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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給錢就不算…

  韓經是真沒預料到,韓非會推辭司寇之職。

  明明是你親口向張開地要求的,作為交換條件,怎么到了這,就變成了婉言相拒。

  看著韓經不解的樣子,韓非支走陪酒的舞姬,“原本我聽說南宮司寇身故,司寇出缺,還想找機會向張相國求得此位。”

  “后來,收到八哥你的禮物,韓非才知道,原來八哥早已成竹在胸,你的才能勝過韓非百倍,我又何以貪天之功,越俎代庖呢?”

  “再者,有張相國支持的司寇與八哥所求來的司寇完全不同,沒有相國府一系的文臣配合,韓非之法,想在韓國施行,難于登天。”

  韓經默然無語,不得不說,他的話確實不無道理。

  “我曾看過九弟的大作五蠹之篇,痛承邦之蠹的危害,以張開地為代表的學者儒士更是五蠹之首,直言指出不除此五蠹,則國家就會出現破敗喪亡。”

  “韓國的積弊更深,九弟難道是不想以法治韓,讓法治深入人心嗎?”

  “張相國五代相韓,并非那些以學說思想干涉政治的偽儒可比,八哥你的城市管理署吸納患御之逃兵、犯禁的帶劍游俠,更是親自開辦店鋪工坊,吸納民財,外面還有大量小說家為你鼓吹張目,操縱風評,影響更甚于縱橫家。”

  韓非表情鄭重,“沒想到八哥也讀過韓非的著作。”

  韓非把儒士、縱橫家、游俠兒、逃兵、工商之民視為擾亂君王法治的五種國家蛀蟲,會危害統治者根基。

  此時韓經才知道,原來根子在這里,韓非是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意見啊。

  “既然你對我的意見這么大,為什么還肯直言相告?據我了解,九弟不是個沒有城府的直腸子。”

  韓非能當面直承其非,沒有遮遮掩掩,兩人名義上是兄弟,實際上好多年沒見,王家更是奢談親情。

  “這次回韓國,所聽所見,無不是黑暗沉悶,就像暴雨前夕的壓抑,直到紅蓮的出現,她像一束光照在我的心里。”

  “如果不是紅蓮總是在我耳邊念叨你的好,我想我很難跟你說出這么多。”

  韓經不由苦笑,“沒想到我還是沾了紅蓮這丫頭的光,不枉我白疼她。”

  這下韓經有點坐臘,不知道該如何著手,論口才、引經據典,十個韓經捆一塊,也說不過韓非。

  明知道韓非的理論有著他的局限性,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過去。

  心情煩悶,不由得伸手打開窗透透氣。

  幻音坊設計之初,就在一樓大廳留有散座,中間不時穿插有歌舞表演,此時正飄過韓經熟悉的歌曲。

  “九弟,你且過來,仔細聽。”

  “向江南折過花,對春風與紅蠟,多情總似我風流愛天下。”

  “人世肯相逢,知己幸有七八...”

  ......

  “憑我自由去,只做狂人不謂俠!“

  韓非:“曲子倒還中聽,下里巴人,亦有可取之處。”

  “這首歌名叫不謂俠,我想說的是,正如歌里所唱的那樣,以武犯禁的游俠不能被稱作俠士,真的大俠,應當像松風樓說書人嘴里的郭大俠那樣,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俠分義俠、惡俠,城市管理署通過規章制度引導約束義俠,打擊惡俠,有何不妥?”

  “確實也有部分隱匿逃兵加入其中,洗白了身份,可此時軍隊在姬無夜掌管之下,烏煙瘴氣,有志之士都不會甘于聽命于他。再者,即使亡匿之徒是品行卑劣之人,隱于民間,是不是潛在的危害,通過有司執法部門將他們吸納控制起來,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韓經越說越順,越理直氣壯。

  “自松風樓風行起來的說書人可有抨擊朝政?通過逸聞故事宣傳義俠的行為,導人向善,難道不好嗎?”

  “沒有工商之流,你身上所穿,何人所織,又是何人販售?你飲下的美酒,又是何人所釀,沒有商人你能買到嗎?”

  “如果把天下物資看成河里的水,沒有商人,河水就不會流動,流水不腐,死水只會發出陣陣惡臭。”

  韓經的語重心長,聽得韓非目瞪口呆,自己的五蠹真的是這么理解的嗎?

  “不得不承認,八哥你更像是蘇秦張儀那樣的縱橫舌辯之士。”

  韓非指了指一直放在一旁的盒子,“只是韓非還是不明白,你既已知曉案件經過,為何要多此一舉,讓我前去辦案呢?”

  “兩位王叔是案件的關鍵之人,同樣是公子之身,你我去找兩位王叔,應該是一樣的效果吧?”

  韓經將韓王的象征玉符扔給韓非,“術以知奸,法以止刑!”

  “我想看看你的術,你的法!”

  韓非軒然獨立,“司寇之職,我接下了。”

  “龍泉君與安平君應該都從斷魂谷回來了,事不宜遲,不知道八哥是與我同去嗎?”

  “我就不去了,陪同你去的人選另有其人。”

  “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鬼兵劫餉一案連張相國都避之不及,新鄭還有人愿意攪進這灘渾水里?”

  韓非顯然是來了興趣,期待的等著解答。

  “來人已被請至幻音坊,九弟出去看看便知。”

  “恕我不遠送了。”

  韓非拿起裝水消金的盒子,就要離開,出門前又回頭說了一句,“盒子恐怕不能還回來了,紫女姑娘送的這份大禮,我得裝上件禮物回贈過去,沒有比用這個盒子裝起來更合適的了。”

  嗯,好好干,哥明年再給你娶個嫂子。

  韓經在心底默默的說。

  過了一會兒,焰靈姬走了進來,“你都快與張開地勢如水火了,又是怎么把張良給請到這里來的?”

  “而且張開地對這件案子躲都來不及,張良怎么又肯湊上前來?”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嘛,張良是溫潤君子,自然會被我這樣的路中悍鬼所欺。”

  韓經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嘴臉,“我只是讓人把張開地在朝堂上針對我的言行傳到了他的耳朵里,韓非離韓求學前兩人就是至交,這些年書信來住不斷,他對韓非更是推崇倍至,聽說韓非在此,自然就過來了。”

  焰靈姬聽完也覺得在情理之中,“另外,金管事來告訴說,那位酒公子沒結賬就走了,姑娘的出臺錢也沒給。”

  果然,不給錢,就不算...

  “這一季兩位王叔府上的分紅先不要送了。”

  “可能以后都不用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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