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有財與老疙瘩兩人在后廚爭論該不該給賈貴做點人吃的飯的時候,太白居一樓大廳卻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靜寂當中。
靜寂的仿佛掉根針在地上,也能聽得到那種掉落在地的聲音。
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一些膽小的人,甚至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能動的,就只有他們的眼睛了。
酒客們大睜著自己的眼睛,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就因為有幾個持槍的小鬼子,突然闖進了太白居一樓大廳,領頭的還是一個挎著武士刀的鬼子尉官。
小鬼子不稀奇。
胳膊上面纏著寫有憲兵二字的小鬼子,也不稀奇。
現在這個年月。
小鬼子就是臭蟲,老百姓看著惡心,卻也不稀奇。
真正稀奇,惹得老百姓感到害怕的事情,是這幾個小鬼子一副來者不善的架勢。
沒看到太白居大伙計文才就因為上前打了一聲招呼,脖子上面便被鬼子尉官手中的武士刀給逼住了。
寒霜閃閃的武士刀,似乎在散發著一副殺人的血腥味道,也使得太白居的空氣,忽的變得異常的緊張。
此番氣氛下。
身在太白居一樓大廳的一干眾人,都覺得肩頭沉甸甸的,仿佛一副千斤重擔從天而降的壓在了他們的肩膀上面,使得大家都有些憋悶。
這尼瑪是要殺人的節奏啊。
持刀小鬼子令人害怕,剩余幾個將手中槍支端起來的小鬼子,愈發的令人感到害怕。
小鬼子不是人。
小鬼子就是畜生。
沒看到小鬼子端起步槍的同時,還在拉動槍栓,將這個子彈給頂在了槍膛上面,黑洞洞的,散發著殺氣的槍口,指向了眾人。
“太君,太君。”脖子上面被小鬼子架了武士刀的文才,內心深處卻慌的一塌糊涂,他滿腦子都是疑惑,巨大的疑惑。
小鬼子為什么闖入了太白居,還動了這個刀槍。
什么原因?
是不是自己暴露了身份,才使得小鬼子找上了門。
文才從自己身上找起了這個原因。
鬼子憲兵不會輕易出動,能讓鬼子憲兵出動的地方或者事情,一般都是大事情,究竟是什么大事情,使得小鬼子憲兵出動了。
看樣子。
不是自己暴露了。
那這些小鬼子,會不會是沖著太白居來得?
想了想,文才覺得又不可能。
龜田太郎不是一般的小鬼子,不是山田一郎那種過的且過的小鬼子,他是懷疑太白居里面有8路的探子或者臥底,沒有十足的證據,是不會這么大張旗鼓的,尤其還派出了憲兵來太白居,這么做,只能打草驚蛇。
精明的龜田太郎,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不是自己,不是太白居,那小鬼子?
恍然間。
文才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他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種假設。
秋生。
這些小鬼子,不會是沖著秋生來得吧。
文才腦補了一個答案。
除了秋生這個原因,文才再想不到其他原因。至于身在二樓雅間的賈貴,想也不用想,現如今的賈貴,可是龜田太郎心腹,手里抓著龜田太郎的武士刀,囂張的連小鬼子都敢抽大嘴巴子。
就是用腳指頭猜,小鬼子也不可能是來找賈貴的麻煩。
所以只能是朝著秋生來的。
秋生!
心中暗暗叫苦連天的文才,就算脖子上面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武士刀,可還是硬著頭皮與小鬼子打著哈哈,“太君,太君,我的,太白居大伙計的干活,良民,大大的良民,刀子的害怕,龜田太君他們也在我們太白居吃驢肉火燒,驢肉火燒,很好吃的。”
文才還用手做著吞吃驢肉火燒的動作!
“八嘎呀路!”鬼子嘶吼了一句,盯著文才,用半生不熟的漢語嚷嚷道:“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了,死啦死啦的。”
“太君,不死啦死啦的,良民,大大的良民。”文才還在做著自己最大的努力,他在盡可能的拖延時間。
應該是為了讓后面的人曉得前面有小鬼子來了,文才回答小鬼子問話的聲音,比往常稍微高了一點點,聽上去有些尖銳和刺耳,他希望通過這種辦法,告訴秋生,小鬼子來了,趕緊撤退。
手中抓著武士刀的小鬼子很賊,他見文才忽然提高了自己說話的聲音,應該是猜到了什么,曉得文才在耍花招,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殘酷的冷笑,隨機用力壓了壓手中的武士刀。
伴隨著這一力度,之前還與文才脖子有著十數毫米距離的武士刀,直直的貼在了文才脖子皮膚上面。
角度一歪,一道清晰可見的劃痕,頓時出現在了文才的脖子上。
小鬼子力度掌握的不錯,刀刃剛剛劃開皮膚還沒有深入肉內。
看樣子。
小鬼子不好糊弄啊!
“太君,太君,良民,大大的良民!”文才繼續表明著自己良民的身份。
目前這種情況,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這不是在拍電影,也不是在拍抗日神劇,沒有王者歸來的那種戲碼發生,主角也不是刀槍不入,挨了子彈會受傷,中了要害會死。
“你良民,你良心大大地壞了!死啦死啦的,死啦死啦的。”小鬼子臉上依舊掛著殘酷的笑容。
“太君,冤枉,冤枉,我真良民,我就是一個太白居的大伙計。”說完話的文才,真想給自己一個巴掌,狠狠的抽在自己臉頰上面。
他露餡了。
這個年月。
老百姓見到小鬼子,就沒有不害怕的,尤其脖子上面架上小鬼子武士刀或者被小鬼子步槍指著,老百姓更是害怕的厲害。
像文才這種脖子上面架著小鬼子武士刀,嘴里還能說話,直言自己是良民的人,鬼子認為他一定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因為只有見慣了刀槍,見慣了生死的人,才能在面對刀槍的時候,表現的這般冷靜和自然。
得補救。
如何補救?
文才的大腦,開始運轉。
一二秒后。
抿了抿嘴巴,咬了牙齒,戲精上身的文才,全身上下開始不住氣的發著顫抖,尤其文才的兩條腿,更是抖動的厲害,同時還盡可能的將自己的身體斜靠在那個桌子上,嘴里的牙齒也在上下不住氣的磕碰著。
反正給人的那種感覺,要不是身體支撐在桌子上面,他整個人都能癱坐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