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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氣場與錢場

  說到這里,吳老板一時望著窗外,好似陷入了回憶,不知道再想著什么,或許想著人死店門口事就大了。

  也是很多人尊重長輩,但有的人也會覺得家里老不死的東西,還不如死之前再貢獻點什么?就放之任之,等長輩出事了,反過來再訛一手店家,還用什么理,親朋好友一喚,棺材一擺,那時候就不是錢的事,是人死為大足矣。

  這人心猜不透,對錯說不清,里面的門道多了,不能把人心看的太淺了。底線是對所有人畫的,是不能把人心畫的太深了。

  有各讓一步這個詞,就有各讓一步這個事。

  吳老板就喜歡和氣生財,怕這些麻煩事,誰知道會碰上什么人?

  他從來不賭人心,只有把人想的最壞,還怕遇見好人?

  “訛錢..”小張等人也在后面聽著,但說實話,他們要是被騙,很簡單的一件事,管他什么大哥不大哥的,都是人,一條命,叫上兄弟,上去要錢,不給不賠,就把那店砸了,看看誰的拳頭硬。

  別說為了三兩塊錢值不值,就比狠,比膽子,只要不怕死,光棍一個,還有什么好怕的?

  那時候不是亂?那就拼誰的命硬吧,要么給錢,要么打死,一家老小也不放過,以絕后患。

  相信店家不管跟誰混的,都不會硬氣了,不會惹這樣的人,更是圖那幾塊錢的便宜后悔了。

  小張等人就是莽,說不定莽過來了,自己等人因緣巧合,沒被黑槍,反而被哪位更上面的人物相中了,成了這片的大哥,那就更高興了!

  當然,小張等人也是想想,真要到那時候,那點子上了,估計心氣也泄了。

  不由得他們都望向了秦何,秦老師,這位秦老師可是真的性情中人,或許生在那個年代,真會干這樣的事。

  “吳老板說的對。”秦何點頭,是覺得吳老板之前那話是說到自己想法里了,百善孝為先,誰家沒有父母長輩,不是所有人都是壞人,他們將心比心,雖然少,但說不準總有心軟的那一撮人,那些人是真的重孝。

  出門概不負責,是冷冷冰冰的字跡。可是屬于活生生的他們,流著熱血,或許還有點暖和的人情味在。

  再又仔細想想,秦何發現吳老板說話有意思,出車前和出車回來,是兩個意思。

  出車前,所有人都是壞人,人心隔肚皮,要防備,留個心眼。

  回來了,安全了,野獸見過了,再說所有人不一定是壞人,這個眼見為實,更有說服力。

  不是所有人都像是柳三與張大人一樣,那行事心思,簡直是沒法形容,只可能更狠,誰來誰死,滅人活口滿門。

  反之,有人情味的,對照的是豹子他們?

  這個好像也是和自己的實力掛邊,沒有自己實力在這放著,好像就完事了。

  秦何陷入思索,發現這世態炎涼是腦海中一個個清晰的字符所描繪不清,一樣米養百樣人,千萬般的活法,短短的冰冷字語又怎能描述。

  “除了底線,還有個詞叫和氣生財。”吳老板看到秦何會錯了意,倒是打開一點玻璃,讓煙味跑了出去,“就像是一個客人東西買虧,被騙了,買虧就買虧了,自己吃個啞巴虧,但要是自己長輩過去討理,本就是大街上丟人。商家再驅打自己家長輩父母?大街上的人看著笑話,客人一口氣上來,這還不拼命?商家是狠心。但所有人也不是泥菩薩,沒一點火氣?很多事情都是到那點,打紅了眼出來的。到時候真碰著了老人,出事了,挽救都來不及了。商人是重利,可為了一點小錢出事,值當嗎?”

  吳老板把冒著紅光的煙按滅,扔到了窗外,“所以,有的人想大事化了,小事化無,算了。但要是碰上了得寸進尺,專門來打秋風的人,也就當散財了,這樣的人惹不起。人家都不要命了,你一家妻兒老小和他換嗎?可這樣的人也走不長遠,他得罪的人多了,能治他的人也不少。”

  “我..”秦何回神,望向了吳老板,忽然有些明悟,或許那個有情人味或者不想惹事的商戶,說的就是吳老板他自己?

  他滿嘴的陰狠怕被人算計,標志的是狠心,可能就是個善良、或者直白一點,是一個懂得尺寸進退的人?

