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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我攤牌了

  如今韓野威望最高的公子韓宇,臉上殊無喜色,身邊站立的義子韓千乘也一臉沉重。

  姬無夜說倒就倒了,這讓韓宇等人始料未及。

  而韓國朝野的輿情詭異得向韓宇一面倒,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怎么可能突然就贏得了這些多人心。

  此時的韓宇真想抱住韓王的大腿,大聲哭喊著冤枉,這是有小人要加害自身啊。

  “形勢對于我們來說,已經很嚴峻了,滿朝文武是人是鬼兩副面孔,也無從得知。”

  韓宇手拈棋子沉思良久,真是舉棋不定,無所適從。

  “韓經這一招高明啊,直到父王詭異難明的眼神看向我,我才徹底反應過來。”

  滿朝文武力挺韓宇,當時韓王沒說什么,事后可少不了要算總賬。

  “他怎么就料定了我會爭取到出使魏營的任務呢?”

  韓宇不解,心頭又有九分不甘,就這么被人算計了。

  “此事仍有頗多蹊蹺。”

  韓千乘回想聯系整件事,總覺得沒那么簡單。

  魏咎一開始對待出使的韓宇太過于友善了,幾乎是事事順心,這也導致了韓宇輕松完成了出使任務。

  有這樣友善的信號在前,就沒有防備魏使突然在大殿之上向韓王提出退位讓賢的主張。

  換過來想想,韓王怎么可能不把這視為借外力逼宮呢?

  上魏營一趟,帶著和約回來了不是假的,與魏咎甚為相得不是假的,逼宮的幕后主使除了韓宇還有誰。

  魏國方面似乎與朝中大臣有著獨特的默契,一致推興舉韓宇為太子。

  雙方配合得未免太過于巧妙了吧。

  “如今四公子您被人推到最前臺與大王打擂,躲在后面的八公子大獲其利,就連九公子韓非都被加了擔子。”

  擔子越重,權柄越重,韓千乘豈能不知這番道理。

  怨不得韓宇深深吧了一口氣。.

  “依千乘看,這一切的幕后主使之人就是韓經,要不然大王不能將對軍隊的掌控權交給他。”

  誰是最在利益的獲得者,誰的嫌疑最大。

  “而且,魏國方面與八公子恐怕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韓宇一直以來都是在府中與韓千乘謀劃,對其的判斷力很是信任。

  聽到此處,不由得雙手握緊,將抓起的棋子捏得吱吱作響。

  “我要自救,絕不會這樣輕易認輸的。”

  接下來的日子,韓王安對外宣稱抱恙,不能上朝理事,將立太子的決議再次拖了下來。

  不僅如此,還將國事托付給張開地與三位公子,也順手把平抑糧價賑濟災民的事情甩了出去。

  犯邊的魏軍一去,韓國內部的矛盾又激發出來。

  畢竟糧食才是頭等在事。

  好在戰事一去,不再需要維持大量的軍隊消耗糧草,抽調部分軍糧暫時穩定新鄭物價不成問題。

  民間不是一點存糧沒有,而是被突然抬高的糧價引發了恐慌情緒,最終導致糧價居高不下,直至無糧可買。

  只要糧價回落,百姓手中的金錢恢復了購買力,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

  韓經一面整頓軍務,將姬無夜與白亦非留在軍中的潛伏勢力清掃出去,一面組織糧隊來韓,恢復新鄭街頭正常的市場秩序。

  于是早先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各國糧商再度運糧來到新鄭,并且以平價售糧。

  經過初期的哄搶,連續多天保持充足的糧食平價發賣,新鄭百姓搶購糧食的熱潮再度退去,米市也開始正常開門營業。

  市面再度恢復了往日的和諧,只是街頭的行人顯得稀拉了不少。

  “這是朝中出了奸臣!”

  后宮之中,稱病的韓王將面前的碗碟一股腦推到地上,摔得粉碎。

  “我要召張相國,把這些逆子全部投入大牢。”

  先是韓宇“逼宮”,緊接著掌握軍權的韓經立即找到了曾經怎么也聯系不上的糧商,新鄭莫明哄抬起來的糧價迅速回復了正常水平。

  韓王安是格局小,可不全是蠢,當然把狐疑的目光再度投向了韓經。

  市面維持秩序的是韓非,他也不可信。

  “大王,你不是有病在身么,怎么好操心國事,萬一再氣壞了身子可怎么辦?”

