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彌漫藥香。
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秦何在家里把拳架子打完,勁熬沒了,今天的功課是做完了。
沖了一個澡。
照著鏡中的自己,十天時間過去,皮膚明顯曬黑了一些,臉龐又瘦了一些,也是十天沒照鏡子,今天一看,對比十天前稍微有些明顯。
胳膊上的傷口已經長好,還有一條淺淺的印痕,和夢中沒什么兩樣。
是好事!
夢中所練的功夫、勁力,真能帶回來!
自己原先還是有點不太確信,如今肯定了!
可是對比傷勢,夢中也是真的危險,只能小心一些吧,放下機緣是不可能的,勢必要混出一些名堂才甘心。
秦何擦干了身子,穿著衣服回到屋內,望著手機,剩下的一千塊錢,剩下的事,現實更是主要,自己還是要趕快找個工作,不能每次都問別人借錢。
但最好是找個輕松點的,有時間練武的工作,這是最符合自己心意的。
試著把熊掌與魚兼得,爭取一下。
秦何思索著,向著齊永的手機號打過去,在前段時間和他招呼了一聲,讓他幫自己看看工作。
齊永人緣廣,總比自己瞎轉悠浪費時間的強。
‘滴滴..’幾聲過后,電話接通,那頭傳來‘轟隆隆’機械聲,看似齊永在他家廠里。
“你等一下啊..”
他說了一句,好似來到了廠外,相對安靜了一些,“怎么今天不忙了?”
“工作的事。”秦何把手機按個免提,放在了桌子上,接著打拳。
“我都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齊永自夸一句,又問道:“那個啥,你知道馬場吧?就是咱們原先經常去玩那地,我前幾天去那里玩了,和那里的經理熟,問了問,他們那還缺人,你看看?”
“我想過那..”秦何擺著鶴形架子,手掌向前推了一下,念著這勁不太對,又重新蓄力推了一手,“我估計要住到那,有點不方便。還有其他沒?別說去武館打下手,我想過,也問過,總覺得不合適,事更多。”
“那..去夜場?”齊永那里響起打火機的聲音,“超老板人不錯,你也見過,他那里缺幾個男模..”
齊永說到這里,嘿嘿嘿笑了起來,又咳嗽了幾聲,看似被煙嗆著了。
“該。”秦何收了拳架子,拿起手機,“能不能說個正經事。”
“男歡女愛難道不正經嗎?”齊永玩笑一句,又好好道:“要不來我廠里?不..我估計這事更不行,我爹不讓。你也知道,我爹總覺得你比我強,咱們不能一根繩上吊死。他想讓你..只是想啊,一種建議。他想讓你找個安穩的工作,往上混混,這總比我有出路..說不定到時候你還能罩著我們廠,我父子倆和你混..”
“我成績不好。”秦何搖了搖頭,接著打拳,“難辦,考不上。”
“我想想啊..”齊永咬著煙,嘴里含糊不清,“我目前能找到的就這么多,你要是不愿意,那你過來再說吧..咱們去轉轉看看,我幫你再問問?”
“謝謝了啊。”秦何點頭,想想也是,去轉轉吧,這事是生活要事,長久的,總不能天天借錢用。
“咱們這關系還用謝?”齊永反問一句,又像是開玩笑,點明了‘時間’,讓秦何沒有那么多還錢壓力,“你只要記得過年前還我錢就行了,不然年后了我天天給你打電話!”
“要是過年那時候還還不了,你堵我家門口都行。”秦何笑著把電話掛了,找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出門,不讓朋友久等。
下了樓。
公交和出租,出租吧。
去齊永的廠里,他那在市北郊,有點遠。
同時在北郊外環,一家工廠外。
齊永把煙一掐,確定滅了,扔進垃圾桶里以后,也回到了廠里。
‘轟隆隆’機械聲。
這家廠里不僅有螺母鋼釘的加工車床,在后面的大棚下面,還有一排排三層小宿舍,能住人。
齊永走到了場中,帶著口罩,一邊看著同樣帶著口罩的工人干活,一邊巡邏著車床,等半個多小時過去,約莫秦何快來了,就走到了出貨口,一點貨,上了后面的二樓,去他的宿舍洗澡。
沒過十幾分鐘,秦何也來到了廠門口。
門口工作人員認識秦何,也沒問。
秦何朝前宿舍那里看了看,直接向著三層廠長辦公室走,自己和齊永他爹,齊建業很熟,小時候經常在他家住,吃人家的飯。
同時。
三層。
齊永洗完了澡,找個干凈衣服一換,小跑來到三層廠長辦公室,瞅了瞅桌上的三把車鑰匙,拿起了最貴的那一把大奔,向著桌后看電影的一位微胖中年道:“爸,我出去一趟啊..”
“你咋又出去鬼混?”齊建業迅速把電影暫停,又換成了資料發貨頁面,才望著齊永,上來就是帶著火氣道:“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你給我說說,一個月里,你能有五天在店里廠里?還有,別和人家去玩,人家能玩的起,你能玩得起?我將來老了,怎么辦?你還接著玩?”
“我一個月最少五天在店里!”齊永很不耐煩,一種不被信任的憤怒,張口就犟,拿出了‘父親口中別人家的孩子’當擋箭牌道:“我這次出去是辦正事!秦何一會就過來了,我幫他找工作!”
“原來是幫小何找工作啊..”齊建業恍然,火氣下來了,他知道秦何,好學生一個,自從初中出了福利院開始,就自食其力的上學,打暑假工,這孩子沒得說。
他家孩子要是有人家秦何一半刻苦努力,那多好。
只是他本來想同意,讓自己孩子跟著秦何好好學學,但看著快走到門邊的齊永,卻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疑問道:“不對..你前天出去玩的時候,好像是說..慶祝小何找到工作了..還問我要了兩千塊錢,說擺桌慶祝..怎么小何又找工作了?”