  看不透,人心捉摸不透,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想法。

  還是選擇繼續練武吧,有一件事,有一句話很對,很現實,只要自身實力夠,公道總會站在自己的這一邊。

  秦何心里一直很明白,賭他們良心發現,還不如提高自身,掌握著絕對的話語權。

  今天也是和吳老板聊得最多的一天,或者他們接下來就要忙,如今得空抽閑,就和自己多聊幾句吧。

  練勁。

  ‘呼呼’風聲,貨車接著朝前行去。

  秦何聽著小張那里又開始的牌場,吳老板又靠著椅子躺著休息,司機目視著前方路況,生活還是這樣。

  但等到傍晚的時候,車子即將駛離本省。

  跟來一路的后車中,劉會計向著職員點了點頭,回去吧,也不用打招呼了,人情送到就行了,多說就沒意思。

  職員聽到劉會計的話,在前面的路口掉了一個頭,車子往回開。

  貨車內,司機瞄了一眼倒車鏡,向著正在刷手機的吳老板道:“吳哥,人走了,也沒打招呼。”

  “走了好。”吳老板忽然把手機在一旁,美滋滋的點著了一根煙。

  “連對!”小張他們的打牌聲更大了,誰也不想被人時刻盯緊,雖然人家是好意,但真的不熟,之前廠里有芥蒂。

  秦何感受到手機震動,沒看,等過了一會才拿出來,上面是一個短信,劉會計的,內容為,‘秦師傅一路順風,常來玩。’

  秦何回了一句‘感謝’,又看到吳老板他們沒有收到劉會計的信息,就琢磨了一下,把記錄刪掉了。既然吳老板他們與豹子都相互不待見,就不提。

  這點自己還是明白的,不傻。

  同時在回往玉廠的路上。

  劉會計聽到手機鈴聲,打開一看,看到是秦何回的消息,笑了,又翻開通訊錄,向著備注為‘豹哥’的號碼打去。

  等幾聲接通。

  劉會計沒有避諱旁邊的職員,直接向著豹子道:“豹哥,聯系是聯系上了。可是你覺得秦師傅下次還會再來咱們這里玩嗎?”

  “玩?”豹子正在辦公室里半壓著椅子,腳放在桌子上,磕著瓜子,“只要他有那個本事,怎么不會?”

  “對。”劉會計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被秦何手刀砍的那個地方,現在還有點疼,估計青了,“他下手挺狠。幸好那天沒有動手,不然咱們兩個就要去報到了。”

  “你和他試手了?”豹子忽然坐直身子,好奇一句,“怎么樣?”

  “打不過。”劉會計實話實話,又望向了座椅旁側的一把三尺兩寸刀,“雖然不是生死拼殺,都沒出殺手,但我估計拳腳不是秦師傅的對手。兵器不知道,也沒法動兵器,我的刀開過刃。真要動手,就沒交情了。”

  “良哥說四海皆兄弟。”豹子探尋問道:“他的意思是別惹事..”

  “我已經把人送走了。”劉會計靠在座椅上,“現在是回去的路上。”

  “那等你回來再說。”豹子接著嗑瓜子,聲音隔著手機都能聽見,“等那位秦師傅下次過來再說。我相信他會來,他有那本事。今天再聽你這么一說,我更看高他了!年輕的英豪氣盛!”

  “我也是這個意思。”劉會計笑了,等電話掛掉,又望向了職員,他的歲數看著和秦何相近。

  劉會計想了想,像是猜測,問出了剛才他和豹子一開始的問題,“你說秦師傅下次會來嗎?”

  “劉哥你這個問題問住我..”職員苦笑,目光一直在前方,“我感覺..這個..”

  “有什么事明說。”劉會計推了推眼鏡,“是會來,還是不會?”

  “應該不會吧..”職員比較了一下自己,自己要是被人坑了,八成不會過來。

  劉會計沒有說話,豹哥也說的對,是高看他了。

  也隨著時間過去。

  劉會計的車子向著玉廠走。

  吳老板的貨車也在向著來路駛去。

  只是這次路上沒有耽擱什么了,路上遇見有吃的再吃,不會專門找地方。

  直到第三天下午,三點。

  車子終于回往了箏市,路上也有碰到檢查,這什么手續都有,東西也是真東西,要有文件有文件,要運營證有運營證,完全合理合法。

  車上短刀,就是匕首,水果刀,半路渴了削個蘋果沒事吧?

  安全回來,車子在外環停著了。

  到時候還有其它車子過來接,送到吳老板朋友的加工廠。

  秦何到了這個時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到家了。

  拒絕了吳老板晚上的吃飯邀請。

  跑步回家,等路過一家銀行,拿出銀行卡看了看,跟車的事情結束了,如今在取錢,才是應得的。

  進門、自動窗口,一查,卡里有兩萬。

  其中有一萬塊錢是上午打的,本來是只有一萬。

  秦何想了想,不多,全收了,綁定到了手機上,現在自己沒錢,真的缺,等賺到了,再補回去一萬就行了,多說沒意思。

  或許吳老板就是怕自己不收多,才試著打了一萬,翻一倍?

