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做太平犬。
不當亂世人。
亂世之中,人命是最最不值錢的東西。
人們要是有自己的飯折,也就是吃飯的地方。
誰也不樂意將自己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面討生活,去過那種朝不保夕的刀頭舔血的生活,警備隊、偵緝隊、皇協軍也不例外。
從老百姓管他們叫做黃狗子或者黑狗子的藐視稱呼來分析,警備隊、皇協軍、偵緝隊也不是什么好的去處。
鬼子手下當差,能是什么好差事。
就連青城市三大漢奸都時不時挨鬼子大嘴巴子,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在三大漢奸手下討生活的黃狗子、黑狗子,估計見天的挨鬼子大嘴巴子,挨完鬼子大嘴巴子,還的挨三大漢奸的大嘴巴子。
細細說起來。
挨鬼子大嘴巴子也是好事情,最起碼這條狗命沒丟啊。真要是惹火了鬼子,吃鬼子槍子都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就算不吃鬼子槍子,也會被鬼子當做各種炮灰對待。前進的時候,替鬼子開道,各種趟地雷,逃命的時候,替鬼子殿后,擋八路或者游擊隊追擊的腳步和射出的子彈。
總之一句話。
皇協軍、偵緝隊、警備隊不好干。
聰明人。
都躲避的遠遠的。
如此。
看熱鬧的人多,參加的人少。
這可極壞了賈貴及黃德貴。
偵緝隊要招人,警備隊也要招人,妥妥的狼多肉少的局面,這般之下,為了爭搶有限的人頭,偵緝隊和警備隊還展開了競爭。
“兄弟們,父老鄉親們。”賈貴笑呵呵的擺出了一副和藹可親的相貌來,咧嘴朝著桌子下面圍觀的那些看熱鬧群眾,柔柔弱弱道:“今天是個好日子,為了慶祝龜田太君成為青城市的一把手,奉龜田太君的命令,現招收一百名兄弟參加我們偵緝隊。”
這般柔柔弱弱的和藹語調,徹底的驚呆了周圍一干眾人。
都是街坊鄰居,誰不知道誰啊。
往日里賈貴帶著幾個黑狗子,耀武揚威的走在大街上,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囂張氣勢,莫說行人,就是這個汽車,見到賈貴,也得給賈貴麻溜的避讓。
因為牛氣哄哄的賈貴賈大隊長,看也不看的徑直朝著行駛的汽車撞了過去。
這不是牛氣。
這是傻缺。
賈貴想要試試,是自己的頭硬,還是對方行駛來得汽車硬。
倘若賈貴不帶槍,就是汽車硬,假如賈貴帶了槍,就是賈貴的頭硬。
這般囂張到極點的作風,青城市是個人都曉得,這也是一干圍觀看熱鬧百姓感到驚奇的一個原因。
賈貴這是怎么了?
怎么變得這么柔柔弱弱啊?甚至就連賈貴說話的語調,也帶著一絲討好的味道。
莫不是賈貴進宮了?
有人腦洞大開的想了一個答案出來。
要不然賈貴的聲音,為嘛這么陰柔,聽著就跟宮里上班的太監差不多,不不不,不是差不多,是一模一樣。
但沒聽說鬼子有使喚太監的這個習慣啊。
瞬間。
又把賈貴進宮上班的這個想法給拋之腦后了,唯一解釋通的理由,是賈貴這么做,肯定憋著什么鬼主意。
狗日的。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賈貴那個德行,還笑?
這不是笑,這簡直就是哭,比哭還難看,不笑都能嚇死人,笑一笑,更能嚇死人,連老母豬都能嚇死。
看著一臉郁悶和不解的群眾,賈貴心里也是暗暗叫苦,他之所以能有現在這種態度和口氣,就因為龜田太郎下的那個狗屁命令,讓賈貴和黃德貴等人,在招人的現場,盡可能的展現一種禮下于人的謙卑樣子來。
所謂的禮下于人,很簡單,就是說話的口氣不能橫,不能繃著臉,一副誰都欠你錢的表情,得笑,和藹的笑,對了,還不能打人、罵人、踢人、踹人,這些壞習慣,統統不能在招人現場上演,違者軍法從事。
這是龜田太郎向八路學習計劃的開始,也是計劃的第一步,從改變賈貴等人的態度和口氣開始。
只不過這樣一來,算是為難壞了賈貴和黃德貴他們,你習慣了很久的習慣,被人強硬性的命令著更改,還是立馬改變,是個人都會覺得難為情的,覺得各種不適應。
官大一級壓死人。
青城市一把手龜田太郎發話了,賈貴和黃德貴他們不得不遵守。
不遵守的下場,就是挨大嘴巴子。
為了臉上不挨大嘴巴子,委屈自己就委屈自己吧,定了定心神的賈貴,瞪著旁邊的老九,這個狗日的,今天怎么變啞巴了。
