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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九章 身如披甲,百戰無傷

  昨夜的酒筵是高潮迭起,魏咎兄弟二人拉著韓經徹夜長談,結果就是早上頂著個黑眼圈,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腦袋。

  “主公,酒筵飲酒怎么能到這般地步?昨夜寅時初方聽見回房休息。”

  風虞貅捧劍在懷,不解地問道。

  “可能是天涯路遠,知音難覓吧,拉著我就差沒抵足而眠了。”

  睡眠不足,容易長青春痘的好不,聊個天至于打雞血成那樣嘛?

  “主公,你的知音人又來了。”

  聯袂而來的正是魏咎兩兄弟,真不知道都是同時休息的,他們怎么做到神采奕奕的?

  “韓兄早,這位是?”

  “我的隨從,也是此行出生入死的兄弟,風虞貅。”

  二人早知道風虞貅是隨從護衛,無非是打招呼揭開話題罷了,聞言只是瞟了一眼。

  “阿經,今天陽光正好,我與阿豹領著你看看大梁風物。”

  “宿醉頭疼,我好想睡個回籠覺啊。”

  “這么好的時光,拿來睡覺豈不可惜了,況且昨夜商談之事我還細節相詢。”

  韓經昨夜被問怕了,困意全無。

  魏咎:“再說,我們還能商量一下怎么替你揚名。”

  “揚名?魏兄說笑吧,我要揚名造勢作什么?”

  “戰國四君子哪個不是名動一方,望盈國都的謙謙君子,如果沒有名望,哪能有數千門人食客趕來投奔?”

  魏豹一副欲招攬天下英豪必須養望自重的語意。

  “兄長,阿豹,如今韓國上有父王,下有嫡長太子,中間還有我四哥韓宇,如果我也開始養望揚名,他們又怎么想,權臣如張開地、姬無夜等又會怎么想?難道不應該先聯合起來把攪局的我先碾死再說嗎?”

  “這,畢竟國情不同,魏國老太后當政,處理國事如同家務,倚仗宗親更多一些,韓國情況有所不同,確是為兄考慮欠妥,還是先站穩腳跟,布局于朝堂。”

  一行人邊說邊走,此時已到鬧市中央,魏韓同出三晉,都城街市卻各有不同。

  新鄭本是鄭國國都,韓滅鄭后遷都于此,鄭國本就是不小與韓的諸侯國,為了安撫鄭國百姓,風俗習慣上更加包容遷就,此舉大大提高了鄭人的向心力,鄭人視自己為韓人,如申不害就是鄭地之人。但與此同是,以韓地勁弩馳名諸侯的韓銳卒聲名不再,強弩技術被秦國超越,現在的韓國沒有自己主流文化,身處中原之地,仍是誰強就效仿誰,受齊魏影響頗深。

  趙國自武靈王胡服騎射后就走上了以武止戈的道路,可惜改革不徹底,發展速度沒能追得上大秦,但經歷過長平之役重創的趙國仍是秦國東面的主要對手。

  魏國曾以魏武卒雄冠諸侯,在吳起的帶領下,大戰七十二,全勝六十四,其余均打平的輝煌戰績,河西一戰,更是五萬破五十萬,慘敗的秦國痛定思痛,下了商鞅變法這濟猛藥。后來馬陵之戰敗于齊,伊闕之戰失掉了魏武卒最后一點骨血,但魏國到底是稱霸過的,大梁城內大多佩劍掛刀,精神面貌昂揚奮進,魏武遺風仍存。

  街市里的店鋪相對簡約粗獷,不類中原反而有著股燕趙之風,布攤狗市的主人亦高昂著一顆頭,讓人不敢小視,就是這里出過侯嬴朱亥這樣的市井豪俠,保不齊哪個屠狗沽酒之輩曾是信陵君府坐上客。

  “大梁尚武之風如此厚重,從這里就能看得出來,新鄭城可見不到這么多腰懸刀劍的居民。”

  “四戰之地,非如此,不能求存。”魏咎的話里透著無奈。

  前面不遠處有人聚眾圍觀,爭吵呼喝之聲從那邊傳來。

  “你們憑什么抓人?”