  沒辦法,在吳老板想來,自己是齊少的朋友,或許不缺錢,只是來玩。

  自己想說,真缺,說不定晚上吳老板也想再說錢的事,當面說,誠意。

  反正說不說,拿不拿,自己都看到了吳老板的心意,拒絕了也是他的心意,退還不回去的,不如收下,敞亮一些,迂腐與矯情不可取。

  等取完了錢,先不想他往后會不會再送。

  秦何第一件事就是還給齊永,轉賬一萬四過去,有句話怎么來的。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這兩萬塊錢落自己手里,也買不了多少名貴藥材,還不如還給齊永,到時候再借個十萬?

  沒毛病。

  秦何仔細想了想,雖然聽起來寒磣了一些,但確實沒毛病。

  也隨著轉賬過去沒兩分鐘。

  齊永的電話打來了。

  “回來了?”齊永這次待得地方很安靜,“我剛回到家,正準備洗澡,可看到你給我轉錢了。”

  “我也是才到。”秦何離開銀行,“現在回家。”

  “晚上吃飯?”齊永一邊一只手打著電話,一邊在屋里脫扔著衣服,“晚上我去接你。”

  “好。”秦何琢磨了一下,記得是錢少請客,去,多個朋友多條路。

  “七點我接你。”齊永直接把電話掛了,現在都四點了,洗個澡,玩會游戲,墨跡墨跡就到點了。

  秦何聽到電話沒音,接著向家里跑。

  等五點左右回到家,路上新買的藥材一放,洗澡,換身衣服。

  洗完再熬熬勁力,天色早就黑了,一看表,七點多了。

  直到七點二十二,齊永才打來電話,說到樓底下了。

  下樓。

  坐上大奔車。

  去往超老板KTV的路上,他那里在南郊。

  齊永還當著秦何的面,向著錢少打過去一個電話,等接通,開頭就道:“我和秦何一會就到南郊了。”

  “你放心小齊!”

  KTV門口,打扮新潮,相貌有些帥氣的錢少是明白齊永說的什么,“我知道咱們兄弟是練武的。并且我這兩天一直看江湖中人怎么打交道,絕對不會慢待了咱們兄弟!失了禮數!”

  “我..”齊永臉色有些怪異,看了看副駕駛上的秦何,才接著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別整幺蛾子啊!”

  ‘啪嗒’錢少直接把電話掛了,和那沙雕多說無益。

  也隨著時間過去。

  車子來到了KTV的停車場,這里離KTV入口大約還有二百多米的距離。

  不遠處,這家KTV獨有三層,每層接近兩千多平方,燈火通明,四周街道多是飯店、商場,超市,再遠一點的一條街,還有居民區。

  “來了!”

  KTV門口,錢少看到齊永的車子后,就向著這里走來,他身后還跟著四位美女,與原先同一大學卻不同班的同學。

  他們都是這段玩到一塊的。

  錢少和齊永一樣,動不動就請人吃飯喝酒唱歌,包括錢少今天也是想著三位大老爺們過來唱歌沒意思,才多叫了幾人,過來活絡氣氛。

  齊永一下車,朝這邊看了幾眼,也認識他們幾人,經常一塊玩,女的不說了,漂亮養眼就行了,那兩朋友是唱歌唱得不錯,等會可以帶他。

  “我叫錢鵬信。”錢少讓身后幾人站在原地,他自己走了過來,向著才下車的秦何自我介紹一番,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抱拳道:“秦老師,幸會!幸會啊!”

  秦何見錢少這么莊重,這么突然,手掌抖了抖,散了勁,也抱拳還禮道:“久仰,久仰。”

  “我草..”齊永樂了,攔著兩人的肩膀,朝著遠處KTV走,“超老板今天也沒來接咱們,是不是又出差了?”

  “他昨天出去了,不管他。”錢少說著,朝遠處那些人一仰頭。

  不遠處聊天的四位姑娘和那兩位朋友跟上。

  “我聽齊永經常說秦老師..”路上,錢少又看了看秦何,望了望四周,朋友們都在,那大高手在這,不得顯擺一下?

  一時間,他攪盡了腦汁,也想不到目前有什么事能顯擺,總不能上來拿起路邊的磚頭,逢人就干,噼里啪啦的去惹事,畢竟第一次和秦老師認識,總得留個好印象吧?

  人家終究是教書育人。

  這個是不是太江湖了?

