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仆張蒼見過楚先生。”
“再次拜謝諸位先生救張某出水火的大恩大德。”
王離所,還真的是非常貼牽 韓經進來時,張蒼正在整理袍飾,其圓滾的身形與當初新鄭翡翠虎有得一拼。
不過翡翠虎是滿臉橫肉的兇戾之相,張蒼卻是彌勒佛也似,不愧是稷下學宮有名的大儒。
“楚某見過先生,聞名先生久矣,今日得見,幸何如哉!”
起初韓經只當他是個得罪了秦國的齊地酸儒,只打算問他幾句,了解下事情緣由。
等他自稱是荀子門下,韓非、李斯的同門師弟張蒼時,韓經心底還是大大的詫異了一回。
這家伙可是活了一百多歲,可謂是祥瑞,彭祖之壽不可考,張蒼高壽可是實打實的。
韓經所的聞名久矣,非是稱道他的現世之名,而是后世之名。
他在稷下學宮,不僅學習王道之儒,還兼習百家之學,無一不通曉明辨,是真正的學術泰斗,西漢有名的賈誼就是他的門生之一。
法律、音樂、歷法、文、地理、術數、機械都十分擅長。
張蒼諸多特長中,最出名的,還屬數學。
后世廣為流傳的九章算術,就是張蒼增訂刪補的!
而且他還修訂了歷法,顓頊歷。
不過有一點,正如典慶所吐槽的,其人非常好色,喜錦衣華服、美食美姬。
“不知先生因何為王離所執,而且還要押往咸陽?”
往咸陽送的多半得罪的就不是王離了,而是秦國朝堂。
“張蒼不才,游學于秦,蒙秦王相召,任用為御史。”
張蒼回了一禮,圓潤的身子晃了晃這才起身站穩。
“本打算學先哲老子前輩為周室守藏史一職時那樣,盡覽秦國館藏珍籍,不想三川郡有百姓不滿秦政嚴苛,與府衙發生了沖突。”
“哎,”張蒼嘆了口氣,“在其位謀其政,身為御史,當盡直言勸諫之責,如果真的能一直安坐于案幾前捧著書簡就好了。”
三川郡本屬韓置,后來秦國東出,陽武縣的張蒼就成了秦人。
韓經從他的話語里了解到,張蒼的鄉人因為與官府沖突一事涉及到連坐之刑,因此他不得不上書諫言。
在被封駁之后,他滿腔怒火,加上喝零酒,由著性子就遞了一折,抨擊秦法。
后半夜酒醒,思及此事,汗濕重衫,嚇得連夜逃亡。
三川郡陽武縣張蒼的消息不過是他派仆人故布迷陣,真身徑直逃匿楚地,不想還是落到王離的手上。
“秦王已經不是當初的秦王了,秦國即將站到劇烈動蕩的風口上,秦人沉湎于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大好情勢之中,無視腳下的危險,哎...”
“可惜了,那都是從周室藏室搬來咸陽的珍卷孤本啊!”
秦并二周,周王朝的藏書自然也就入了咸陽,沒有讀完這些珍貴書藏,大概是張蒼最引以為憾的事情了吧。
“還有我最新納的第十八房美妾,那身段那柔荑,其中的銷魂滋味我還沒嘗過十之一二...”
“還有侍候了我三年的蜀地名廚,可憐啊,都被朝廷收走了!”
韓經正在為其孜孜不倦苦心向學了精神所感動,著著,張蒼掩袖悲泣起來。
室內畫風也莫名得歪了。
“你看,他又來了。”
這是典慶聞得悲聲,同紫女一同走了進來。
“紫女姑娘,你真是活仙,張蒼活了半輩子,所納十八房姬妾加起來也比不上你一根手指頭,我...”
“哎喲!”
張蒼為他的口無遮攔付出了代價,紫女面無表情的越過他。
隨后,一根細針直插其腳背,疼得他慘叫連連。
典慶撇頭重重得哼了聲,對張蒼的遭遇顯得極為巴適。
看來他與紫女二人在救出張蒼,一路同行的過程中,張蒼沒少對驚為饒紫女獻殷勤,亦或是騷擾。
“不知張子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韓經等張蒼拔掉銀針直起身形,這才和風細雨得輕聲部道,剛才的一切當作什么也沒發生,也沒看到。
“下大勢,百年內皆匯于秦,我還能往哪去,無非是心奕奕,游離于大秦統治邊緣,至于以后,再看吧。”
張蒼倒是個明白人,對下以及秦國將來的形勢判斷得極為準確,不過,他也沒有想到霸道之秦會分崩離析得如此之快吧。
“當然,以德抱德是我儒家弟子奉行不誨的宗旨,首先我得把紫女姑娘搭救的恩情還了。”
張蒼胖胖的臉上,黃豆大的眼珠子轉動不停,朝著紫女的方向眨巴著。
想得倒是挺美,這是要做牛皮糖黏著紫女不放啊。
你是什么品種的癩哈瘼!
“哼...”
典慶悶哼一聲,往前站了站。
“典壯士的恩情同樣銘記于心。”
張蒼趕忙施了一禮,面露訕訕。
“紫女姑娘辦完事就要回箕子之國,哦,對了,先生的同門師兄韓非先生也在那里。”
這就是個活寶,韓經不去計較他的滿嘴跑火車,“箕子國都漢城可是繁華不下于中原,城里酒樓的廚子多有習自名滿下的庖丁門下。”
“庖丁,張子知道嗎?就是號稱下第一廚的名廚世家。”
不等張蒼咽下口水,韓經繼續用著沉浸式的語氣娓娓道來,“尤其是閭間娘子的風流俊俏,那個白皙標致,不下紫女姑娘者甚矣。”
最后一句是韓經湊近張蒼耳邊輕聲的。
“真的,下間還有這等好去處?”
“比真金還真,如蒙張子不棄,楚某與韓非先生也算得上知交,就代韓非先生邀您入漢城,一盡地主之誼。”
韓經面容誠摯,對張蒼發出邀請,“張子與韓先生同出一門,胸中所學實踐于下又大有不同,實乃殊途同歸,此去正好相互印證。”
“韓非所學,由儒入法,融法家法、術、勢三派之長,這一點,我是深為不及。”
首,張蒼一挺圓滾滾的肚子,“但是我肚子里裝的學識,韓非與李斯加起來也不及我一半。”
紫女撇撇嘴,你比得是腰圍么!
張蒼答應漢城一行,這是韓經楚地之行的意外之喜。
辭別張蒼來到前廳,不等韓經坐下,一縷勁風襲來,落處卻在腳面。
“叮!”
紫女銀針落空,也不懊惱,大約也在情理之鄭 “哼,漢城什么時候多了那么多風流俊俏的娘子!”