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老頭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說罷。
手里繼續做著給瓜子撥皮的營生,依舊一口茶水一口瓜子的享受著,估摸著是把這個茶水當酒給喝了。
合著賈貴還沒有他手中的瓜子重要。
等人。
這就對了。
要是不等人。
我賈貴也不能來啊。
你一準等的就是我。
目光微微有些迷離的賈貴,忽的笑了,手中的折扇猛地往開一打,在這個臉跟前扇了幾扇。
秋冬交替的寒冷季節。
賈貴愣是扇扇子玩。
這個腦子估計真是被驢給踢了。
可不是賈貴腦子抽抽了,這是接頭的信號。
龜田太郎說了,人家特意提出來,讓賈貴在鼎豐樓里面扇扇子,只要賈貴在鼎豐樓里面扇了這個扇子,他們就知道賈貴是來跟他們接頭的。
扇子扇完了。
等于這個身份表明了。
該接頭了。
賈貴用這個沒有抓扇子的左手敲了敲桌子面,意在提醒那位老頭,我都表明了這個身份,你也該亮明自己身份了。
殊不知。
老頭沒有理會賈貴的這個茬子,依舊吃瓜子喝茶水。
把賈貴給氣的。
見過擺譜的,沒見過這么擺譜的。
裝什么啊。
“別喝了,別吃了,我來了,我就是你要等的人。”
老頭抬頭瞅了一眼賈貴,用嚼著瓜子和茶水的嘴道:“不是,我等我兒子,你不是我兒子,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好嘛。
等兒子的。
等于賈貴上趕著給人家當兒子。
關鍵人家還沒要賈貴這個上趕著想要當兒子的人。
“日,白費老子力氣。”罵罵咧咧了一句的賈貴,扭頭望向了西面,西面也有一個顧客,這個顧客是個生意人裝扮。
生意人好。
李向陽不就多次以生意人裝扮出現在賈貴面前,與賈貴進行了接頭嘛。
賈貴心中認定這個生意人他就是與自己接頭的那個人,當下離開老頭,邁步走到了那個生意人跟前,剛要說點什么,忽的想起了這個接頭要素。
得扇這個扇子。
不扇扇子沒法表明自己的身份,人家也不樂意跟著接頭。
賈貴做了這個脫褲子放屁的營生,他先把手中的折扇收攏起來,然后又將這個折扇給打開,用力在自己的臉頰跟前扇了幾下。
做完這些,撇嘴朝著那個生意人道:“別傻坐著了,聊吧,你是不是也等人那?”
“哎呦喂,賈隊長啊,多日不見,一向挺好的啊,不瞞賈隊長,我還真是在這里等人。”生意人看了看賈貴,雙手抱拳的朝著賈貴好一頓招呼。
熱情的樣子,都把賈貴給弄懵逼了。
這是接頭來了?還是比拍馬屁來了?怎么感覺比他賈貴還能拍這個馬屁。
不愧是來接頭的人,這個偽裝他真的獨一份。
就這個熱情的架勢,一般人就不能有。
“等誰那?是不是等我賈隊長啊,別等了,我賈貴來了,有什么事情你盡快著給我開口。”賈貴用手一拉凳子,坐在了生意人的對面,兩個人隔著一張桌子。
只不過賈貴的屁股剛剛坐在凳子上,整個人就詫異了。
他認出了眼前這個生意人是誰了。
好家伙。
戴了一個帽子,還真的有些認不得。
這不是城南做棺材生意的老鱉頭嘛。
看著自己面前穿著馬甲的老鱉頭,賈貴真是感慨萬千。
這也真應了那句話,王八穿馬甲,你不是王八,你在裝烏龜!
好端端的,你腦袋上扣一個綠色的瓜皮帽子,你這是嫌棄自己腦袋不綠嘛!
在認出老鱉頭之后,賈貴就已經對這個接頭不抱任何希望了。
這個老鱉頭比賈貴還慫,做事比賈貴還缺德,這么一個又慫包、又缺德、又貪財的人,不可能是組織的人!
有些事情賈貴自認為自己做不出來,可是這個老鱉頭卻能夠做得出來!
老鱉頭青城市專門賣棺材的,為了做這個棺材生意,老鱉頭可真是缺德到家了。
具體如何的一個缺德法?
反正賈貴用這個言語形容不出來。
總之一句話。
老鱉頭比賈貴缺德。
“狗日的,鬧了半天,是你這個做棺材的老鱉頭啊,害的老子這頓擔心。”賈貴罵罵咧咧道。
對于老鱉頭,賈貴實在提不起興趣。
都是缺德字輩的。
關鍵老鱉頭就是比賈貴缺德。
“嘿嘿嘿,被賈隊長罵也是我老鱉頭修來的福氣,不知道賈隊長找我老鱉頭有什么事情,莫不是歸結太君他逸了?”
這不就是在說龜田太郎死了嗎?
賈貴的這個人設是文盲的人設,老鱉頭言語中的逸,屬于文雅詞匯,意指人死亡了意思。
文盲人士賈貴是聽不出這個意思的,他要是聽出其中的意思,賈貴也就不再是賈貴,會被周圍那些人懷疑猜測。
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賈貴只能順著老鱉頭的話茬子隨隨便便的應承一聲。
也就是說龜田太郎死了。
“對對對,你說的沒錯,龜田太君的確是逸了!”
“哎呀,龜田太君好端端的他怎么就這么死去了,賈隊長你可是龜田太君的心腹,你可得給他大操大辦!”
“什么大操大辦啊,合著就是花錢?”
“賈隊長,別的事兒可以馬虎,但是龜田太君他的這個葬禮一定不能馬虎,你必須要大操大辦,我鋪子里面有一口上好的棺材,本來是我準備留給自己的,但是現在聽聞龜田太君死了,我當場決定把這口棺材給拿出來!”老鱉頭財迷心竅,跟賈貴做起了這個棺材生意。
他伸出右手5根手指頭,在賈貴面前晃了晃。
“賈隊長,咱們都是熟人,我也不坑賈隊長,這口棺材我就收賈隊長這個數!”老鱉頭一副自來熟的架勢。
說實話。
老鱉頭跟賈貴一點不熟。
這不是為了做這個棺材生意,想要把棺材賣給龜田太郎嘛。
看著面前的五根手指頭,賈貴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呼了一句,“五塊錢大洋!”
“哎喲喂,賈隊長,您可真是小氣,怎么能是五塊現大洋啊。你也不想想,龜田太君是誰啊,往大了說,那是青城市的一把手,往小了說,怎么也是一個太君,他的這個葬禮可不能馬虎,這個棺材肯定是上等的棺材,一口價五十塊現大洋!”老鱉頭用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口氣道:“這也就是你賈隊長,是龜田太君死了,要是旁人,我不能賣五十塊現大洋。”
賈貴騰的一聲從這個凳子上跳了起來。
老鱉頭這個狗屎玩意兒,還真是敢獅子大開口,一口氣要五十塊現大洋,他也不怕撐死呀。
“誰說龜田太君他死了!”
“不是你賈隊長說的嗎?”老鱉頭反咬一口,“你剛才說龜田太君逸了,逸就是死了的意思。”
“就算是我賈貴說的,說這個龜田太君死了,他也不能睡五十塊現大洋的棺材啊,再說了,龜田太君可還沒死那。”
“龜田太君沒死?”老鱉頭用惋惜的口氣嘆氣道。
他這是為自己沒有賣成棺材而感到嘆息。
“真他M的晦氣,碰到一個賣棺材的。”賈貴站起身子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