  身邊侍奉的正是胡美人。

  明珠夫人雖然精通藥理,但其曾屢屢為血衣侯白亦非美言,白亦非惹禍在先,又殘害忠良重臣姬無夜在后,韓王難免對她也產生了芥蒂。

  一時之間,更傾向于胡美人在向前侍候。

  “寡人有沒有病,美人你還不清楚嗎?”

  韓王開始多半是心病,后來嘔了幾口血,臉色變得蒼白了,但心頭的煩悶感一去,整個人反而恢復了許多。

  “這幾個逆子再不鉗制,這座王宮就快要沒有寡人的立足之地了。”

  可惜寡人的大將軍慘遭毒手,自己一時又被蒙蔽,讓韓經事實上繼承了姬無夜的權責。

  這些天,韓經動作頻頻,不斷將自己的心腹安插進軍中。

  深宮之中,殿外站立的禁軍將士,如今韓王到底還能支使動幾個,都是未知之數。

  韓王是越想越不甘,玩弄了一輩子權術,哪能到最后讓小兒輩玩弄于手掌心。

  “幾位公子都是人中龍鳳,哪里有大王說得那么不堪,看來大王病得不輕,都開始說胡話了。”

  胡美人不理會地上摔碎的碗碟,又從桌上的食盒里捧出一盅藥來,“大王,喝藥。”

  “寡人說了沒有病!”

  韓王怒不可遏,伸手就打翻了遞過來的藥盅。

  “胡美人你還不速去給寡人傳旨!”

  “喲喲喲,我的大王,生病了就要乖乖吃藥,這個時候還擺什么大王威風。”

  門口傳來一道魅惑的聲音,韓王眉頭一皺,就要出聲喝斥。

  不料從門后率先踏出的竟然是只男人的腳,然后明珠夫人才露出身形。

  進來的是韓安嘴里不時唾罵的韓經,而更讓韓安瞪大眼睛的是,明珠夫人竟然挽著韓經的手臂。

  她行進間不斷扭動,整個身子差點沒貼到韓經身體里。

  “放肆!”

  韓王氣不打一處來,事實擺在眼前,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份委屈。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看到韓經走近,高大的身形逼了過來,韓王安不禁往后縮了縮。

  形勢比人強,雖然氣得語無倫次,但稍微恢復了一絲理智后,就提醒自己不要過度觸怒這個曾經俯身陛見的兒子。

  等韓安再度看見胡美人也湊到韓經身前,整個人更是如遭電亟,喉口一甜。

  “大王生病糊涂了,也不肯喝藥,剛剛還說要派人召見張相國,抓捕經公子下獄呢。”

  胡美人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

  “寡人的后宮,逆子,逆子啊!”

  韓安站立不穩,晃了三晃才勉強扶住床柱,伸出一只手,指著韓經,哆哆嗦嗦得說不出話來。

  “你的一生昏聵無為,將韓國治理到這般田地,想來也沒有面目見黃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我會把你從宗廟移出去的。”

  韓經從一進來,就是一副征服者的姿態,韓安對這樣的神情豈能不熟悉。

  只不過以往高高在上的都是他自己罷了。

  逆子的這番話里透露出的信息讓人膽寒,一點都沒有加以掩飾。

  韓安不禁心底又有些打鼓,逆子果真敢如此肆無忌憚。

  我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韓王心想,只要暫時穩住逆子,覷得機會,與張開地接上頭,聯合扶植韓宇就一定能對付韓經。

  畢竟掌國之日久,對朝中哪些大臣可以倚重還是了解的。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穩住我,再慢慢運用你的平衡馭下之術來對會我?”

  韓經嗤笑一聲,“放心吧,我現在不會對你怎么樣。”

  “只是朝野上下都知道你沉疴難起,病重不能理事,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安心養病的。”

  韓經摸了摸湊在近前的胡美人光滑的臉蛋,覺得手感很好,順勢就將手臂伸到腰肢,環了上去,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索起來。

  “雖然你一事無成,但有一點不得不承認,你的女人真的很潤。”

  這下子真的忍不了了。

  韓王安一口老血噴薄而出,和身朝著韓經撲來。

  “寡人要食汝肉寢汝皮!”

  他哪是韓經的對手,沖不到身前五步,就被韓經伸腳踩中肚皮摁在墻上。

  四肢來回劃拉,像只被翻過來的老王八,寸步不能移動。

  “為什么,為什么要做出這樣的事情?”

