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近來少府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朝中內外交口稱贊。”
韓宇雖有賢名,但未有官職在身,只有聽政建議之權,卻無開衙建幕的資格,此次讓韓經后來居上,自然是心有不甘。
“八弟這也稱得上是不鳴則矣,一鳴驚人了。”
太子在接受了弟弟妹妹的敬酒后,就一直在自己的座位小口啜飲,心里想著府上的美人,以及門人想出來的新鮮玩意兒。
除了偶爾回應韓王幾下,一直也不大理會韓宇等人的交流。
反正都是未來的臣子,沒有特意示好的必要,誰讓投胎是門技術活呢。
偶然聽到韓宇這句話,陡然生起了一絲興致。
并非是楚莊王、齊威王故事警醒了他,因此對韓經生出忌憚,而是想起來老八現在是少府,太子府日益龐大的開銷似乎能從老八這里打打主意。
“八弟,你的才能無論是姬將軍還是張相國,都是交口稱贊的,以后本太子的府上你也要多上點心。”
還不是保留了他們的既有利益,要不然能獲得雙方一致好評!
“為了能替父王分憂,府上新招納了不少有才能的門客僮仆,最近花銷大了點,都是為國效力,八弟是有心之人,自然不會讓太子府失了威嚴臉面。”
韓經只能點頭稱是。
太子府也安插有細作,情報傳遞的雖不頻繁,卻也詳實。
韓經怎么會不知道太子收納的都是些什么人,雞鳴狗盜之徒都算不上,純是些斗雞賭狗、好色貪杯的社會閑散人士。
這些人旁的本事沒有,吃喝玩樂,禍禍錢財倒是一把好手,盡想些勞民傷財的點子滿足太子的私欲,他們好從中撈一把。
太子府名下產業也多,平時倒也罷了,開銷從無缺漏,只是最近太子為了買下秦國商人的一批碧眼胡姬,著實靡費不少,顯得有點捉襟見肘起來。
“太子放心,八弟素來侍奉父兄勤勉,又極為照顧像紅蓮這樣的弟弟妹妹,少府家大業大,斷不會少了太子的花用。”
韓宇還真會借別人道場做法事,既討好了太子,又擠兌了韓經。
“四哥說的在理,中尚署在原有基礎上再增加太子府的供奉便是。”
韓經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通知中尚署,以各種理由大規模削減四公子府的䘵米,韓宇掛名的幾處買賣也涉嫌偷稅漏稅的問題,需要大力整頓。
“太子是國之儲君,自然不是一般的公子王孫可比,將來是要引領整個韓國的,理應優榮。”
韓王的座位在宴會大廳的高臺上,韓經說起話來也就少了幾分顧忌,不用擔心韓王的猜疑。
韓宇素有大志,覺得太子除了出身及年長,再無可取之處,韓經的話難免深深的刺痛了他。
現在韓經成了個混不吝,再待下去還會被奚落,有意提前告辭,又舍不得這個陪伴王駕的機會,暫且不去撩撥韓經,只在韓王前面獻媚。
韓經也不是非得追著韓宇懟,全是他自己撞上來的,沒人夾槍帶棒的在一旁聒噪,還樂得逍遙快活。
聽紅蓮說一聲后宮發生的瑣事,再同她講一講出使秦國的遭遇,兩人開起了小會。
正說得興起,瞥見新換班進來的內侍不時隱密的向自己使眼色,露在袖外的雙手不經意間偶爾還做出幾個手勢動作。
這是手下情報人員的暗號,是韓經一手制訂的,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含義。
有要事!
韓經解讀出其中含義后,幾不可察的點點頭,在這名內侍出去后,借口更衣,走向茅廁的方向。
果然這人就等在茅廁旁。
宮中留存下來的,智商一定在線,知道韓經離席的借口肯定是上廁所。
“敵人發動了,總管請求指示。”
姬無夜的人開始掃蕩清理城郊可疑據點了,而且選在了韓經宮中留宴的晚上,晚宴又是明珠夫人鼓動韓王安排的,兩者之間...
夜幕的潮女妖,是姬無夜掌控朝綱的政治手段,枕邊風一吹,無往而不利。
“通知總管,黃字卷計劃啟動。”
韓經自然不能跟這名內侍說明所有安排,只交待了提前布置好的計劃編號,這樣即使內侍暴露被抓,敵人也收獲不到什么。
做戲做全套,韓經交待完這一句就真的進茅廁尿了一泡。
嗯,迎風三丈,力道不減當年啊。
回到席上,韓王的座位已經空了,兩側座榻的明珠夫人與胡美人也一同不見。
“父王說身子乏了,先下去休息了,囑咐我們這些小輩多親近親近。”
紅蓮不等韓經落座,就當起了解說員。
“父王自己走了,宴席還不撤了,真是奇怪,我先回府了,八弟別忘了我的托付。”
太子帶頭走了,韓宇今天在交鋒中再次沒討到便宜,跟著太子一起,連招呼都沒同韓經打。
韓經正好能回府主持大局,起身朝紅蓮道:“雖然天氣轉暖,但夜里更深露重,還是有點寒冷刺骨,紅蓮也回去休息吧,八哥也得回府安歇了。”
“四哥那個討厭鬼走了,八哥你就再陪我一會嘛。”
“下回,今晚八哥確實有些醉了,現在看紅蓮都是重影的了。”
韓經推脫一句,正要走,突然門口傳來一聲嬌笑,“經公子才能過人,酒量這么不濟么!”
“狐貍精怎么回來了?”
紅蓮氣鼓鼓的哼了一句,“八哥哥,這滿屋都是狐貍騷,紅蓮要回去睡覺了。”
畢竟是名義上的長輩,紅蓮敷衍的施了一禮,與明珠夫人擦肩而過。
“明珠夫人,不在照顧大王,怎么去而復返?韓經不勝酒力,正要告辭而去呢。”
韓經打著馬虎眼,看著款款而至的明珠夫人,手里捧著一把銀色酒壺,猜測她是來拖住自己的。
不過計劃早就安排好了,倒也不是很著急。
“大王乏了,又多喝了幾杯,已經醉得睡了過去,這會兒有胡美人照顧呢。”
走到近前,明珠夫人一傾身子,將銀壺傾倒,替韓經斟滿美酒。
“這酒名叫琥珀光,想起宮中還珍藏有一壺,特地拿過來請經公子品嘗。”
這酒杯真大真白。
“為感謝少府大人屢屢增添后宮用度,這杯酒聊表心意。”
韓經連忙站起身來,“愧不敢當,份內之事,韓經確實已經醉了,不能再飲了。”
“難不成要我親手奉上,公子才肯滿飲此杯?”
明珠夫人說話間,就端起酒杯往韓經嘴邊湊。
吐氣如蘭,美人的芬芳氣息連同濃郁的酒香一周涌來,韓經舉手推辭不喝。
一個用力過度,將酒杯碰灑,酒水順著山峰間隙就淌了下去。
明珠夫人沒想到是這種結果,猶豫到底是繼續在這里周旋拖下去,還是回去換掉濕衣。
韓經看著被打濕的輕紗,鬼使神差的,大手就覆了上去。
“嚶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