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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章 我與李牧論兵法

  俯耳貼地傾聽,前方、后頭都有蹄聲,這是要前后包抄嗎?

  這回可沒辦法再來一次天地失色,殺光來敵了,聽這密集的蹄聲,來兵怕有數千人吧。

  后方追兵率先越過遮擋視線的深草,出現在眼簾,一眼望不到邊際,韓經粗略估計有兩千之數。

  一盆涼水澆在身上的感覺,難道真要出師未捷身先死?

  連前方包抄的來騎都沒心情觀察了,心里只在想,表明貴族身份,能不能獲得優待,然后讓小陶帶錢來贖人。

  焰靈姬怎么辦,說她是韓國公子夫人,能享受一樣的待遇嗎?

  韓經心里沒底,誰讓焰靈姬太過于美麗,擔憂的看了她一眼,看來八成還是要打的,就看能不能偷襲擒住敵人首領了。

  “騎兵,趙國騎兵!”

  焰靈姬轉過頭來,一臉欣喜,韓經順著手指方向看去,前方飛馳而來的騎兵果然身著魚鱗綿甲,與草原裝束大不相同,緊接著,一桿三角將旗出現在視野。

  “公子,是趙國打著龐字將旗的部隊。”

  從邊塞方向而來的趙軍不過千騎,面對兩倍于己的胡騎,絲毫沒有減速的打算,理都沒理避在一旁的韓經二人,加速奔騰而過,狠狠得撞在胡人騎兵隊伍里。

  兵鋒所向,就好像鐵錘砸在鐵氈上,胡人就像冬雪化凍一樣并撞擊得紛紛揚揚,緊接著就是鑿穿沖出,再鑿穿,當又一支趙軍騎兵出現在戰場邊緣時,胡人徹底崩潰了。

  韓經也是第一次見到了書本上的追亡逐北,流血飄櫓,冷風混雜著草香與血腥氣被吸入鼻腔,焰靈姬又指了指新出現的那支趙騎。

  “快看,新來的趙國姓李的將軍一身武藝不在江湖頂尖高手之下,身后跟著幾名親衛沖向哪,哪里的胡人就凹下去一大塊。”

  軍隊戰場的殺敵手段跟江湖廝殺還是有區別的,一個更高效,講究化繁為簡,一個招式更多,講究個花樣百出。

  趙國邊境姓李的將軍,難道跟李牧有關?

  很快韓經就知道了,親身殺敵的就是趙國長城外邊軍統帥李牧將軍。

  打掃戰場時,就有士兵圍住韓經二人,看管著去見將軍回話。

  一問士卒是見哪位將軍,士卒滿臉驕傲,“自然是武安君李牧大將軍了。”

  “你身著中原服飾,又佩玉綴囊,應當是中原人士,怎么會出現在這苦寒戰亂這地?”

  副將一邊問話,一邊拿眼盯著焰靈姬,顯然是她一身裝束與中原服飾有著很大差異,引發了大家的疑問。

  “各位將軍,我是韓王八子,姬姓韓經,不久前剛攜家眷周游燕地,正打算前往邯鄲,拜見趙王再回新鄭。”

  聽完韓經的話語,上首李牧將軍輕輕點頭。

  “韓國嘛,倒也對得上,如此一來,此女身著百越服飾就說得通了。”

  楚韓聯軍攻入百越,大量百越之人流落到韓地,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從燕國去邯鄲,怎么不走沱河,反而繞道上谷來了?”

  韓經再一拱手,“跟燕國的太子燕丹以及雁春君談論起擾邊的匈奴,韓國處在中原腹地,不曾為胡騎所侵,韓經一時心血來潮,就跑來邊塞打算一探究竟。”

  “你碰到的可不是匈奴,要是匈奴多半就等不到我們出現你們就已經成了匈奴人的馬奴了。”

  李牧右手邊的將領甕聲甕氣的答道。

  “他們是林胡,先是被我們攻破汗帳,又快被匈奴人吃干抹凈了。”

  見韓經抬頭看,李牧一指此人,介紹道:“這是龐煖將軍,多次與我共同領兵抗擊秦軍,現在駐守云中,與我雁門互為掎角。”

  “此次發現胡人擄掠邊民,還是龐將軍通知的本將,這才有了兩地騎兵奔襲清掃邊塞周邊的行動,你們也是趕巧碰上我們,才從狼口里撿回性命。”

  李牧防御草原多年,對于再次拯救了兩名中原子民,不無得色,撫須輕笑。

  “趙韓向來同氣連枝,韓公子且隨我回雁門,休息一天,再行出發。”

  韓經趕忙稱謝,面對這位守衛長城,蕩凈胡塵的絕世名將,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

  “匈奴人吞并了林胡的草場,又吸收了林胡牧民,豈不是更加壯大?將軍率領的邊軍將士們的壓力豈不是又大了幾分?”

  李牧詫異于韓經能看出這點,“韓公子懂兵法?”

  韓經到底懂不懂兵法,孫子兵法、將苑都會那么一兩句,往深了說就一概不知,結合到行軍布陣的實際操作當中更是滿腦子漿糊。

  可是此時李牧問起,韓經又不想在軍神面前露怯,丟了印象分,整理思緒,硬著頭皮掰扯起來。

  “韓某不曾有統兵作戰的經歷,又生長在新鄭都城,沒有什么心得。”

  李牧似乎頗為遺憾,又一個無法交流兵書軍略的貴公子。

  “但是,韓經也曾設想過,指揮大軍,衛民保彊。那一夜,我夢見百萬雄兵。”

  “哦?愿聞其詳。”

  軍神在邊軍中少有能跟得上他的軍事思維高度的人,許是寂寞難耐,對韓經的想法非要刨根究底。

  “我要是統兵,將兵分五路,上、中、下各一路正面接敵。”

  李牧不乏疑惑,“為何是五路,商朝分前中后三軍,周時制以六師,公子的分兵之法聞所未聞。”

  “我把剩下一支遠程輸出,就是遠距離殺傷攻擊敵人的部隊稱為射手,可以是弓箭弩兵也可以是投石機,根據戰場需要活躍支援上路或下路,當然,上單是最普遍的。”

  韓經越侃越精神,“最后一支機動部隊我稱之為打野,即活路在野地里打擊削弱敵軍,當戰事膠著之時,打野隨時選擇支援一路,形成局部優勢,重創該路敵軍,打開戰場局面。”

  “功成身退,打野再次隱入野地,隨時出現在最需要的地方,給敵人致命一擊,等到打野最后出擊之時,就已經是戰局抵定,摧古拉朽的態勢了。”

  李牧聽得連連點頭,“好,好,雖然分路不同,但我與治兵用兵不謀而合。”

  “刀盾步兵接敵,矛兵拒敵,這就像公子你所說的上中下三路齊進,弓箭覆蓋,強弩壓制打擊,這就是射手部隊的遠程打擊,騎兵利用機動性擾亂敵方后勤,隨時加入戰局,突襲敵軍,配合正面步兵矛兵收割,這就是打野部隊的妙用。”

  “公子小小年紀,竟然深諳奇正相輔、步騎協同的兵家至理,所言深合用兵之道。”

  “來來來,與我入帳,我要與公子徹夜長談。”

  李牧是見獵心喜,逢人便介紹韓經之能,通過李牧之口,一位年輕的兵家大師就這么突然的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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