  沉思著。

  錢少跟著秦何二人走進了超老板的KTV,在漂亮服務員的帶領下,走進了會員大包房。

  直到這里,錢少也沒想到什么好點子,路上也沒有喝多的人找事,或者多看一眼。

  錢少思索著,念著總會有機會,還是先結交好感情,就在齊永打開點歌臺的音樂聲中,拿起桌上的小瓶啤酒一開,敬向秦何道:“秦老師,喝!”

  他雙手握著酒瓶子。

  秦何剛坐到沙發上,看到錢少這一驚一乍的樣子,倒是真的笑了,不由得想起了電視劇里,那些江湖中人的敬酒架勢,和錢少真的一模一樣。

  不是說江湖氣十足,只是感覺奇怪,太違和了。

  “喝。”秦何也不知道說什么,接什么話,那就喝酒吧。

  旁邊的人都不認識,他們也不想和自己說話,確實沒什么好聊的。

  喝完一瓶。

  那邊的人也唱了兩首歌,接下來的一首,非得讓秦何唱,錢少也起哄。

  秦何一看,會,根本就沒拒絕,不做作,起身接過麥,普普通通的唱了這首,不好聽,也不難聽卻迎來了所有人的掌聲。

  還有一位姑娘哭了,說秦何的歌聲,讓她回憶起了一樁辛酸往事,妝都花了,那感人肺腑的哥特式言情,都能拍成一百集電視劇。

  錢少不動聲色的悄悄收起手機,剛轉了六個大紅包,一人一個。

  秦何無意瞧見了,也不吭氣,這沒法說,都是朋友,干脆當沒看見,又被錢少拉著喝酒。

  齊永看到錢少和秦何拼酒,就向著想圍上錢少的幾人一使眼色,讓他們跟自己玩,唱歌。

  ‘那人和錢少什么關系?’一位大秋天穿著短裙的女孩瞟了秦何一眼,好奇了,但有錢賺就行了,白吃白喝的飯票,管那么多事干什么。

  ‘現在老師就這么厲害?’一位女孩抽著煙,煙霧朦朧的,她眼影在昏暗的彩虹燈下很好看,眼神迷人。

  音樂聲很大。

  之前妝花的女孩,出門補妝,關上門,在門外幾米遠都能聽見。

  “我剛才聽說了..”包房內,一男的向朋友嘀咕,“他是老師..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人物..”

  “你小聲點..”另一人看著歌詞,裝作沒有聽見,但心里很贊同朋友的說法。

  因為前段時間,大學聚會,他們二人唱歌好聽,錢少還專門來找他們,請他們喝過幾次酒,說要拜師!

  可如今搭理都不搭理他們,他們心里別扭。

  秦何是沒聽到他們說什么,而是再和錢少喝酒,一瓶接一瓶,不就是喝酒,自己體質提升了這么多,應該能喝吧?

  等五瓶酒下肚,錢少先不喝了,半靠在沙發上聽著齊永唱歌,好像喝多了。

  秦何沒事,半坐著樁架子,渾身出著汗,聽著齊永震耳欲聾的歌聲,耳朵嗡嗡的,好像真的能喝,起碼再灌倒幾個人不是問題?

  齊永是玩開心了,一人唱歌,一群姑娘陪著,一位朋友還在附聲唱著,一位教著。

  又唱完一首歌。

  齊永還用麥喊著,問一位笑容靦腆的姑娘道:“我唱歌有沒有磁性?”

  “要什么磁性?”

  錢少不知何時詐尸了一下,笑罵接了一句,又從小包內拿著一小疊錢,站在沙發上,往空中一撒,“磁性?我做東,今天晚上大家高興就行!”

  說完,錢少站得筆直,雙手高舉著。

  “謝謝錢少..”姑娘們與那兩人感謝一聲,都在接空中的錢。

  他們等的就是這個時候,錢少喝多了,會扔錢,就是這么造,跟著錢少玩,有吃喝,有錢拿,比上班輕松多了。

  “玩的開心..”錢少又喊了一句,喝多頭暈,醉意上來,身子倒是踉蹌了一下,就要朝著桌子上倒去,臉正對水果盤桌邊,一堆啤酒瓶。

  ‘沙沙’那些人半蹲,或彎腰撿地上的錢,聽著音樂,沒人看。

  齊永喊了一聲,“小心!”話筒扔了,室內音響內傳出‘咚隆’一聲,才嚇了他們一跳,看到錢少要摔倒了。

  秦何早就一把抓著了錢少的衣服,稍微一用力,給他拽到了沙發上。

  錢少傻笑著,翻身想接著睡。

  “走吧。”秦何卻一把架起他的身子,看都沒看四周站起身子干笑的姑娘等人,而是朝著旁邊露出放松笑容的齊永道:“和有些人打交道,說半句話都嫌多。朋友?錢場聚來的都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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