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賈貴依著約定,準時出現在了鼎豐樓的外面,好似一個大傻子一般的敞開衣服去跟人家接頭。
他忙。
老六也沒有閑著。
可不是說老六也有這個任務,而是老六在借酒消愁。
正所謂酒醉心明。
一杯杯白酒下肚,老六非但沒醉,這個思緒反而還變得愈發清晰了很多,想明白了之前無數想不通的地方。
為什么他比賈貴精明,卻只能當這個偵緝隊的小隊長,當不上這個偵緝隊的隊長。
不是因為賈貴有本事,也不是因為自己不精明,是因為龜田太郎。
當不當偵緝隊隊長是龜田太郎一句話的事情。
龜田太郎讓誰當偵緝隊隊長,誰就可以成為偵緝隊隊長,這個取決于龜田太郎對其的信任程度。
賈貴在龜田太郎心目中的地位,可不是區區一個老六所能替代的。
只因為想明白了這些,老六才泛起了無數的惆悵,一杯一杯白酒的喝著,一直喝到老六驚出一身冷汗為止。
手下意識的高高的舉了起來。
一個圓通通且散發著涼氣的東西頂在了老六的后腦子上。
是槍。
感受著槍管傳來的那種涼氣,老六的酒也被瞬間給嚇醒了。
“這位朋友,這么開玩笑可不好。”高舉雙手的老六,頭也不回的言語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僅能夠老六和用槍頂著老六后腦勺之人聽到。
不是老六不想大聲的說話,而是老六曉得此種情況下自己要如何選擇。
也就是保命。
大聲說話,容易引起旁人警覺,會使得對方有打草驚蛇的想法泛起。
那個時候人家要是開槍,事情可就不怎么妙了,就算不開槍,主動權它也不在老六的手中。
命當緊啊。
“誰是你的朋友?”拿槍頂著老六后腦勺的那個人,冷笑了一聲,不由得加大了手中的力氣,將這個槍管盡可能的杵在老六的后腦勺上面,宛如戳這個橡皮泥一般的想要將這個槍管給杵進老六的腦袋里面去,巨大的力道,使得老六的后腦勺頭皮當時就是一疼。
錯以為自己說錯話,惹得對方不高興的老六,感覺用言語找補著借口,給自己,也給對方打圓場,“朋友,誤會,誤會,有什么需要我老六幫忙的,您盡管開口,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老六也盡可能的幫您完成。”
不想死的老六,在急速的表達著自己的價值。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價值。
這個價值也是你存活世間的砝碼。
一旦沒有了價值,人也就失去了活命的希望。
只要有價值在,人就不會死。
老六要表明自己的價值所在,也是源于這方面的考慮。
他不想死,他想活,而活的基礎就是老六自己的價值。
對方停下了把槍管杵進老六腦袋的這個動作,還把槍管稍微向后挪了挪,估計老六的這番言語給建功了,否則不會如此。
可就是這樣,老六也不敢動彈絲毫,至于反抗的想法,更是一點都沒有,早丟到海溝里面去了。
這么近距離的情況下,老六的軀體只要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那個人都會開槍,連瞄準都不待瞄準的,那個人手中手槍射出的子彈就會精準的擊中老六的腦袋。
“你很聰明。”
老六的心,勉強算是落地了。
他從對方的言語中,聽出了一個意思。
自己的小命暫時保住了。
看樣子。
對方不是為了鋤奸狗漢奸來得。
既然不是專門來鋤奸狗漢奸,那么對方上門的舉動就很值得懷疑。
這是老六的家。
對方找到老六的家,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還用槍頂住了老六的腦袋,一方面是在展現手段,警告老六莫要瞎胡鬧,另一方面則是在……
“朋友,有什么話好說。”老六巴巴道:“我是偵緝隊的老六。”
“我們知道你是偵緝隊的老六,你要不是偵緝隊的老六,我們也不會眼巴巴的來上門找你。”
我們?
老六捕捉到了一個我們的詞匯。
是我們,不是我。
說明對方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也有可能是三個人,甚至三個人以上。
“朋友,你知道我老六,還專門尋上門來找我老六,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老六出力吧,您放心,不管什么事情,你只要交給我老六,我老六一準盡心盡力的給你完成。”老六大包大攬的打著這個保票,他沒有理會人家會提出什么樣子的條件,也沒有該管人家會讓他做什么事情,先把這個話給說了。
這叫表態。
將自己的態度表明。
至于能不能做到人家提出的事情,那是后話,先把眼前這關給過了,誰讓小命在人家手中攥著。
“我們讓你殺龜田太郎小鬼子,殺山田一郎小鬼子,你也肯做嘛。”那個人語出驚人的說了一聲。
別說。
他的這個要求,還真的把老六給嚇在了一旁。
多年的狗漢奸生涯,使得老六骨子里面泛起了一種懼怕小鬼子的感覺,這種感覺下,他還真的不敢去殺龜田太郎和山田一郎。
整個人。
瞬間呆在了當場,連話都有些不怎么會說了,結結巴巴了好半天,愣是沒有吭哧出一句完整的言語來。
“看樣子,你還有的救。”那個人忽的出現在了老六的對面。
借著屋內的燈光,那個人的身影清晰的映入了老六的眼眶,不高不低的個頭,還戴著帽子,看不清臉面。
一塊黑漆漆的布子,將他的臉頰給遮擋了一個嚴實。
關鍵是槍。
這個人在坐下的時候,把手槍放在了觸手可抓的桌面,槍口依舊對準著老六。
“我有些不明白。”老六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他不敢殺小鬼子的舉動,應該惹怒對方才對,聽對方的口氣,不是跟小鬼子一路的人。
可是對方不但不怒,還說老六有的救。
怪事情。
怨不得老六琢磨不明白。
“我們需要你為我們做事情,作為回報,我們將庇護你的生命,當然了,我們也不會讓你白忙活,該給的賞錢,我們還是會給的。”說話的那個人,亮出了一個小小的徽章。
“國字頭。”老六驚恐了一聲。
“你說的沒錯,我們就是國字頭。”來人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還把自己的代號給說了出來,“你可以叫我老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