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文才出聲,為丁有財打圓場,賈貴的眼睛順勢瞇縫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目光,直直地放在了文才的身上。
賈貴的眼神中有股子銳利的味道。
你就是文才!
文才就是你!
賈貴用眼神打量文才的同時,文才也在用眼神打量著賈貴。
文才說話的語氣,帶著幾許生硬的味道,身體雖然微微的朝著賈貴躬了躬,給人一種蝦米的感覺。
但是文才身上的那股子氣勢,卻騙不了賈貴,這是一種還沒有洗凈繁華的蕭殺氣勢,同樣有股子銳利的味道!
再加上文才不太熟練的討好的話語,使得賈貴心中瞬間有了一個不太明確的答案。
文才與秋生比起來,有許多地方還不合格。
首先他不會掩飾,掩飾自己的不滿,這對地下工作者來說,是大忌!容易暴露自己,連累同伴。
第二,他說的話語口氣有些生硬,雖然是討好的內容,卻夾雜了一絲對自己不怎么滿意的味道。
這是自己,要是換成黃德貴或者白翻譯其他兩個狗漢奸,文才恐怕就要露餡兒了。
太白居是組織位于青城市內極其重要的一個地下秘密聯絡點,要是因為文才的不作為或者演技不過關,露出馬腳,使得鬼子懷疑這里,那可就是天大的大事情。
不是鬼子懷疑,是龜田太郎已經懷疑太白居了,只不過由于無法抽身,一直沒有對太白居展開調查。
就文才這種演技,肯定露餡!
要知道文才一個人的身上,關聯著無數條性命,李向陽及太白居丁有才等一干眾人,都會因為文才的大意,而命喪鬼子之手。
這可是大事情,是賈貴不想看到的一幕。
別說。
這么些年一直在太白居吃白食,對太白居還有了一定的感情,賈貴不想看到太白居的這些人,由于文才的大意,而命喪在鬼子之手,所以他決定為難為難文才,算是給文才的一個警鐘,讓他曉得臥底工作并不是那么好干的。
心中有了決定的賈貴,上下打量著文才,抬手給了文才一個大嘴巴子。
大嘴巴子抽在臉頰上的舉動,使得文才整個人,頓時錯愕了,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文才仿佛受到了天底下最為龐大的恥辱,一個不被他看在眼中的狗漢奸,竟然當著無數人的面抽了他一個大嘴巴子,文才下意識的做了一個掏槍的動作。
這個動作看在了賈貴的眼睛中,當時就睜得溜圓,心中暗暗埋怨了李向陽一下,也太大意了,就文才這種性格,臥底根本就是對無數人的不負責任,自己僅僅抽了他一個大嘴巴子,文才便惱怒了,還做出了掏槍的動作。
鬼子鐵蹄下,老百姓的生活極其的不好過,別說挨大嘴巴子,就是隨時隨地死在鬼子手中,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文才這種性格,肯定要出大事情,也幸虧文才掏槍的舉動被賈貴給擋在了,要不然還真要被某些人給看在眼中,露出天大的馬腳。
應該是文才曉得了自己這個掏錢的舉動有些不妥當,強硬性的抬起這個手,在自己臉頰上輕輕的抽打了幾下!
曉得自己失態的文才,想要通過抽打自己臉頰的舉動來獲得賈貴的原諒和寬恕。
時至今日今時。
文才才曉得臥底工作的艱難,對自己的前輩,也就是在太白居潛伏了三年的秋生,感到異常的佩服,在這種極其艱難的情況下,秋生竟然工作了三年的時間。
地下工作還真的不好干,除了要掩人耳目,還得學會演戲,這是文才離開之前,李向陽朝著文才叮囑的話語。
文才對李向陽這番話語,還有些不以為意,但是現在,在賈貴兒抽了他一巴掌的那一刻,文才真正曉得了李向陽這句話的具體含義。
身為一個地下工作者,除了要懂得隱忍之外,還要學會演戲及周旋,用自己虛假的一面來跟鬼子、漢奸周旋。
看來自己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還有很多地方需要進一步提高,最起碼這個演戲方面就不過關。
僅僅被賈貴抽了一個大嘴巴子,便火冒三丈的想要跟賈貴一較高下,甚至還做出了這個掏槍的舉動。
仔細想想,這個舉動還真不是一般人做的,這也就是賈貴這個糊涂蛋子,要是換成其他人,自己鬧不好還得命喪黃泉,繼而連累身后的一干無辜百姓。
想到這里的文才,驚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是他在太白居臥底的第一天,可算是見識青城市三大漢奸的無恥。
青城市三大漢奸,黃德貴、賈貴、白翻譯三個人,各種給文才難堪,黃德貴是黃德貴的德性,白翻譯是白翻譯的狗性,賈貴是賈貴的缺德。
總之一句話,青城市三大漢奸就沒有一個好東西,臥底第一天的文才,對此有著切身的體會。
對比之下,文才對于自己的前任,也就是秋生,異常的敬佩。
可以想象,在三大漢奸這么刁難之下,秋生的工作是多么的艱難。
文才恐怕打死也想不到,秋生的工作很是輕松,三大漢奸總是不經意間,將秋生想要獲知的情報告訴給了秋生。
這也是三大漢奸一直沒有被八路軍武工隊除奸的一個最根本原因!