  “我為大魏流過血,你們這幫青皮狗,動你家三爺試試。”

  幾名士卒手執鎖鏈,拿刀指著一男一女,大聲吆喝,“大膽刁民,竟敢妄議朝政,誹謗大王。”

  這些士兵盔甲外罩青衣,因此被圍著的那名男子叫做青皮狗。

  魏咎韓經一行人趕過去,正瞧了個熱鬧。

  咦?梅三娘。

  “這里到底怎么回事?”

  魏豹心直口快,不等看個完整,就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倒有幾分任俠之風。

  魏咎一行穿著不凡,大梁都內,認出寧陵君的人大有人在,眾人早散開了個口子,士隊領隊是認識魏咎的,一見之下,趕忙過來見禮。

  “君上,此二人于街市對朝堂之事橫加指責,更是多次表露出對王上的不滿。”

  魏咎聽完,眉頭一皺,也是有幾分不悅。

  “那還不抓住這幾個亂民,我帶有護衛,但敢反抗,就地正法。”

  魏豹性情火爆,當下就要發作,而梅三娘與那名男子則是擺出了攻擊的架式,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意思。

  韓經:“兄長,阿豹,此事還請給經幾分薄面,不如私下單獨詢問事情始末如何?”

  看魏豹不松口,“怎么,難道離了這幾名士卒,府上的護衛還擒不下此二人?”

  魏氏兩兄弟帶出來隨行護衛的個頂個的都是技擊好手,又怎么會有所懼怕,吩咐士兵自行離去,把案子就此接了過來。

  “二位,我是韓國公子韓經,這位是寧陵君,這位是公子豹,事情的前因后果還請說個明白,以免當中有什么誤會。”

  “沒什么誤會,魏王害死了師父,現在又出來兩位宗親,是不是我魏武卒血流得還不夠?”

  “三娘!”

  男子不像梅三娘那般性烈如火,起先對著士兵還能隔空對罵,現在正對著王室宗族,顯得有些局促,連忙阻止梅三娘激化矛盾。

  魏豹:“胡說八道些什么!大王什么時候害死你師父了!仗著魏武卒出身耍橫么,也不看看魏武卒這些年哪回不是敗多勝少,要不然也不會被朝廷棄用。”

  魏咎蹙眉想了想,問道:“你們是披甲門的?”

  “怎么,想打上門來啊?”

  “三娘!”

  韓經看劇時曾因典慶之死罵過梅三娘不下百遍,后來第N遍看的時候,也稍微理解了這個女人,誰都沒有錯,只是堅持的方向不同,也許田言給她描繪的那個世界更加安寧詳和吧。

  不過她潑辣的性格從此時就可見一斑,不愧是屬老虎的,這性格真夠受的,今天要不是韓經在此,少不了要吃一番苦頭。

  “披甲門又如何,本想看在故去大將軍面上不跟你們計較,你還敢如此無禮!氣焰如此囂張,看來誹謗大王確有其事了。”

  魏咎攔下作勢欲撲的魏豹,“大將軍遇刺身亡,都說了是秦國羅網的陰謀,披甲門現任掌門也認可這一結果,你怎么又胡攪蠻纏,公然于街市上攏亂視聽,念在大將軍遺澤上,這次不與你們計較,以后切莫再犯。”

  “你...唔...”

  梅三娘還待張牙舞爪,還嘴抗辯,同行的男子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我師妹經歷得少,不懂事,貴人勿怪。”

  韓經看此時的梅三娘雙眼怒中含淚,顯然是對師父的枉死難以忘懷,從小對師父及一眾師兄呵護著長大,養成了直來直去的性子,這樣的魏國,這樣的大王,打心底深深地為師父感到不值。

  “披甲門典慶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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