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經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燕趙邊境碰到靠近云中打草谷的胡人。
“我們得盡快轉移,火光會吸引更多的胡騎追過來。”
不過區區十幾名林胡騎兵,焰靈姬充分發揮的護衛之責,不僅讓他們走得全無痛苦,還附帶火化一條龍服務。
不過也因此暴露了行蹤,要知道草原上除了游牧營帳,很少會出現單獨的火光,這也是為了防止產生草原大火。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公子可不要怪罪哦。”
韓經苦笑,焰靈姬是玩火的高手,火媚術點燃人心頭的欲望之火,殺人于無形,她偏偏選擇了火焰刀與火焚身之類的招數殺死胡騎。
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一個人被關押囚禁久了,悲傷仇恨又沒得到宣瀉,這次發泄出來并不是壞事。
“馬車不要了,咱們再系上一匹馬,一人雙馬這樣跑得快。”
韓經果斷地籠過一匹失去主人的草原馬,一夾馬腹,兩人四馬朝長城內境狂奔。
摸了摸系在腰帶上的龍淵,看來今天少不了要飽飲狼血了。
離邊塞入口還有十里地,身后林胡部落的騎兵呼號之聲清晰可聞。
怪只怪韓經擅自出塞,看什么長河落日圓,等到大漠孤煙直的場景出現在眼前,才發現是林胡哨騎小隊燃燒干牛糞起的狼煙。
“嗖嗖嗖”。
身后至少有兩個百人隊,離得近的騎手直接馬背上開弓,不時掠過的箭枝給韓經兩人帶來極大的困擾。
備用馬匹早已被散箭射死,現在身下的坐騎臀上也扎了一枝倒勾箭,吃痛之下跑得更加瘋狂,只是韓經明白,它撐不到逃進進邊塞就得血流力盡而死。
蓋聶能以重傷的代價力拼三百秦騎,林胡騎兵多是牧民,除了弓馬嫻熟武藝及配合肯定遠遠不如秦國精銳,只是此時的韓經二人加起來也趕不上巔峰蓋聶啊。
馬兒終于堅持不住,前蹄跪地連馬頭帶前半身栽倒在地,焰靈姬一個眼明手疾,拉起跟著下墜的韓經,兩人共乘一騎,繼續打馬奔逃。
“這樣不行,兩個人,馬根本跑不快,趙國長城外只有云中、雁門是能夠抵御草原的屏障,只有放手一搏了。”
韓經沒有說獨自拖住敵人,讓焰靈姬入城求援,要知道這里是趙國,一陌生平民女子入城求助,怎么可能會發出救兵。
“感謝公子把我從水牢救出,還是由我來擋住他們吧,別忘了公子答應過我,會救太子出來。”
焰靈姬還是沒忘記要撈救故主百越太子天澤,韓經又氣又笑,伸手握住韁繩,用力一拉,馬兒疼得揚起脖子,停下了奔跑的步伐。
隨手揮落幾枝飛過來的箭矢,“不跑了,就在這里埋了他們。”
焰靈姬只以為韓經在胡吹大氣,但也知道兩人共乘不可能跑得過追兵。
哎,命是他救的,那就陪他拼一把吧。
胡人眼見前面的中原人停了下來,其中一人還是絕世美人,也不再放箭,只打馬飛馳,趕了過來,近兩百騎兵環繞著兩人高舉兵刃,興奮得“嗷嗷”叫喚。
領頭的一名胡人看著包圍圈中警惕的兩人,眼睛如同噴火一般盯著焰靈姬,用草原蠻話下令道:“殺了那個礙事的男人。”
“讓我們把女人獻給汗,換取樓邑部的草場。”
韓經雖然聽不懂,見到有人拿彎刀指著自己說話,同時還有胡騎從隊伍中分出,高舉彎刀,眼露兇光地朝自己而來,猜也猜出來了,這是過來殺自己的。
不等這名騎手濃郁的羊膻味飄過來,焰靈姬一記火刃連人帶馬劈成冒煙的燒烤。
空氣中飄散的肉香與燒羽毛味使得興奮的胡人安靜下來,在嗓子眼的一聲歡呼又咽了回去。
想像中的等宰羔羊不僅沒被砍成滾地葫蘆,部族的勇士反而加點孜然就能上桌。
更想不到的是,出手的還是原本一定要活捉的嬌滴滴的大美人,招式還如此詭異。
“妖魔!”