‘沙’
也在這時,秦何剛走到門口邊上,原本想進門,聽到這句話倒是頓住了。
自己啥時候有工作了?自己咋都不知道?
左右一想,是明白齊永把自己當成擋箭牌了。
與此同時,屋內的齊永也是忽然表情一正,想起前幾天拿秦何當過一次牌了,又轉口道:“爸!你肯定記錯了!我說的是..”
“你又騙我?”齊建業火氣一下上來,猛然站起身子罵道:“小兔崽子你現在學會騙人了?騙自己的爹?你想想,要不是老子辛辛苦苦養活你,要不是這家廠,你早就餓死了!能長這么大?”
“我能活這么大是我的命數!”齊永梗著脖子,也說著氣人的話,但見到自己父親眼睛在屋里亂瞟,看似要找家伙的時候,卻忽然哭著臉道:“爸..我是真的有事..”
直到現在。
門外的秦何聽著屋內有‘鏗鏘’的金屬聲,想著自己畢竟是借朋友錢了,人家也是為了自己的事,自己要是還不出現,看似馬上就是全武行,就故意退后了幾步,裝作才從外面走來,走到了門口,出現在了兩人的視野內。
這時,齊建業手里正掂著一個扳手,齊永抓著他爹拿扳手的胳膊拼命搖頭。
可在看到秦何的一瞬間,他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望著秦何笑道:“唉,小何來了啊..”
扳手自然放下,放到了桌子上。
齊建業又向著齊永問道:“這種規格的扳手廠里還有沒有現貨?”
“有!”齊永笑著點頭,又順上剛才的搖頭道:“但是17的沒型號了,我讓小劉他們去調貨了,晚上就發貨出去。”
“叔叔好。”等他們說完,秦何禮貌問禮,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又望向了旁邊同樣笑呵呵的齊永。
他們二人忽然不見剛才的劍拔弩張,父子二人真是生意人,場面活熟練,家丑不外揚。
也是孩子都大了,要臉,也能聽進去理了,誰會真下手啊,除非真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氣不過也晚了,不如好好想想對策,怎么解決。
“下午廠里沒事..”齊建業打開了網頁,熟練切換到電影,擺了擺手,“晚上早點回來,出去玩別亂惹事啊。”
“我都多大的人了..而且這次真的去找工作..”齊永嘟囔一句,轉眼瞧見他爹瞪著,看似氣還沒消,也不吭氣了,拿起車鑰匙,拽著秦何就走。
等出了門,出了廠。
齊永胳膊搭著秦何的肩膀,看著秦何有些瘦黑的臉龐,也不提剛才的事,反而忽然離遠了一點,岔開話題,好奇問道:“哎,我說秦何,你幾天不見,咋給換了個人似得?是不是真練神功了?”
“天蠶神功。”秦何玩笑回了一句。
齊永繞了秦何轉了一圈,一掌打出,拍了秦何結實的肩膀一下,“如來神掌?”
‘有什么暗號?’秦何望著齊永,難道幾天不見,自己朋友也成武俠迷了,就試著探問一句道:“獨孤九劍?”
“我草!你真入魔了吧伙計?”齊永忽然夸張的笑了,走到一輛大奔副駕駛位置,打開車門,拿起一把維修好的電鉆,又打開后備箱,一邊整理放著,一邊玩笑道:“你知道這個是啥不?你說等我通上插銷,它能不能給你天蠶神功上鉆個眼?”
“能。”秦何點頭,望著后備箱里成條成件的名貴煙酒,“我欠你錢,還找你幫忙,你說的啥都算。”
“現在學會抽煙喝酒沒?”齊永來到駕駛位上打著了火,腦袋撇了撇后面,望向也來到副駕駛的秦何,“我爹好煙不少,我給你拿一條?他天天送禮,少一條多一條也不知道。”
“咱們還是先找工作吧。”秦何指了指汽車上的液晶表,“馬上就四點了,秋天天不長。”
“這都沒事。”齊永臉色不變,“今天找不到,咱們就當出去玩了,明天再找也行。找不到,后天照樣!”
他說到這里,臉色鄭重道:“你放心吧兄弟!老哥哪怕這一個月啥都不干了,也絕對給你找個你喜歡的工作!”
‘你是想拿我一個月的擋箭牌吧..’秦何望著齊永,這句話沒說,兄弟情,太傷人。
可說實話,原先上小學、中學那會,齊永去網吧打個夜市,晚上不回家,都是拿自己名義和他爹找的理由。
理由也很簡單,那時候自己是一個人住的小屋,齊永怕自己害怕,晚上想要陪自己,美其名曰讀書學習,他爹那時候忙著跑生意,沒空管他,當然同意。
自己在齊叔心目中,再加上齊永成天絮叨,可是別人家的孩子,學習良好。
但自己從來沒見過齊永來過,都是他爹齊建業把齊永送到自己樓下,齊叔很放心,可沒過一會,齊永就出去瀟灑了。
包括他出去玩,逃學游戲廳,哪怕是打架、抽煙、喝酒,晚上洗澡、找姑娘,翻來覆去都是拿自己當擋箭牌。
自己如今還能在齊叔那里留下好印象,這個實屬不容易。
也和他們一家父子熟了。
并且自己始終覺得這是一個陰謀,齊永早有算計,先把自己吹翻天,讓家長形成一種下意識肯定,就是‘你家不成器的孩子,要和別人家的孩子出去玩,總是會學到一些東西。’
就像是小時候想出去玩,就說‘找班長學習’,家長八成同意。
自己不才,小學成績好,當過一段班長,名義上說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