣,呸呸呸,是賈貴也有這個脾氣。”賈貴也不是真的要跟黃德貴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他就是在刷龜田太郎的好感。
這么難得的,可以當著龜田太郎面刷好感的機會,不怎么多,賈貴說什么也得抓住這個機會。
時不再來的道理,賈貴曉得。
正因為如此,賈貴才故意這么說,還讓老九揪著自己。
真要是將他放開了,賈貴麻溜的慫了,氣勢也沒有了,立馬蔫吧了。
亦也在這個時候,距離城門不怎么遠的一個地方,一個反向而行的身影,慢慢的朝著龜田太郎他們逼近著。
文才。
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許久沒有露面,且不曉得賈貴真實身份的文才。
一臉譏諷神情的文才,臉上泛著嘲諷的笑容,逼近鬼子的過程中,他的手一直插在自己的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