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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蠻族大祭司

  氏族,是指血緣關系結合的社會群體,部落,則是由若干血緣相近的宗族、氏族結合而成的集體,十萬里古蠻山脈之中的巨蠻族正是以氏族部落的形式存在,分成了大大小小若干個集體。

  通常情況下,一個部落會以集體之中最大的氏族為名!

  烏蘇氏正是如此,它是由大大小小六百三十四個氏族組成,共計百萬族民,十五萬披甲控弦之士,還有八百名掌握了通神御鬼之術的蠻巫,堪稱巨蠻族最強大的部落,沒有之一!

  它建立了蠻族最大的山城,攏共囊括了四十幾座大山,密密麻麻的石屋,石房依山而建,呈梯田狀般分布,清晰而又分明。

  蠻巫作為掌握了強大力量的集體,數量雖少,卻獨個兒占據了一座山峰,巨石圍墻圈起了數百個堡壘,最大的堡壘則建筑在了臨近山頂的位置,深綠色的苔蘚與藤蘿附滿了堡壘的外墻,給這座通體灰黑的石堡增添了幾分古老、滄桑的氣息。

  堡壘的正門口,兩個負責值守的蠻人懶洋洋地靠在雕刻了古樸花紋的石柱上,瞇起一雙眼睛,酣暢的打著呼嚕,兩柄粗鐵打造的車輪大斧胡亂地丟在手邊。

  嗡嗡嗡......

  蚊子震動起翅膀,圍住兩個蠻人轉了一圈兒,挑選了一個血型比較合口味的蠻人撲了上去,抬起尖長的口器,狠狠地扎進了蠻人粗糙的皮膚!

  臉上的異樣感覺讓蠻人不舒服地皺了下眉頭,一張蒲扇大小的手扇起了風,拍在了臉上。

  蚊子死了,蠻人也成功的把自己給打醒了。

  睜開朦朧睡眼,瞅了一眼四周,見沒什么異常,蠻人打了個哈哈,雙臂環胸,正準備繼續睡個回籠覺,耳畔卻聽見了“咔咔”的沉悶響音。

  回頭往堡壘的大門處一看,驚見這塵封已久的大門慢慢敞開了,心里一驚,連忙伸手推攘起了還在夢中跟妖精打架的同伴。

  “巴圖,巴圖,快醒醒,別打瞌睡了,大祭司出關了!”

  名叫巴圖的蠻人昏昏沉沉,正要不耐煩的抱怨兩句,聽見“大祭司出關了”這六個字,頓時悚然一驚,好似大冷天一桶涼水當頭澆下,徹底清醒了,睡意全無。

  連忙挺直了身子,回首一瞧,還真是,沒騙人......

  沉重的悶響仍在持續,巨大的石門緩緩向兩側敞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陣陣陰風呼嘯吹出,一道人影踱步從里面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佝僂著背,面容蒼老,臉上皺紋橫生,猶若刀刻一般的丑陋老者。

  老者的五官分開來看,已是不堪入目,組合在一起后,更是如惡鬼一般猙獰丑陋,他的身材不高,體格不壯,至少對于身高普遍近丈的蠻人而言確實如此,一件寬大的祭祀袍套在他的身上,十分的不合體。

  寬大的衣袍下,長了老人斑,枯瘦如木柴的手里杵著一根骨杖,骨杖的頂端是一顆包裹著爛皮,長了兩個彎曲犄角的干癟骷髏頭。

  “巴圖(特木爾)恭賀大祭司出關,祝愿大祭司巫法通神,圣壽無疆。”

  巴圖兩人連忙跪下拜倒,甚至不敢抬頭多看一眼,大祭司在蠻族之中,擁有僅次于蠻王的崇高地位,相比于蠻王勇武無敵的形象,他所代表的是神秘與恐懼。

  “大王可在宮中?”

  難聽而又帶著沉重喉音的話語從上面飄落下來。

  巴圖想了一想,語音發顫的回答道:“回......回稟大祭司,大王如今正在宮中,聽說......聽說赫魯氏貢獻了一批人族舞女,大王眼下正在王宮宴請諸位大人賞舞!”

  冷冷的陰風拂過,視線之中的一角衣袍瞬間消散無蹤,巴圖,特木爾兩人俯首良久,才抬起頭來,見眼前已然渺無人跡,面面相覷,均皆瞧見了對方眼中的驚懼之意。

  面對這位神秘而又恐怖的大祭司,他們兩人都有一種直面死亡的感覺,仿佛生命與未來皆充滿了看不見希望的灰暗色彩,恐懼,壓抑,絕望的負面情緒潮水般淹沒了心頭,幾乎想拔起武器,自我了斷性命。

  幸虧老子意志力堅強.......兩人心頭心中暗道。

  蠻王宮,位于古蠻山城的中央位置,與大胤王宮的大氣恢弘,富麗堂皇不同,隨處可見的浮雕石柱,獸骨,獸牙,獸皮制成的裝飾,讓這座寬大高闊的蠻王宮充滿了古樸原始地氣息。

  高高架起的鐵盆里燃燒著熊熊烈火,照亮了宮殿的每一個角落,坐在王座上的魁梧身影一手端持頭骨酒器,一手輕托側臉,歪起腦袋,瞇起眼睛認真地欣賞著舞女妙曼輕柔的姿態。

  這位蠻族的王者面如紫棗,須如金針,虬髯環眼,闊口連腮,頭戴亮銀牛角盔,身穿烏金掩心甲,比普通蠻人還要高出一個頭的魁梧體型,如淵如岳的深沉氣勢,讓他望上去猶如巨靈魔神一般兇悍威猛,攝人心神。

  宮殿內跳舞的這些女子是一位大胤官員養在府中的歌姬,不久前,這位官員鎮守的城池不幸讓蠻人攻破,歌姬們也讓蠻人擄了去,一陣輾轉之后,又送到了烏蘇氏。

  絕大部分的人族眼中,蠻人均是未經教化,不知禮義,餓極了還會生烹人族的野獸,因此,眼下這些舞姬早已嚇得面色蒼白,手腳微微顫抖,強顏歡笑跳著比較符合蠻人的審美,又充滿異域風情的胡騰舞。

  宮殿里的蠻人貴族已是酒酣耳熱,面皮發紅,雙眼充滿欲望地盯著興歌載舞的貌美舞女,若非蠻王還在這里,恐怕他們早就按捺不住獸性,撲上前去了。

  突然,一陣陰風刮進了大殿,冰冷的氣息肆意彌漫,讓鐵盆內的火焰搖曳不定起來,同時還熄滅了許多蠻人貴族的心頭火,讓他們大腦為之一清。

  “啊!”

  不只是誰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舞女們和諧流暢的隊形亂成一團,紛紛向兩邊閃避退開,睜大了眼睛,恐懼而又緊張地盯著突然出現在大殿之中的一個人!

  這應該不是人!

  至少她們還沒有見過這般丑陋獰惡,十分像鬼,沒有一分像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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