這么蠢不垃圾的狗漢奸,萬一死掉了,可就壞菜了,要是換個精明的漢奸上來,秋生的工作一定不好做!
這些都不是文才著急想要解決的,現如今,需要文才急切解決的事情,是如何化干戈為玉帛,使得自己繼續留在太白居!
微微轉變了情緒的文才,討好的口氣比剛才莫名的熟練了很多,語氣也已經軟和了不少。
“賈隊長,賈隊長,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這個小伙子一般見識了,是我文才不小心擋了您的路我文才給你賠罪了。”
“你T媽誰呀?”賈貴心知肚明的罵了文才一句。
這句叫罵,這也彰顯了漢奸的囂張。
“賈隊長,我是文才,我是文采才。”文采急切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他媽d不認識什么文才,我就知道太白居里面有驢肉火燒,有驢雜湯!”賈貴依著自己的想象,表演著自己的貪婪、無知和糊涂,這一幕似乎也被文才看在了眼中。
丁有財終于放了下了對文才的成見,認可了文才。
現在這個年頭,不小心一些不行!
“賈隊長,賈隊長,您別慌,這個驢雜湯、驢肉火燒、驢三件,我馬上就給你上!”丁有財躲在文才身后,討好似的朝著賈貴說道:“賈隊長,我真是良民啊,我我真不是八路,那您看我這個事兒!”
賈貴用手指了指丁有財,臉上泛著囂張的神情,嘴巴里說著恬不知恥的話語,“丁有財,看你這么識相,你今天是八路這回事兒,我賈貴就不計較了,你以后給我小心點,千萬不要在跟我賈貴動手經動腳,尤其不能提溜我賈貴的后衣服領子,將我賈貴給提溜起來,要不然我賈貴跟你急!”
“謝謝賈隊長,謝謝賈隊長!”丁有財趕緊雙手合十的朝著賈貴做了一個九十度的大揖。
“行了,行了,我也懶得跟你扯淡了!”賈貴擺了擺手,指著丁有才財面前的文才,“你是誰呀??”
聽聞賈貴番言語,文才心中提起了十二分怪怪的想法。
都說賈貴糊涂到家。
這句話真是一點沒錯,自己前腳告訴賈貴名字,賈貴后腳便將自己的名字忘得一干二凈,這樣的人也真是好糊弄。
莫名的。
文才心中莫名的泛起一絲清醒,他定了定自己的心神,用比剛才更加熟悉的討好的話語,朝著賈貴回道:“回賈隊長,我是文才,我是太白居的大伙計!”
“狗屁!”賈貴罵了一聲,糾正了文才錯誤的說法,“你當我賈貴傻呀?你當我賈貴什么都不知道?太白居大伙計的名字叫做秋生,他是我賈貴的好兄弟,我賈貴還準備讓他當我偵緝隊的副隊長,你算哪門蔥,哪根蒜,你怎么成了太白居的大伙計?”
見賈貴不認可自己的身份,文才有些急了。
他的任務就是以太白居為活動點,伺機打探情報。
可要是賈貴不認可他的身份,將他趕出太白居,文才的任務也就無法執行了。
這個時候,就該丁有財出馬了,他是太白居的掌柜,文才的身份是太白居大伙計,掌柜的必須得為文才證明身份,要不然文才還真的不一定能夠留在太白居。
事實上。
丁有財還的確出馬了!
臉上掛著討好笑容,嘴里說著討好話語的丁有財,先藏著賈貴拱了拱手,彎了彎腰,一副賠笑的樣子。
“賈隊長,賈隊長,他真是我太白居的大伙計,至于您說的秋生,他之前是我太白居的大伙計,但是昨天秋生家里有事兒,他辭工了,文才是我新招來的大伙計!”
“昂!”賈貴昂了一聲,手中折扇猛的指向了文才,“把你的良民證給我拿出來,我賈貴要檢查你的良民證,你要是拿出良民證,你就是良民,你要拿不出良民證,我賈貴就說你不是良民,你就得跟我賈貴去太君面前走一遭!”
“良民證,有有有,有有有,沒有良民證,我能收留他嗎?有良民證!”丁有財雙手合十的把文才的良民證遞給了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