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居廢墟面前,上演了之前小鬼子軍火庫廢墟面前一模一樣的一幕畫面,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較之前那番行為更甚。
因為驚喜之后的大悲,往往令人猝不及防。
猝不及防之下,不管是高興,還是悲傷,其情感都是往常的數倍。
全福呆呆的杵在了原地,目愣愣的看著面前的殘墻破屋,空氣中還殘留在一絲硝煙的味道。
用力嗅一嗅。
還有一絲血腥夾雜其中。
地上黑漆漆的血跡灘,也在朝著全福無言的闡述著一件不容置疑的事實。
這里發生過一起慘劇。
時間還是在不久之前。
默默感嘆了一下的全福,把目光望向了徐有福。
他站著。
徐有福跪著,跪在太白居大廳入口的地方,低著頭,流著淚,嘴里喃喃言語的同時,還用手使勁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一副痛不欲生的悲苦樣子。
可不是裝。
是真的痛苦。
三十年沒有回來,滿懷心思的想要有所作為。
可是殘酷的現實,宛如一記響亮的耳光,直直的抽在了徐有福的臉頰上面,抽滅了徐有福的希望,也好像一盆涼水澆在了徐有福的頭上,身體包括心神,瞬間處在了一種冰冷的環境中,每一寸皮膚,每一個毛孔,都在泛著一種刺骨的冰涼。
怎么會這樣?
為什么啊?
太白居為什么毀掉了?
丁有財和老疙瘩為什么身死了。
不應該啊。
老天。
你開開眼吧。
劈死這幫狗日的小鬼子和狗漢奸吧。
吭哧了一會兒的全福,想要出言安慰安慰徐有福,可是這個安慰的話語,就好似卡在了這個喉嚨處,怎么也說不出來。
將心比心。
要是他全福處在徐有福的角度,估計也會如徐有福這般難受。
“就這么毀掉了啊。”淚流滿面的徐有福,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頰,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太白居殘跡,目光所及之處,滿滿的都是懷念,這里有他的過往一切,是徐有福記憶時段的開始。
對了。
尸首在什么地方?
別不會被該死的小鬼子和缺德的狗漢奸給暴尸荒野,至今沒有入土為安。
徐有福發瘋一般的就要朝著太白居廢墟撲去,但卻被全福給死死拉住了。
“掌柜的。”錯以為徐有福要尋短見的全福,使出了吃奶的勁頭,使勁的拉扯著徐有福,不讓其進入太白居。
“放開。”瞪著猩紅眼睛的徐有福,朝著拉他的全福嘶吼了一嗓子。
“冷靜啊,掌柜的。”全福苦巴巴的勸說著徐有福。
“冷靜,我怎么冷靜,好好的一個太白居,愣是毀在了小鬼子和狗漢奸的手中,小鬼子、狗漢奸,我日你八輩祖宗,我詛咒你們生孩子沒有屁X。”徐有福罵街的聲音很大,大的都引起了一些外人注意。
青城市內。
大庭廣眾之下。
這么罵小鬼子和狗漢奸。
還真是稀奇事情。
莫不是傻子?
“你是有福?”一個白發老者,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稍微遲疑了數秒鐘,朝著徐有福喊了一聲。
“徐老板。”
“有福,趕緊走,趕緊走。”白發老者催促著徐有福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太白居在一些人眼中,還真是一個是非之地。
是非之地不久處。
留下有危險。
“我不走,我得把我師哥,還有老疙瘩的尸首找出來,好好的將他們給安葬,還有太白居的牌子它也不能丟了。”
“尸首被我們拉出去埋了,太白居的牌子也被人給拿走了,說是你師哥的朋友。”
“真的?”
“有福啊,這個我還能騙你不成?我騙你,我取不上媳婦。”六十多歲,膝下兩個兒子,三個孫子,一個孫女的徐老板,當中徐有福和全福的面,這么信誓旦旦的發著誓言,樣子還異常的一本正經。
全福,“.…….”
徐有福,“.…….”
“有福,你師哥是個漢子,膽小了一輩子,臨到頭真有這個血性,一個人干死了兩個小鬼子,老疙瘩也厲害,一個人干死了三個小鬼子,最后抱著你們太白居的牌子,一起化作了烈焰。”
“我師哥。”說了半拉話語的徐有福,彎腰將太白居廢墟中的一塊磚頭撿了起來,還用手掂量了掂量。
見勢不妙的全福,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
老天爺。
又來了。
這個不靠譜的掌柜子,又頭腦發熱做這個不計后果的事情了,你就不能做點這個靠譜的事情啊,你讓我這個伙計稍微少操一點心,行不行啊。
全福一臉悲催的瞅著徐有福,撇嘴問了一聲。
他知道就算問,也是白問。
算了。
還是問問吧。
“掌柜的,您要干嘛?”
“沒干什么啊?”
“您就算想要重建太白居,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啊,稍微等等,緩一緩。”全福試著轉移起了徐有福的注意力。
“誰說要建太白居了。”
“太白居不建,那咱們驢好吃也得建啊。”
“現在這個年頭,還顧得上開飯館子?”
“掌柜的,不開飯館子,我們做什么啊,總不能這么干呆著吧?”
“殺鬼子,報仇,像我師哥和老疙瘩那樣,殺小鬼子和狗漢奸,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徐有福瞪著猩紅的眼睛,語氣森森的說著這個殺鬼子、滅狗漢奸的話語聲音。
說罷。
還晃蕩了一下他手里的這個板磚。
估摸著這個板磚,就是徐有福的武器了。
拎著板磚去殺小鬼子,還是拎著步槍的小鬼子,這跟雞蛋專門撞石頭有什么區別?
沒區別。
純粹的自尋死路。
“掌柜的,這里可是青城市,不是咱們泉水城,也不是鄉下。”全福好心的提醒了徐有福一下,讓其別這么莽撞,殺鬼子這件事得從長計議,眼下開飯館重要。
“青城市怎么的?泉水城又能怎么的?”
“這里的小鬼子多好多,密密麻麻就跟那個臭蟲差不多。”全福急了,不省心的掌柜子又耍幺蛾子,“掌柜的,小鬼子手中有槍,還有刺刀,狗漢奸手中也有槍,我們惹不起人家。”
“小鬼子手中有槍又怎么了?狗漢奸手中拎著刺刀又怎么了?我手中就沒有武器嘛,小鬼子敢來,狗漢奸敢來,我一板磚拍死他們。”
六十出頭的徐老板,非但沒有勸阻,還火上澆油的加醋道:“別說,這個板磚還真的能殺狗漢奸,昨天下午,三傻子就用這個板磚拍死了一個小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