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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東皇太一何時也變得這般茍?

  扛幾樓?

  二十二樓我也不嫌累,閣下可信?

  地面輕微的晃動以及映照過來的火光打斷了大皇帝的遐思...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李信等人作警戒狀,陳平先是擋在韓經的身前,眼珠子滴溜溜轉動一圈后又退后兩步,侍立于巋然不動的韓經身后。

  “李將軍不妨隨朕前去一觀...”

  韓經的語氣不乏遺憾,“本是場大戲,沒想到被閑雜之人提前觸網攪亂,權且一觀,就當解悶子了。”

  “嘖,合該朕輸錢與諸卿...”

  輕輕的搖了搖頭,韓經起身,朝著廳外走去,身后暗影處不斷有不良人躍出跟上,一出門就手執利刃護衛在兩側。

  半空的土蜘蛛已經落在樹梢,與墨鴉白鳳遙遙相對,見到正主韓經毫發無傷的出來,土蜘蛛是明顯忿恚以對。

  光影流轉間,輕啜嘴唇,發出尖銳的鳴叫聲,回應他的是陰陽寮外陡然升起的火把長龍。

  雖然土著野人不習陣戰,但是聚眾而來,聲勢也顯得十分浩大。

  “賊人要改突襲為強攻,圣上萬金之軀,還請移駕臺閣之上,觀諸將軍破敵!”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無論韓經的武功如何出神入化,此議都是人臣應盡的本份,不過見韓經不為所動,陳平等人也就不再堅持。

  墨鴉白鳳對視一眼,身形閃動,朝著土蜘蛛躍去,后者輕點枝梢,意圖繞過二人直擊韓經,達到擒賊擒王的目的。

  韓經嘴角微微一撇,野人也就會這點淺薄小伎倆,蚍蜉撼樹不自量,墨鴉白鳳豈能讓他如愿。

  當下,也就不再關注仗著詭異身法纏斗在一起的土蜘蛛了,將眼光投向了土人陰陽尞外的埋伏。

  火把長龍聲威不俗,可在黑暗中,無疑也為漢軍弩弓手提供了視野,隨著塔樓之上令旗揮動,萬矢齊發,撕破漆黑的長夜...

  落在人群中,土蜘蛛帶來的部眾就像被成片收割的麥子栽倒在地,俄而有冷冽的血腥氣隨著山風吹過來,彌散開來。

  這還是漢軍大部分精銳戰力仍舊潛伏未現身的結果,否則土人遭受的打擊將會更加沉重。

  即便漢軍留有余力,見識寡陋的土人部眾還是被鋒矢巨大的殺傷震住了,一時間鼓躁依舊,只是明顯逡巡在強弩射程之外不敢冒進。

  土人的表現,韓經看在眼里,這也很好的解釋了為什么陰陽家一宗之力就能在這片土地上稱王建制,土蜘蛛率眾抵抗也只起到些側面襲擾的效果。

  這是文明對蒙昧的碾壓,巨人揮舞著大棒痛擊嬰孩,土人空有血氣卻沒有實力作為依撐,加上金銀土地,陰陽家也好,漢軍也罷,鎮壓清掃行動只會一個比一個酷烈。

  終于有警醒之徒大片用土語呼喝,土人部眾這才熄去火把以免成為漢軍弓弩的活靶子,黑夜中大地在震動,漢軍一面對著黑暗射擊一面有刀盾長矛手上前掩住陣腳。

  落在地上的火箭映照出晃動的身形,趁著夜色,土人終于再度鼓起勇氣朝著陰陽尞改建的簡易行在發起了沖擊...

  土蜘蛛不愧為在陰陽家眼皮子底下潛藏存活至今的一方豪雄,面對二人夾擊,屢屢顯露出紛呈迭出的鬼術手段予以化解。

  雖然其中有墨鴉白鳳試招探底的成分在里面,能以一敵二堅持這么久,就足顯其能。

  箭矢的大量殺傷本就使得土蜘蛛為之一滯,心痛不已,等到短兵相接,沖擊過來的部眾如同撞在巋然不動的一堵墻上,缺少堅甲銳器的部眾不斷被裝備精良的大漢銳士跺翻梟首,他難免變得心浮氣躁起來。

  “一連運使出好幾記這般大威力的鬼術,想必閣下已經是油盡燈枯了吧?”

  墨鴉聽出對方粗重不勻的喘息,并指為刀,拈起黑羽停在側頰之間,居高臨下的問道。

  從剛才的對戰中,雙方有過一番言語上的“友好問候”,墨鴉知道土蜘蛛受登陸的陰陽家一行影響,能聽懂并說出簡單的句式。

  “投降吧,否則苗裔不存,只在今日!”