你大爺的。
你倒是說話啊,我賈貴讓你來,是來看戲的嘛。
賈貴抬起腳,朝著老九就要踹。
說時遲。
那時快。
就在賈貴抬起右腳,將要踹出去的時候,老九發現了,這家伙也不慌張,指著賈貴,威脅了賈貴一句,“隊長,龜田太君可是有過命令,我們幾個人,不能對老百姓發狠,你這個隊長也得愛護我們這些手下人,不能打罵我們,要不然龜田太君他老人家就要抽你大嘴巴子了。”
這是威脅。
還真是威脅。
想到龜田太郎的大嘴巴子,賈貴瞬間成了泄氣的氣球,一下子變得蔫吧了起來,朝著老九笑了笑,為自己尋著臺階下,“老九,你可別冤枉好人啊。”
“我怎么冤枉好人了?”老九指著賈貴抬起的腳,“您腳都抬起來了,往日里您只要抬起腳,就要踹我們幾個人,龜田太君可說了,您這個隊長,要帶頭學習人家八路官兵平等的優點,不能打罵我們這些手下人,還的照顧和愛護我們這些手下人。”
“隊長,您打罵我們這些手下人是小事情,壞了龜田太君的計劃,可是大事情,龜田太君肯定不能輕饒了你。”老六附和了一句。
“壞龜田太君計劃怎么了?我賈貴又不是沒有壞過龜田太君的計劃啊,我賈貴壞龜田太君計劃的事情多了去了,我賈貴不怕。”賈貴這個老實孩子,實話實說的講著老實話。
說完。
忙不迭的尋了一個借口,賈貴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右腳,“我賈貴抬起右腳,就是踹你們這些人啊?狗屁,是我賈貴站的有些伐困了,想要活動活動自己的腿腳。”
賈貴放下右腳,把左腳抬起,活動了幾下。
“隊長,您什么人,我們還不曉得?”老九一副我曉得你賈貴為人的精明模樣。
“老九,你。”賈貴指著老九,說話的口氣也變得虎頭蛇尾了起來,“老九啊,你跟兄弟們說說,就說咱們偵緝隊很好,很需要他們加入。”
“我不干,這是你隊長的事情,我身為隊員手下,怎么能夠搶你隊長的事情那。”老九一推二六五,理由還這么的強大。
“你。”賈貴有些氣惱。
“龜田太君。”老九搬出了靠山龜田太郎。
現在偵緝隊這幫手下,最大的靠山不是賈貴,而是龜田太郎,用龜田太郎各種壓制賈貴。
一聽龜田太郎,賈貴麻溜的認清了現狀,朝著老九等幾個手下人,道:“你們幾個,也真是的,趕緊坐下,別累壞了這個身子,招人的這個事情,我賈貴來做,我賈貴來做就行,你們坐著給我賈貴壓陣。”
這番操作,又讓臺下的那些人無語了。
今天這是怎么了?
太陽從西面上來了嘛。
為嘛賈貴和偵緝隊這些人都這么怪怪的啊。
“嗯嗯嗯。”清了清喉嚨的賈貴,朝著臺下的那些人,抱了抱拳,臉上擠出幾分虛假的笑容,用一副自認為很是柔和的語調朝著下面的那些人說道:“父老鄉親們,青城市的父老鄉親們,我是賈貴,你們的街坊鄰居賈貴。”
街坊鄰居剛說完,下面圍觀的人中,也不曉得是誰,插了一句嘴,“我們是父老鄉親,但卻不是你賈貴的街坊鄰居,我們有你賈貴這樣的街坊鄰居,得倒霉成什么程度啊。”
這就是拆臺。
明目張膽的拆臺。
是不給賈貴面子。
否則不能這么說。
“誰。”賈貴提高了嗓音,一副我要你好看的囂張神情,“給我站出來,讓我賈貴看看你有幾顆腦袋啊,敢這么跟我賈貴說話。”
鴉雀無聲。
下面圍觀的人變得鴉雀無聲。
臺上。
坐在后面的老九,見賈貴要壞事,忙出言提醒了一句,“隊長,注意你的口氣和態度,龜田太君,龜田太君。”
一聽龜田太郎,賈貴當時撇了撇嘴,臉上立馬擠出笑容,口風一轉的為自己解起了圍,“父老鄉親們,我是賈貴,你們的街坊鄰居賈貴,之前下面有人說了,我們有你賈貴這樣的街坊鄰居,我們倒霉成什么樣子啊。這句話,沒有說錯,我賈貴之前仗著有龜田太君他老人家撐腰,做了很多對不住你們的事情,我賈貴在這里朝著你們道歉了,是我賈貴對不住你們。”
賈貴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
鞠完躬。
賈貴繼續道:“我賈貴說了,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能說兩家話,你們原諒我賈貴吧,偵緝隊招人,你們可以麻溜的報名,好處大大的。”
還是之前故意打岔的聲音,“對對對,加入偵緝隊好處大大的,天天被鬼子揍,見天挨賈貴打,還時不時的吃八路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