“這女人是妖魔!”
“殺了她,殺了她。”
將獵物圍成一圈是胡人在獵場狩獵的傳統,曾經的雁門、云中都是林胡的獵場,甚至還經常越過長城進入趙國腹地打草谷。
直到趙國將軍李牧、龐煖大破林胡,這些部族就衰落下來,獵場草場被匈奴人不斷壓縮,以至于這個冬天提前有餓死的牧民,這才集中出獵,大舉侵犯上谷。
從包圍圈中馳出的都是部族里的勇士,十數人聯手要斬殺眼前的兩人,不料又為妖女使妖法燒死。
“我的內力真氣撐不到殺光這些人,一會我突入敵群,你趁機逃走。”
焰靈姬仍舊抱著犧牲的心態,為韓經拼一條退路。
“你不走,我是不會走的。”
韓經龍淵在手,說得斬釘截鐵。
胡人騎兵可不會讓他們在這里排兵布陣,又是一陣嘰哩呱啦,潮水般的騎兵就沖了過來,焰靈姬為了拉近距離,不讓后面持弓的敵人射箭,一個輕縱殺向了騎陣。
好在離得近了,騎兵沒有跑動起來,缺乏沖擊力,焰靈姬閃動如飛,起躍間就有胡騎被點燃,場面一時大為混亂。
人力有時盡,更何況一連擊殺數十名馬背上長大的草原極騎。
此時焰靈姬已經內息不穩,殺敵的效率也越來越低。
出來劫掠的都是同部族之人,可能還帳蓬挨著帳蓬,同伴的死不僅給其他胡人帶來了恐懼,更激發血脈里的暴虐兇性。
焰靈姬剛用火焰吻過一人的脖子,身后就有一道匹練般的刀光破空而至,正要躲閃,一口真氣沒提上來,形勢危在旦夕。
眼看就在被彎刀劈中,突然眼前的景物都變成緩慢近乎靜止的狀態,周圍的胡人與苜蓿草如同嵌入國灰白色的水墨畫。
在這一片水墨畫景中,大白天突兀得出現了漫天星辰,星辰之下,一道疲憊聲音響起。
“到底還是要動手啊,本以為你殺他們幾十人,這能嚇退他們了。”
聲音低沉蕭索,焰靈姬感到難以至信,“你做的?”
韓經舉起龍淵,無刃的劍柄光芒涌動,一顆龍頭探出飛起,長虹匹練般地卷向胡騎,蒼龍噬狼。
星辰散去,水墨畫打開,原本青翠的苜蓿草上沾滿了血沫與碎肉。
滿身香汗的焰靈姬連連發問,“你還說你不會武功!”
“明明有能力殺散追兵,你怎么不早出手?”
等到走近,才發現韓經也是滿頭大汗,面色青白,顯然是承受了極大的反噬。
“啊,你不要緊吧?”
天地失色加上激發龍淵,都耗去了韓經大量的心神與真氣。
“我會武功的事情只暗示過典慶,他多半以為是我好面子砍噓。”
“天底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我的武功到底是什么境界。”
焰靈姬不解,“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叫藏拙,是新近所學的茍之道,茍之道是道家分支,在李子身上發揚光大,我也是偶然得到穩字經才在茍學上小有所得。”
剛回復了幾絲真氣的兩人,聽到遠處隆隆的馬蹄聲,面上露出凝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