  見佇立喘息的土蜘蛛不予回復,墨鴉聲色轉厲,“化外野人,冒犯我大漢雄兵,與那撲火赴死的飛蛾何異!”

  “殺我子民,掠我村寨,休想!”

  土蜘蛛滿面悲戚,“中原人,我必食汝等之肉方能稍解心頭之恨...”

  “給他個痛快吧...”

  白鳳插話進來,許是想起了掙扎求活的童年、同樣弱小被欺的韓國,一樣的心酸無奈。

  話音未落,墨鴉白鳳同時發力,身形快了一倍不止,一出手赫然就是絕殺之招。

  鳳舞六幻!

  三千鴉殺!

  光影交錯,靜立之后的土蜘蛛身上雖然沒有被黑羽白翎射中,但以韓經的眼力,還是清晰的判斷出對方中了幾招,對方嘴角溢出的鮮血就是明證。

  果然不出意料,土蜘蛛再也強撐不住,踉蹌幾步,無力的跪倒在地上。

  這個時候,他袖間所使的奇門兵器這才顯了出來,鋒利的鬼爪不知為何物所打造,在月下露出森冷的光來。

  “安心的去吧,接下來梅川酷子將取代你的位置,為大漢招攬部民興墾此地,這里將納入神州沃土,成為皇室的湯沐地。”

  淡然的語氣,不含譏誚、嘲弄、憐憫,仿佛是在陳述一項事實。

  造物主依照心中的構想揮毫作畫,幾時還要問過世間萬物的意見!

  聽聞漢國皇帝開口,彌留之際的土蜘蛛眼里仍是發出忿恨的光來,圈在囚車里的梅川酷子在看到心中的最強者當庭落敗后,這時卻陡然抬起頭來,面上露出復雜的表情。

  螻蟻尚且偷生,況乎于人?

  曾經將土蜘蛛奉若神明,敬若天人,此時見到更強大的勢力如同秋風掃葉般將其擊敗,梅川酷子心中的震動可想而知。

  漢人善使攻心之策,自己投靠漢人的消息早就傳的漫山遍野,要想活下去,擺下眼前的似乎就只有一條路了,梅川酷子如是想。

  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發出聲音。

  土蜘蛛何時咽氣不得而知,受傷的野人不堪驅使作為礦奴,均被不良人一一補刀,場上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尚未被撲滅的余火畢剝畢剝的燒炙著松木軀干。

  韓經眼神越過圍墻,深入黑暗,直直的眺向前方,無邊的夜色里,前方如同深淵巨口,擇人欲噬。

  不獨獨韓經,其他人如墨鴉白鳳之屬,也將目光投向了此處,陳平也漸漸察覺出不同尋常來,警惕得往人群中縮了縮,望了望淵亭岳峙的皇帝一眼,神色立即從容了許多。

  “大戲已落幕,閣下還要看戲到幾時?!”

  聲若環佩之玉,可卻沒有得到彼處黑暗的回應。

  墨鴉、白鳳一對眼色,身形微動,不良人無需示意,默契得追隨二人分別往側翼包抄而去。

  “東皇閣下威名赫赫,中原大地仍有余音,上了東瀛,曾幾何時,就換了性情,甘愿當那縮頭烏龜了?”

  滿懷惡意的嘲弄,韓經的毒舌再一次發動,除了試探此時東皇太一的城府、心境,還有為兩翼人側擊的意思。

  “你從弱韓一世子,草蛇吞巨象,蟄伏忍隱,一步步登上天梯,成為中原萬民的主宰,本就是邀天之幸。”

  對方終于有了回應,“你不惜福納福,作威福于中原,反而步步緊逼,對我陰陽家窮追不舍,身陷此不毛之地,焉知此處不是閣下埋骨之鄉?”

  “讓你的部下停了手上的小動作吧,”不等韓經開口反駁,東皇太一清越奇詭的聲音再度傳來,“這里是你搭建的戲臺,陰陽家是不會如此失智,貿然踏入的。”

  看來東皇太一的修行也是片刻沒有落下,不良人如此遠距離的側翼移動仍被其察覺。

  “要想做過一場,就上陰陽家圣地來,終歸是陰陽家先發現了東瀛日出之所,也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聲音由高漸低,明顯是東皇太一在飛速的往遠方竄離,“我在高天原恭候閣下大駕,哼,中原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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