  韓安兩眼充血,因為太過于激動,嘴角都飛出了涎沫。

  “寡人對你不薄,往日對你悉心栽培,關愛有加,更是把一國軍政交到你的手上,信重若此,你為什么要做出如此有違人倫的大逆之舉?”

  韓王被韓經一只腳踩住不能動彈,劃拉得累了,這才意識到雙方實力的差距。

  歷數往日種種,多少有些服軟的意思。

  提到韓經現在的所做所為,又深感心中不忿,聲音又提高了不少。

  一開始過于激動,都忘了質問韓經送綠帽囚君父的出發點了。

  “可能是因為你不配吧。”

  韓經收回伸出的長腿,讓韓王自然滑落委頓在地。

  “你這樣的庸才,生在這個時代,本身就一件悲哀的事情。”

  沒有韓經的橫空出世,要不了幾年,照樣俯首系頸執于咸陽,后宮妃嬪一并押進咸陽宮為奴為婢。

  “要是姬無夜還在,哪里輪得到你猖狂!”

  韓王安坐在地上急喘了一陣,又念叨起姬無夜的好來。

  “你的姬大將軍可沒有看起來的那么乖巧,本來你是想養一只看家護院的獵犬,差點讓它變成了反噬主人的野豺。”

  雖然是韓王簡拔姬無夜于微末,但在發跡后的姬無夜眼里,韓王更多的是一枚橡皮圖章。

  韓經嘲笑的是韓王仍對自己的馭人之道沾沾自喜。

  “要不是我替你除掉了這條惡犬,為了你屁股下的位子,他遲早會將你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啊?”

  “原來是你...”

  事情被挑開,韓王心底的震驚更甚。

  白亦非竟然是被栽贓嫁禍,這個逆子處心積慮,就是為了姬無夜與白亦非手上的兵權。

  “好好伺候我們的大王喝藥,下回來,我再好好獎勵你們。”

  韓經這番話是對著明珠夫人與胡美人說的,后半句顯得極為輕佻,氣得韓王再度重重喘了起來。

  胡美人嬌聲應是,明珠夫人卻追了出來。

  “表哥,不,白亦非怎么樣了?”

  明珠夫人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小女生的忐忑。

  “白家只剩下表哥一人,如果可能的話,還請八郞放他一馬。”

  “不是我放不放過他的問題,而是白亦非肯定不會與我善罷干休。”

  韓經有點詫異于明珠夫人的表現。

  原來心如蛇蝎的潮女妖,偶爾也有為他人擔憂的一面。

  “他手持雙劍,大量殺傷了負責追捕他的不良人,帶著殘余的銀甲衛透圍而出,聽說現在已經入楚了。”

  白亦非曾經作為楚韓聯軍韓國方面的統帥征伐過百越,與楚國某些人還有著聯系。

  初始之時,聽從姬無夜的勸說,離開了世代經營的血衣堡暫避。

  緊接著就發現了暗中圍上來的不良人,起先還不想才多的理會,直到姬無夜身死,韓國舉國通緝自己的消息傳來,白亦非這才戾性大發,主動殺向了跟在后面的不良人。

  根據最新消息,白亦非好像與野心勃勃的熊負芻走到了一起,被其待為上賓。

  明珠夫人暗下里輕聲吐了一口氣,正要開口,就又聽韓經說道:“等新鄭諸事上了正軌,不良人將傾巢而出,不除白亦非,我心內難安。”

  尤其是跟熊負芻勾結在一起的白亦非,假以時日,又是心腹大患。

  “血衣堡內還在培育的靈蝶已經被我派人毀掉了,白亦非教給你的蠱術你最好不要再拿出來使用,韓非將全面主持司法工作,到時候面上須不好看。”

  這種蠱術過于陰毒,提煉時需要大量青春少女個為奉獻,明珠夫人如果繼續這樣草菅人命,韓非勢必要出手法辦她。

  現在正是爭取韓非的關鍵時刻,韓經提醒一句,也在情理之中。

  見明珠夫人還要爭辯,韓經顏色轉厲,“你雖然會提煉,但還是小瞧了這種蠱毒的厲害。”

  “本就是攜帶自蝙蝠體內,白亦非又將百越蠱術融入了進去,一旦大面積施放,人畜相傳,迎來的就將是人間末日。”

  韓經在查抄血衣堡時,翻閱過暗室中白亦非的收藏,了解到了這種蠱毒的危害。

  好在此蠱暫時還沒被提煉到人傳人的水平,而且不耐高溫,要不然,滿世間追擊白亦非就成了頭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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