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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章 新的流沙=不良人?

  胡美人被點破后,絲毫不見扭捏造作,似是默認了。

  “像胡美人這樣的絕世美人為何屢屢向我釋放善意,算得上美人心計么?”

  在這次博弈中,胡美人選從深宮遞出消息,無疑是有了傾向。

  “你們這些男兒郞都講究個未雨綢繆,就不允許我這小女子為自己做些打算么?”

  胡美人幽幽一嘆,“正如公子所說,我來自異邦,一身寵辱全集于王上一身,身世浮沉如同雨中青萍,算得上真正的無依無靠。”

  “當年家國破碎,我被送進這座王宮,好在我迅速依靠上了王上這棵大樹,才在這座吃人的宮殿之中有了立足之地。”

  這番話所言非虛,韓經甚至能想像得到一個弱女子在深宮之中的無助與彷徨。

  “大廈將傾,弱小的鳥兒都會及時的尋找新的軀干倚靠,如今韓國內斗方酣,激烈程度遠甚從前,以至于深宮之中的爭寵奪利都顯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我能走到今天,除了與人為善外,風雨將至的敏銳嗅覺才是根本。”

  韓經摸不透胡美人此時的真實意圖,這是在吐露心扉還是想裝弱小可憐掩飾什么。

  “沒想到胡美人久居深宮,竟然也有如此靈敏的嗅覺!”

  “這一點可是很多朝廷大人都遠遠不及的呢,比如我們的大王,現在還在做著宇內澄清的美夢。”

  韓經對韓王的無禮,胡美人視若無睹。

  “大王有他的想法,這些年將軍府與相國府明爭暗斗,大王處事公允,朝局一直沒有太大的變化。”

  深深看了韓經一眼,“直到幾位公子加入進來,尤其是經公子你的異軍突起,這回,無論是誰勝出,大王再也無法做那平衡木上的仲裁之人。”

  “而且,宮里明珠夫人處處向著將軍府,她的受寵恩進與將軍府脫不開干系,我只是別無選擇罷了。”

  沒想到胡美人看得還算透徹,原本韓經還以為她看出了韓國國勢衰頹的下場。

  不想她眼里的大廈將傾指的是將軍府一系獲勝,宮中將再無她的立足之地。

  換成韓經等其他公子獲勝,韓王也將失去制衡之術,后宮嬪妃昔日的光彩及權勢也將一去不復返。

  “只是,你就這么看好我?”

  胡美人是否值得信任,還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韓經生性多疑,即使與明珠夫人有了肌膚之親,也不認為就此說服了她,所有根腳仍然是能藏的就藏。

  女人心海底針,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實不相瞞,在經公子發跡之前,妾身更傾向于素有賢名的四公子,并且有了一定默契。”

  胡美人擺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架勢。

  “我為四公子在后宮于王上面前美言相向,四公子在外為我奧援,說句不中聽的,即使大王有了萬一,我成為太妃在后宮也能保有一處遮風避雨的地方。”

  “可是由于弄玉那孩子,姐姐府上與經公子有了扯不開的瓜葛,知情人難免將我視為公子你這一黨。”

  “而且,公子你的潛力,在我看來,也是最大的。”

  縱觀韓國朝堂這么多年的風去變幻,姬無夜算是一帆風順扶搖而起的了,但能乘風化龍起長這么快的也只有韓經了。

  韓經聽到這里,心內古井無波,伸手捉住她的柔荑,暗中觀察她的反應。

  胡美人輕輕抽了抽,沒有抽開,只是低下了頭,讓人看不清臉上表情。

  就這么讓韓經抓在手心,多少有些半推半就的意思,可以視為投誠,但韓經并沒有完全相信這一套說辭。

  “我等你證明給我看!”

  雙手被松開,胡美人反而有些空落落的,見韓經有結束對話的意思,輕提宮燈,似瞋似怨的回頭望了一眼。

  裊娜的身姿似拂動揚柳,排開兩岸清風,朝著寢宮行去。

  韓經深夜出行,不光為了約見胡美人。

  不良人這些天的辛苦付出,終于有了回報,接下來,月上中天,血衣侯與蓑衣客的相會才是重頭戲。

  而流沙這里,韓非等人正圍坐籌謀。

  七絕堂覆滅,紫蘭軒被毀,可謂是傷筋動骨,代價慘重。

  韓非:“好啦,大家不要這么無精打彩的,姬無夜花費了那么大的代價,結果還是顆粒無收,他才是真正的血本無歸。”

  “再說了,只要是投資,就肯定會有風險,而我們投在這位尚公子身上的一切,流沙會見到回報的。”

  “可你是拿我的紫蘭軒投資!”

  紫女冷不防懟了韓非一句,每當韓非感覺良好,極度樂觀之時,衛莊、紫女就會輪流上前潑涼水。

  “會贏回來的,我說過,會還你一座更好的紫蘭軒。”

  韓非仍是那么的自信,身為流沙的頭腦,他的態度能影響到很多人。

  “夜幕的勢力無非財、政、軍、諜四個方面,我們想要反擊,就必須從這四個方面入手。”

  韓非為了鼓舞軍心,提出了流沙變革的方向。

  “首先,我們要組建一個橫跨七國的商業組織,進行合法盈利;”

  “其次,我們要廣納江湖中的奇人異士,既為官員提供安保,又能籍此壯大自身;”

  “第三,我會借助司寇這職,推舉正直賢才為官,立足朝野;”

  “最后,我們要組建自己的情報網,洞悉敵人的每一步動作。”

  韓非描繪的流沙的未來,就如同一幅畫卷在眾人眼前拉開。

  衛莊起身抱胸而立,“只是要實現你的雄心,還有一樣東西不可或缺。”

  聞弦歌知雅意,張良輕聲應道:“所以蓑衣客之后,我們下一個目標”

  “這也是一項投資,而且回報豐厚。”

  韓非再次兜售起他的生意經。

  “你的投資,永遠帶著血本無歸的風險。”

  這回噎住韓非的是衛莊冷然平靜的話語。

  “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

  韓非看向張良、紫女尋求聲援,看向紫女時,想起化為火海的紫蘭軒,不由得有些訕訕。

  張良一言不發,掏出錢囊,放到桌上,用行動表示了對韓非的信任與支持。

  衛莊眼神下瞟,拋出自己厚鼓鼓的褡褳。

  “你所說的新的流沙,我總覺得似曾相識。”

  紫女一邊扔出自己積攢的財富清單,一邊說道。

  紫女所說的也是衛莊等人想到的,韓經的不良人不就是韓非口中所提到的那番景象,能人異士無數,貿易通七國,勢力遍及朝野,情報每每快人一步,哪一點沒有做得更好?

  韓非看著紫女積蓄清單上的家底如此豐厚,本待打趣幾句,聞聽此言,也不由默然。

  是啊,八哥總是快人一步,有時候,我就感覺像他的影子。

  但無論如何,新的流沙必須建立起來,否則我們改革韓國改變這個世界的理想就如同沙上土墻,一推便倒。

  紫女、張良等人之所以紛紛慷慨解囊,也是意識到了這點。

  那天衛莊獨面玄翦,典慶巋然不動的景象太可怕了。

  靠人不如靠己,自助者,天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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